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咳,我这也正常,早上,早上都是这样的……”
“你呢?”江褚寒把搂着的手往下摸,“要不我帮你……”
“江褚寒!”卫衔雪真没江褚寒那般的厚脸皮,他赶紧伸手拦过去,“你……你住手!”
但卫衔雪忽然忍不住抖了一下,他闭着眼睛呼了口气,“江世子欺负人上瘾是吗……”
江褚寒顿时不动了,可他也没松手,“阿雪……”
卫衔雪还闭着眼,“你……我……”
“我疼……”卫衔雪声音有些低了低,“还在床上,别这样。”
听到卫衔雪说疼,江褚寒好像心颤了一下,他把手松开,人也有些退了退,“我,我不是故意……”
卫衔雪看到江褚寒的手还被他枕着,就猜到他胳膊肯定已经麻了,他仰起头,让江褚寒把手抽出去,这样一动,全身有些散架似的酸痛,卫衔雪都不敢往被褥下面看,他这一身的痕迹怕是多日都难以消除。
也不是没这样折腾过,卫衔雪除了一开始有点生气,其实心里也没那么波澜壮阔,都这样了,都已经这样了,其实卫衔雪心里一直有个绕不去的事横在心里,时至今日,他看江褚寒那么高兴……可他怎么能那么高兴呢?
“江褚寒。”卫衔雪往被子里埋了埋,“有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
江褚寒听见卫衔雪语气这么沉,他偏过头,“我自然爱你。”
卫衔雪偏过眼,有些无奈地说:“我不是想说这个……”
江褚寒伸手往卫衔雪头发丝里绕过,“我想说这个。”
“……”卫衔雪松开攥着被角的手,他侧过身去,伸手朝江褚寒的脸上摸了一道,“世子啊,你分明不是个天真的人。”
江褚寒动作顿了一下。
“来日的事情你真的没有想过吗?”卫衔雪动作很轻,他眼神黯了黯,“我想做什么你分明早就猜到了,我都踩着褚黎上来了,事情走到这一步,我怎么会不为自己的身份争一争呢?”
江褚寒的脸贴着他的手故意蹭了蹭,“我知道,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
“我对付侯府也可以吗?”卫衔雪有些苦笑了下,“我若今后只想过点好日子,其实如褚霁所说也是条舒坦的路,不必再受人冷眼嘲讽,也碍不着别人的路,你我……你我想去哪里也好,此事我下不了定论。”
“但我要争一争呢?我若真想光明正大站在这世间,当今陛下,你的舅父,我的……我的父皇,他会容许我们走在一起吗?”
江褚寒指节停顿了下,他把卫衔雪旁边的头发收拢回去,“那殿下……是想让我如何成全你呢?”
“……”卫衔雪有些语塞,“成全”二字的分量太重了,他停了会儿道:“侯府这些年遭人忌惮,余太师在其中掺和不少,其他的事,侯爷也知道陛下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莫说侯府今后,就是世子你的身份都有争论的余地,你如今的名声,不就是为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吗?”
“可有些刺……拔不掉的。”
卫衔雪说的是当年长公主的事,都说陛下是借了长公主的势才得到皇位,这话如今没人敢正经说出来,可当年的尊卑摆在前面,陛下可以摆出宽宏大量的样子,也可以真的视为眼中钉地斩草除根€€€€倘若侯府一门还要故意掺和到往后的大权争斗里。
江褚寒很轻地笑了一下,他温柔地说:“难道我侯府的势力,在殿下眼中,当不上合适的聘礼吗?”
“侯府若是势大€€€€我担心……”卫衔雪好像是后知后觉才从他那话中听出一丝旖旎,他坦白道:“其实从上一次打算利用你,我就没有想过你还会对我回头。”
“我的打算是……我若真的走到陛下面前,他要是准备替我扫除道路,恐怕第一个要除掉的……”卫衔雪深呼了口气,“就是侯府。”
“小殿下真是好狠的心啊€€€€”江褚寒感叹着皱起眉,“那我追上来,殿下又打算怎么办呢?”
“你别哄我了。”卫衔雪对着江褚寒这一脸的柔情蜜意说不出什么狠心的话来,他想往一边滚过去,却被江褚寒重新抓着搂起来,“我没什么打算,到时候陛下心里膈应我同你的关系,我就把你一脚踹开。”
江褚寒这回不能忍,“睡了你江世子,翻脸不认人?”
“那我能怎么办呢?”卫衔雪冷冷地说:“我要是陛下,我也不让个断袖当皇帝,何况找的还是朝中大权在握的侯府世子,由着谁来看,都觉得世子是想当这个摄政王吧?”
“你要是这么想……”江褚寒把手缓慢地挪动下去,顺着卫衔雪的脊背往他后面摸过,“当摄政王也不错,到时候把陛下囚在寝殿,旁人看你金尊玉贵,夜里却只能任我身下讨饶,这样的日子……嘶……”
江褚寒话说得正暧昧旖旎,卫衔雪忽然一口就朝江褚寒肩膀上咬了过去,那位置同之前江褚寒身上没消的印子几乎重合,他咬得不轻,松口时又是明晰不过的一个牙印重叠上去。
江褚寒疼得狠狠搂他一把,“卫衔雪你属狗的吧?”
卫衔雪冷然地挑了挑眼,“我身上的印子,世子想看看吗?”
“想啊€€€€”江褚寒说罢掀着被子,“若是昨夜不够,现如今我也还能再添上一些。”
“混蛋。”卫衔雪用膝盖踢他一下,“我的清誉早这么给世子毁了。”
“要什么清誉啊?”江褚寒知道卫衔雪怕冷,只是假装掀了被子,“你要是想破开世俗,卫衔雪,我江褚寒是把锋利无比的尖刀。”
“你想要吗?”江褚寒也不等卫衔雪回答,直接冲卫衔雪脸上亲过去,什么眼睛鼻子脸蛋一起亲了,又冲着嘴唇好好亲了几道,让人连话都说不出来才停了口。
卫衔雪神思都有些恍惚了,江褚寒只要躺上床就不饶人,卫衔雪如今只是变了性情,可身上什么地方都还能被江褚寒拿捏清楚,江世子根本没打算同嘴上那般同他善了。
江褚寒等卫衔雪微微松了口气,他也是沉思了才道:“阿雪,我也有一件事想问你。”
“你从前……是怎么死的?”
这句话如同一根羽箭,倏然往卫衔雪胸口上刺了进去,卫衔雪对着鲜血淋漓的过往差点一口气岔住,“你……你不知道?”
江褚寒好像从卫衔雪眼中读出点什么复杂的情绪,“我……”
这错愕的表情落在卫衔雪眼里,他从胸口无端的疼痛里挣出清明的思绪,卫衔雪对着江褚寒的眉眼辨认了许久,好像真的从他眼里看出无措和疑惑的影子了,他只是有些苦涩地笑了一笑。
卫衔雪伸手去拉过江褚寒的手,从江褚寒面前的位置挪动,他按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江褚寒倏然间胸口一疼。
卫衔雪平淡道:“我不记得了。”
江褚寒感觉自己全身涌动的气血忽然间凝固了一下,他目光愕然地放在卫衔雪胸口上,“你……”
卫衔雪笑得有些豁然,又有些像是自嘲,“你啊我的,世子要不要算算现在是什么时辰?”
外头屋檐水的水滴声越发大了,洒进屋里的日光都愈发短了,日头几乎挂在了顶上。
江褚寒迷糊地把视线收回来,他手放在卫衔雪胸口上,顺便就往下揉了揉他凸起的点,引得卫衔雪重新踢了他一脚。
江世子心里有些怅然若失,又占了会儿卫衔雪的便宜,才把心里的阴霾挤了出去。
终究还是得起来。
卫衔雪其实有些起不来床,满身的痕迹扎眼得他自己有些不敢看,耳朵通红的时候连衣服也是被江褚寒强行套好的€€€€江世子可是精神好得很。
江褚寒从厨房端了粥过来,他自己随便应付了口,就开始坐在卫衔雪面前替他喂粥。
卫衔雪没什么力气有些惫懒,也就不拦着江褚寒伺候他,厨房今炖的粥并不是清粥,里头好像添了什么,卫衔雪一问,才知道是降尘昨夜回来,一大早吩咐厨房做来给他补身子的。
说是……大补……
卫衔雪听了里头放了什么东西,连脸都红了,想骂降尘,可听说降尘今日去厨房的时候脸色黑得像要砍人,他似乎是从卫衔雪的卧房拐去厨房的。
“……”卫衔雪脸上涌的也不知是气血还是羞愧。
偏偏鸦青这个时候过来,他冲两人行了礼,“世子,昨夜雪院有些情况,不知世子可要听一听。”
江褚寒舀着粥,“这话说给我干什么,院子的主人不是在你面前?”
鸦青刚才被降尘缠着打了一架,这会儿不敢去触卫衔雪的霉头,他试探道:“公子,昨夜雪院,有……有刺客过来。”
卫衔雪挑了下眼,“刺客?来杀谁的?”
鸦青道:“好像隔壁那位,许……许三公子。”
“云卿?”卫衔雪才张口,就被江褚寒一勺子塞进嘴里。
江褚寒不悦道:“许云卿就许云卿,谁让你喊这么亲热的。”
“……”卫衔雪喝够了,他推着碗盏,“世子自己去补吧,鸦青你再说说情况。”
“不行。”江褚寒端着碗,强硬地凑到卫衔雪面前,“你让我补……你开玩笑!本世子还需要补?”
第106章 :印记
“……”江褚寒这话让卫衔雪一时都不知道如何接,“你……那江世子是觉得我需要多补?”
好歹都是男人,话说到这份上就有些尴尬了,江褚寒摸了摸鼻子,“你……阿雪,你嘛……”
“咳,都是我不好。”江褚寒端着粥舀了舀,自己尝了一口,“咱们一块吃,等今夜再战他几回合,再来一道论一论这个事。”
江褚寒说起什么骚话都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卫衔雪却早连耳根子都红了,“江褚寒!”
若非鸦青还在,卫衔雪不想在下属面前驳了他当主子的面子,真想跟他江褚寒翻脸,不想江世子“诶€€€€”了一声,他把粥放下,往前探了过去。
卫衔雪坐的躺椅支起了靠背,他坐在上面靠着,身上盖了层薄薄的毯子,江褚寒探过身去,一只手环过去撑起靠椅,另一只手很快抓住了卫衔雪放在腿上的手。
卫衔雪可真是怕了江褚寒突如其来的动手动脚了,他靠在椅背上被人一圈,连退的地方也没有,可江褚寒抓起他的手,竟然是直接朝自己脸上拍了一下。
这是……卫衔雪一怔。
不想江褚寒还笑得满目灿烂,那一巴掌算不上重吧,卫衔雪手没张开,也就是拿爪子戳了一下,江褚寒却当即一只膝盖从卫衔雪腿间撑上椅子,倾身就朝卫衔雪身上靠过去了。
他在卫衔雪发怔的时候一口就亲了上去。
“……”卫衔雪可算是后知后觉地想起江褚寒那打一巴掌亲一口的话了,但哪有他这样耍流氓的,旁边……卫衔雪支起眼往旁边看过去,示意着想说鸦青还在呢……
可鸦青好像见怪不怪了,他轻轻叹了口气,木然地转过了身,鸦青也不管这里轮不轮得到他说话,他毫无情绪地开口说:“昨夜世子和公子都不在,雪院有人闯进来,是些看不出身份的刺客,直接冲着那位许三公子的客房去了,但他们没想到雪院还有人盯着,被我们的人拦下来,被抓之后本想审问,可惜都是死士,人都死了没查出身份。”
江褚寒好像找着了点亲卫衔雪的技巧,掐着他的呼吸搅上一会儿,就能让他卸掉挣扎的力气,卫衔雪那双眼微微眨起来,泛着波涛似的莹润,江褚寒舍不得闭眼,还要隔着咫尺去看他的眼色。
卫衔雪有些呼吸不过来,还得一边听鸦青说了什么,这么一小段话把他所有的思绪都用上了,卫衔雪觉得自己简直像溺了水,偏偏他不敢支吾出声€€€€就算只有一个人在,卫衔雪也得藏起自己的呼吸和喘|息声,生怕溢出什么声音给人听见。
鸦青接着说:“昨夜这事许三公子似乎有些受惊,听下面说他晨起未曾出门,倒是打听过卫公子今日的安排。”
“属下……”鸦青干巴巴地说:“属下告退。”
鸦青半步也不停地出去了。
江褚寒等鸦青出去的声音停了,才扬起了头,他呼吸也有些重,“殿下叫我的名字,我就过来。”
“……”卫衔雪胸口起伏,差点被江褚寒亲得失神,他靠坐着几乎没有力气,“不敢……”
“以后都不敢喊世子了……”
……
*
江褚寒许是早上得了启发,这一日的膳食给厨房里吩咐,全是往补身子那一块靠,卫衔雪好歹自己是懂些医术的,看着一桌子菜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可江褚寒小心地夹着菜,对着他的白眼说:“阿雪,你多吃点。”
“咱们来日方长,我也不是不会疼人的。”
“你还是得多养养,昨夜哭得我都不忍心了。”
“……”
卫衔雪捏着筷子把他夹菜的手拍回去,“江世子,这饭你也别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