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些老练点的,至少也该知道悄无声息的疏散人群才是正确之举。
毕竟,开领域又不需要什么视线。
只要他想,这里的一切都可以瞬间被斩击,区别只是被片成多少片罢了。
宿傩悠闲的抬起双手,准备开个领域玩玩,视线扫到挡在自己身前的晴天的背影,又忽然停下。
等等,这小鬼刚才可是在护着我,多么稀奇多么少见的事,就这么解决了以后岂不是就看不到了?
还会打击他的积极性吧?
这种时候……是不是该表现的柔弱点?
嗯……柔弱是什么样子的来着?
宿傩托着下颌沉思,晴天听他说到一半没了声儿,疑惑的回头,感觉他在拧着眉,误解道:“他们家很棘手?”
说起来安倍家晴天倒是有些印象,他记得资料上看到说最大的一次讨伐宿傩的行动,好像就是由藤原北家的两个队伍,以及安倍家和菅原家组成的“涅漆镇抚队”为主力。
听说能够使术式无效化的“天使”也在其中,但即便不用术式光凭体术,宿傩这种也是怪物级别,他竟然会露出这么深思的表情,难不成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威胁?
宿傩正在苦恼要怎么扮柔弱,一听晴天的话立马顺势点点头,手往人纤细的腰上一捞,高大的身躯就这么压过来,面无表情道:“嗯,他们这些人,最喜欢成群结队的欺负我了。”
“哈?”
晴天简直像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他们?欺负?你?”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确定不是你单方面霸凌他们吗?”
“对这个时代的人而言,你才是最大的那个麻烦吧?”
因为太过无语,晴天忍不住说了一大堆,同时颠了颠肩膀,把宿傩搭在上面的脑袋顶开。
身后的人跟堵墙似的,肩膀撞到他胸口,还会被那极为紧实饱满的胸肌弹回来。
就这,他还好意思说别人欺负他?
“……”宿傩说完自己也觉得太扯了点,索性放弃了装柔弱,他抱着胳膊站直身,和刚才反差极大的冷笑了声:“那就把他们都杀了吧~”
他这么说,还真打算这么干。
晴天:……
他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真搞不懂,他可不想走哪儿哪就腥风血雨,赶紧反手按住宿傩的胳膊制止:“回去吧,反正澡也泡完了。”
晴天说完抬脚就走,动作干脆利落,看起来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多待,谁知道下一瞬他就踩到了之前晃出来的那个柚子,整个身体失去平衡,往后倒去。
被宿傩接了个满怀。
“……柚子!”老子与你势不两立!
“哈,”宿傩抱着人,好整以暇的低头看他:“这也是在撒娇吗?”
“……”倍感丢脸的少年低着头,牙齿磨的咯咯作响,还没站起身双腿就悬空了。
身后的诅咒轻车熟路的把他抱起来,性感的嗓音里混着不着调的笑意:“还是说,刚才把你弄的腿软了?真不公平啊小鬼,明明我才是被踩的那个……”
“咳!”晴天赶紧出声打断:“快快快快走!”
因为羞耻和紧张,一度有些结巴。
宿傩一提起刚才的事,他就不可避免的回忆起脚底下又烫又硌人,还有些弹的触感,瞬间脚背都绷直了,脑子温度直线上升。
只能庆幸这附近没人,都在楼下,不然这种话被不知情的路人听去,再一传播,他和宿傩的脸就可以彻底不要了。
殊不知一张紧贴在窗户上的窃听符,符纸上的朱砂红的都快冒烟了,宿傩隔着烟雾往那个方向看了眼,符纸化作一张纸人打了个寒颤一溜烟就往楼下跑。
视线角度原因,晴天完全没看见,手抓着宿傩的衣领又拽了拽催促他,某位恶劣的诅咒有所收敛,笑意却丝毫不减,带着人离开。
楼下笼罩在烟雾中拼命逃离这里的人,在听到旁边穿着阴阳师服饰的人说那位已经离开后,才是真正的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安倍家几位赶过来的新人也松了口气:“那位竟然就这么离开了,真是出乎意料,不过太好了……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被问话的人手里抓着那张窃听符纸,在犹豫要不要把听到的话说出来,他不放心的往楼顶看了眼,确定人不在后,想要八卦的心按耐不住,小声道:“我跟你们说,我刚才听到他们的谈话了……”
“什么什么?”周围的同伴立马聚过来。
“灰熊山那位诅咒,和平安京那位……他俩……似乎是这种关系。”
说话的年轻人一手比了个o的手势,另一手竖起一根食指比划了下,满脸通红。
同伴们大惊:“哈?”
年轻人点点头,继续道:“而且刚才那位说要把咱们都杀了,是那个白发的诅咒阻止的……”
“也就是说,”有人关注点奇特,惊讶道:“两面宿傩是个妻管严!”
众人:……
重点是这个?
.
晴天才来到这儿没多久,关于他的谣言就传的到处都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跟着宿傩回平安京的短短时间内,又新增了几条更离谱的。
宿傩的府邸里,里梅正在院子里给花花草草浇水。
他看到大人回来,把人带回房间,放在了床上,还顺手给对方盖上了被子,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极为自然,自然过了头,直接把里梅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晴天一挨到柔软的床,便感觉身上哪哪儿都酸痛起来,好像累极了一般,他侧过身,把脸埋进被子里缩成一团睡着了。
类蝶咒灵被赶出来,便栖息在他脑袋上,和旁边的枕头上。
房间里充斥着一种浅淡的,类似浆果的甜香,这气息晴天前不久咬开宿傩手臂时才品尝到过,眼下昏昏沉沉的被这种气息包裹,他不自觉的吧唧了下嘴。
像睡梦中的小猫梦见捕获猎物,糯叽叽的声音惹得坐在书桌前的宿傩回头看过来。
饿了?
确实刚找到他时就在吃东西……
饿肚子可是很糟糕的事,宿傩拿起搁在一旁的毛笔,按照记忆写起来,待会儿就让里梅试试做这个好了。
房间里变得寂静,房间外连着走廊过去的一个会客室里,有两人不请自来。
其中一位是穿着武士服,扎着高马尾的青年,另一位是穿着一袭白织暗提花纹和服的女士。
“小里梅,你们大人呢~”扎高马尾的男人笑嘻嘻的发问,同时目光好奇的透过里梅的脑袋,往他身后的院子望去。
里梅对这个称呼没好脸色,冷漠的瞥了他眼:“没记错的话宿傩大人并没邀请你们过来吧?”
€€索不请自来就算了,竟然连天元也来了。
看出了他眼里的疑惑,模样冷艳的天元女士微微勾了勾嘴角,指着旁边的人无奈道:“这家伙拉我来的,非说有新奇事儿。”
“哈哈,我听说宿傩带了人回来,这事难道还不够新鲜吗?”€€索笑了笑,又意有所指道:“而且你也是听说了汤屋事件,才跟着我一起过来的吧~”
天元耸了耸肩,算是默认。
一直待在府邸看家,没有瞎出去溜达,也就没有听到谣言的里梅:“嗯?什么汤屋事件?”
€€索正要说,后方的房门打开,宿傩披着羽织出来,手里拿着张纸条,看到另外两人在也不意外,只是把纸条递给里梅:“里梅,照着这个上面的做做看。”
“什么东西?”€€索和天元立马好奇的凑过去看,两个脑袋直接把里梅挤开。
什么也没看到的里梅: (€€` ?€€)
“鸡蛋5个,小麦粉一百克,牛奶、砂糖……”€€索边看边念,顺嘴感慨:“这是什么食谱啊,感觉好复杂,你可真会刁难里梅……”
“一点也不难,我能做!”里梅怒气冲冲反驳,把纸条赶紧收好。
天元注意到到砂糖后面的克重明显太离谱,这么甜的东西不像是宿傩的口味,她收回目光,若有所思道:“看来谣言是真的。”
这纸条一看就是手写的,能让宿傩这么花心思,那传言里的诅咒她倒是更想见上一面了~
€€索和她想到了一块儿去,揣着手笑眯眯的直奔主题:“宿傩,你带回来的人呢,我俩可是专门来见他的~”
“你们见他做什么?”宿傩莫名其妙,有种宝物要被世人发现、想要把他藏起来的感觉。
€€索啧啧着摇了摇头:“外界都传言他是你夫人了,作为你为数不多的友人,我们可不得见一见么?”
“什么?夫人?!”正在专心研究食谱的里梅嘴惊讶的张大,那个诅咒,竟竟竟竟然是宿傩大人的夫人! !
他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宿傩,对这凭空冒出来的“夫人”一万个不相信,可他在宿傩大人脸上看不到一丝不爽,相反,大人似乎很受用,竟然很开心的笑了。
里梅一秒蔫下去,难道是真的? !呜呜呜宿傩大人都没和他说!
受到暴击的妹妹头少年震惊在原地,特意赶来的两人已经凑到了宿傩的房门口,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宿傩嘴角压也压不住的微微勾起,眉头却拧着,以一种嫌他俩烦的语气叮嘱:“看一眼就行了,别吵他睡觉。”
他抬手推开门,有几只蓝色的类蝶咒灵飞出来,房间内和他离开时差不多,只是蝴蝶更多了些。
床上拢在被子下的人还在蜷缩着,看起来小小一团,无数的蝴蝶停在床上,煽动着翅膀,一眼望去,亮蓝色一闪一闪,像反射着光的宝石。
门口的€€索和天元认出这些类蝶咒灵,颇为意外的同时看了眼宿傩:“这么多……你对他做什么了?他伤心成这样?难不成是你强迫的?”
“???”宿傩走到床边,抬手挥了挥蝴蝶,垂眸端详:“刚才还没有这么多的。”
蝴蝶飞起后晴天小半张脸露了出来,€€索和天元以及赶过来的里梅三人小心翼翼的探头去看。
“好漂亮的少年……不过,”天元眯着眸子瞥向宿傩:“他看起来是不是不太对劲?”
宿傩也发现了,这小鬼脸红彤彤的,眉头皱的紧紧的看起来很不舒服。
他一言不发的弯腰,将手掌轻轻的贴到晴天的额头上,滚烫的温度传来,宿傩四只眼眸都呆呆的眨了眨,才反应过来:“……他发烧了。”
怎么会这样?
他一幅不理解的神情,旁边几人除了里梅外,都翻了个超级无语的大白眼:“人都是会生病的。”
宿傩:“……”可他也不算……
天元:“啧啧……”
€€索:“啧啧……”
两人都默契的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宿傩,后者注意力在晴天身上,耐心不多的扫了眼两人:“想说什么直说!”
“我听那谣言传的奇奇怪怪就觉得不对劲,你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超乎常人能承受的事?”
天元在问,€€索在旁边继续摇头:“真不温柔啊宿傩,肯定是你造成的,你把人带走了,回来人就发烧,一定是你做了什么,太过分了……”
里梅誓死守护:“不准这样说宿傩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