段知影给了维克多一个深刻的教训:
不要小看一个看似寡言少语的恋爱中的男人。
最后是维克多先挨不住,困得直摆手,提出明天再聊。
双方散场,段知影抱着温妙然回到木屋卧室。
被放到床上,脱掉衣服擦拭手脚时,温妙然迷迷瞪瞪醒了,睁开眼睛看一眼身边的人,又看一眼自己被脱得只剩裤衩的身体,然后撇嘴呜咽:
“你干嘛……脱我衣服……”
温妙然边说边挣扎起来,段知影按他手脚哄他,“只是帮你擦洗,不做。”
“做什么做!”温妙然手臂挡在胸前,尾音黏糊糊的嘟哝,“我有老公了……”
老公。
这是段知影第一次听见温妙然如此称呼自己。
这个称呼让尽力维持心无杂念状态的男人,内心的某根弦忽而崩断。
段知影抬眼看向面前赤条条躺着的人,眸色一沉,“你叫我什么?”
“凑流氓!”温妙然软乎乎骂他,“谁叫你了……我说,我有老公了……”
“你老公是谁?”段知影嘴角忍不住上扬。
“是……”温妙然一手捂胸前,一手扒拉身边人的手,“是段知影……”
“那我是谁?”段知影又问。
“我管你是谁!”温妙然毫无威慑力地逞凶,舌头被酒精麻痹因而迟钝,发音含糊得像在撒娇,“我警告你哦,我老公很厉害的,你敢欺负我,他会……”
“会怎样?”段知影倾身而上。
被男人逐渐粗重的呼吸热气包裹,温妙然紧张地一颤,呜咽着抬手在人胸口推拒两下,几乎没什么力道:
“你别……呜……我老公会,会打你的!”
“只是打我吗?”段知影覆下去,贴着人耳侧说,低哑的声线像是长出鲨鱼齿,咬得温妙然颤抖不已。
“他会……嗯呜……杀掉你!”
温妙然声音听起来更可怜,惹得从来克制怜惜他的男人有些难以抑制。加上今晚高浓度酒精烧融了人的理智,本打算清清白白给爱人擦个身子的段知影已经调动过仅存理性,那些理性全被温妙然一声“老公”叫散了。
此刻的段知影和失去理智的雄性猛兽并无差异,只剩浓烈的侵占欲。
“一亲芳泽,死也足惜。”
猛兽将猎物拆吃入腹前,还在做着最后的把玩。
小醉鬼一听就知道这个凑流氓在调戏自己,眼角当即溢出细密的泪,抽抽搭搭地哭:
“你不可以欺负我,不行欺负我……呜呜呜……求求你……”
“为什么不让我欺负?你老公现在都不知去向,他不会知道的。”
“不行……他很聪明,他会知道的……”
“他知道我欺负你又怎样?”
“我被欺负了,会不高兴……他看到我不高兴,他会……”小醉鬼想到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哭得更是止不住,“他会很难过的……”
意外的后续,让段知影轰然倒塌的理智平地生楼。
他怜惜亲吻温妙然的脖颈,轻声哄:“宝宝,睁眼看看我,看看我是谁?”
温妙然还是推他,闭眼不看,“你是凑流氓!你欺负我!我不看你!”
“你看看我,亲爱的。你看看我。”
段知影各种好话各种腻歪的称呼都说了,才换来温妙然不情不愿的睁眼。
小醉鬼吃力睁着一双眼,艰难辨认出眼前人的深眉和浅眸,才安心吸进一口气,往人怀里一钻,哭得更大声:
“老公!你是老公!刚才,有人欺负我……”
“没有别人。”段知影解释,“刚才的也是我。”
“没有人欺负我吗?”
“嗯。是我,全是我。”
“真的吗?”
“我发誓。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伴随恋人的誓言,极地的流光突然在天际爆闪。
“宝宝,看,是极光。”
醉得晕乎的温妙然终于还是在爱人的提醒下,没错过此行预期的景色。
他憨笑着,搂紧段知影的脖颈,向爱人献上唇舌。
窗外是满天极光与满地雪色,窗内亦是如此。
小屋的墙面被流光溢彩的翡翠色染亮,床面相缠的雪色先是微微泛粉,而后逐渐消融出水汁。
爱侣痴缠的转音,在雪夜风声的隐蔽下肆意张扬。
*
昨夜下过新雪,荒原上曾滚满车辙和脚印的痕迹,又被一片白茫茫覆盖,只剩几串梅花似的脚印,大脚印带着小脚印。
温妙然和段知影发现,屋边的那只小狐狸已经不在了,应该是在雪后,被家人接走了。
两人默契对视,相视一笑。
它和它一齐朝大难后的新生走去。
他和他也是。
第70章 新家
这对新人此行的最后一站, 是芬兰。
春季的芬兰连晨光都是琥珀色的,蜜一样的暖色,将他们落脚的小镇装饰得更像童话。
街道上行人稀少, 独栋的宽矮房屋都自带小院,不少院落都种满五颜六色的小花, 春意盎然,偶见院落里正浇花的老妇人, 会对他们友善地微笑。
这处小区平静安宁, 很适合艺术家长居,也适合敏感人群养老。
这个念头从温妙然脑中一闪而过,他没细想, 随着段知影进了其敲定的民宿。
这处独栋别墅的外墙被漆了地中海风格的蓝色, 有点天真有点幼稚, 但对温妙然来说是很漂亮的颜色。
还不待温妙然夸奖段知影有心, 明明只是临时落脚地,住不了多久,爱人却连他这样的喜好都照顾到, 进屋后的温妙然就发现了更多异常的细节€€€€
先是分明有许多房间的小别墅, 偏偏只有一间有床的卧室。
温妙然不认为有哪间民宿会特地这样设计,万一接待到有分床需求的大家庭怎么办?追问段知影,段知影只含糊说, 有需要的时候再定制。
谁家民宿确认过客人人数才临时定制啊?
再然后,是他逛进了一间购置了新pc和高清外置摄像头的工作室,连打光灯都有,一看就是主播特供。
方才无论是经过街区,还是和载他们过来的优车司机闲聊,温妙然得到的信息, 都是这处小区比较老旧,屋中电器家具一般也都上了年头。
这和眼前新潮高新的设备,形成鲜明反差。
段知影恰好在此时进来,从后面圈住温妙然的腰,轻声说:“当地的网络条件很差,我特地找人去运营商重新拉过光纤,你可以测测网速,不够再说。”
“特地重牵了网络?”温妙然确定不对劲,“只是临时落脚的话,有必要特地折腾吗?”
段知影只笑,讳莫如深,牵着他的手在屋中继续参观。
看过明亮干净的画室,见过安装了整面墙巨屏的电竞房,甚至连花房都有,种着本耐造的兔耳朵多肉碧光环,却以专用的恒温系统仿真了他们以往常居地A城的气候。
一处一处都填满了为二人私人定制的细节。
绝对不是短期居住该耗费在此的资源。
温妙然心下有了答案,转身抱住身后段知影的腰,勾着人仰头说:
“坦白吧?这是作何居心呀?”
“这是我精心设计的陷阱,把你骗进来,关起来。”段知影压着嗓音,回抱住温妙然,在其耳边威胁,“让你再也不会心生出去的念头,让你的整个世界只剩下你和我。”
“有点疯啦,段知影。”温妙然没被他吓唬到,反教训似的,轻轻抬手拍了下段知影的后脑勺。
被人教训,段知影也不恼,只轻笑,“开玩笑的。这只是我选好的定居地之一。等我回国交接完公司的事,我们还有充足的时间,在世界各地慢慢挑慢慢选,直到选出你心仪的定居地。”
说到这里,段知影将怀里的人拥得更紧,嗓音缱绻又稳定,带着让人沉溺的安全感,让人恣意沉浸于他描述的未来:
“当然,如果你想定居国内,我也有办法。所有一切都可以被解决,只要你一声令下,都有办法。”
“既然我还没确定住在芬兰,你怎么就花了这么多心思,先把这里装修成这样啊?”温妙然在爱人怀里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的,“万一我不喜欢怎么办?”
“那就卖掉。”
“你那么认真设计的,说丢就丢啊?不可惜吗?”
“可惜什么?设计我和你的‘家’的过程,就已经让我爽到了。”
温妙然被逗笑,笑声闷在段知影胸口,听起来咯咯的,很甜很脆,像春熟的果子。
随后,温妙然又问:“那我们俩共同的定居地,怎么都以我的选择为准啊?你自己的意愿呢?”
“你喜欢的定居地,就是我的第一意愿。”段知影回得很干脆。
分明在春季,温妙然竟感应到一阵夏日特有的脸热。
他又羞又感动,在段知影怀里蹭蹭,许久才小声说:
“段知影,你个恋爱脑。”
“喜欢恋爱脑吗?”
“还给你得瑟上了。”温妙然从他怀里出来,故意板着脸,说,“对了,还有个很重要的房屋指标,我现在要去测一下!如果这个不合格,这房子我可不住!”
温情骤然消散,段知影正色,“什么指标?”
而后,段知影就见绷不住表情的温妙然,露出狡黠笑意,手指勾着人大衣领子就往主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