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鱼与未尽雨 第77章

直到声控灯熄灭。

又过了会儿,一辆保姆车开过来,许汐言登车,走了。

闻染这才转身上楼,不知为什么,她脚步放得很轻,一点不想震亮声控灯,方才黑暗里两人甚至没有接吻,可她后腰还带着许汐言掌心的温度,她的鼻尖蹭过许汐言的锁骨,甚至能闻到那丝丝缕缕的香水味。

黑暗让视觉失灵,所以触感和嗅觉无限延宕。

一次性雨伞若真是用过一次就弃太浪费,闻染还是把它撑到阳台,自己去洗澡。

若不是一张面孔清秀得有些平淡,或许她真该往演艺圈发展。

许汐言怎会以为,她不喜欢她呢。

许汐言的手掌堪堪钻进她衬衫,她的身体已给出了最直接的反馈。

******

第二天,许汐言结束了一本时尚杂志的采访。

坐在会议室,等着陈曦给她买美式来。

她这样的工作强度,咖啡当水喝。窦宸亲自过来了一趟,跟她对了对接下来的流程,收起平板,扫她一眼:“看你挺累的。”

“没办法,你就这么火,国内的工作我已经能推就推了,现在这些已经是优中选优。”

许汐言耸了下肩。

陈曦推开会议室的门进来,知道窦宸在,很上道的买了两杯咖啡,一杯给窦宸一杯给许汐言,另递给许汐言一块松饼。

许汐言喝一大口咖啡,手肘倚在桌沿上,漫不经心掰松饼来吃。

窦宸看她一眼:“那么多黄油。”

“怎么,克扣我饮食啊?”许汐言笑笑,她吃东西挺随意的,唇角沾着点黄油碎屑,美得越发生动。

“我闲的啊我,你又吃不胖。”窦宸掐一把自己的腰:“我是羡慕好不好,过了三十,新陈代谢就慢了。”

许汐言勾着唇角,忽地抬眸望一眼窗外夕阳,有点走神。

“你要是累,我本来说让小陈把下午这通告排到晚上,你下午还能休息会儿。”

“晚上我有事。”

“什么事?”

“找情人。”

窦宸笑一声,根本没放在心上。

暂作休息,许汐言和窦宸、陈曦一同回酒店。

结束巡演,各类工作杂七杂八,她的作息变得不规律,早已从易听竹的别墅里搬了出来,跟窦宸她们一起住酒店。

练了会儿琴,叫陈曦安排司机,送她去闻染的出租屋。

很老的房子,没电梯,这逼仄的楼梯她昨天爬过一遍了,登上四楼,门铃她昨天也摁过,坏的。

敲了敲门。

******

闻染坐在沙发上,双肩一绷。

站起来,多站了两秒,揉了下自己的心口,才往门口走去。

拉开门。

她这一层的电路好像有问题,过去换了灯泡老是半个月就坏,不得不换了一个瓦数极低的,才勉强维持。

所以许汐言的一张脸好似并非被灯光映亮,而是自体发光,她不是任何人清淡的白月光,她是暗夜里夺目的太阳。

她今天,居然真的穿一件黑衬衫。

领子翻得很随性,半支着,挡住一般她天鹅一般的脖颈。

因为闻染昨晚凑在她耳垂边说:“明晚过来的时候,可不可以穿衬衫?这样你离开的时候,可以挡一挡你的脖子。”

她掀起眼皮,嫌灯光有些刺眼似的,那塌软的睫显得既浓情又冷淡,让人揣摩不到她此刻真实的心情。

她就那样看了闻染一眼:“你在家啊。”

“我还在想,你会不会逃跑。”

第43章 闻小姐这、这么野啊。

闻染侧开身子, 让许汐言进去。

许汐言站在门口,往屋里扫视一眼。

她发现这是一个她特殊的喜好,她顶喜欢看闻染停留的那些地方, 无论是高三时闻染的卧室、酒店的房间、还是她现在住的这出租屋。

多大?四十平的样子。

被闻染热热闹闹的填满,窗台上摆满多肉,茶几上是归拢到一堆的薯片盒和坚果,很多的乐理书, 一个小小的书架放不下, 垒到地上, 往来路过的时候要很小心不要绊到。

闻染的鞋架很低,她要蹲下身去给许汐言拿拖鞋。

许汐言的神情天生自带淡漠, 冷淡的垂眸,看着闻染指间多了双白色的亚麻拖鞋, 此时闻染脚上穿的也是同色同款,就是鞋码应当小半码,小而圆润的指甲从半开口的鞋尖里露出来, 连那脚趾也是乖顺的。

许汐言说不上自己什么心态, 勾腰,挑开闻染顺着肩头垂落的长发。

这下闻染来不及躲也来不及阻止她,莹白的耳尖露出来, 和高三时一样, 红得惊人, 那皮肤本来就薄,此时血涌得好似要涨破。

许汐言就那样撩着她的头发,勾着腰, 问她:“紧张?”

她半垂着头不说话,顿了顿, 问许汐言:“你到底换不换鞋?”

许汐言把她的头发放下了。

她把拖鞋搁到地上,崭新的,分明刚刚才剪去标签。许汐言换了鞋,跟着她走进去,茶几上铺着格纹桌布,乱中有序,看起来很女孩子的房间。

她招呼许汐言:“坐。”

沙发格外小巧,只容两个人并坐。

她问许汐言:“喝什么?”

许汐言说:“水就好。”

闻染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

心里想:还好许汐言没有跟着她进来,否则就会发现,她小小的单开门冰箱被塞得满满当当,是她今天下班以后去采购的。

很贵的巴黎水,另有苏打水,无糖可乐,甚至啤酒,因为她不知道许汐言平时喜欢喝什么。

她吸了口气,从冰箱里拿了瓶依云出来,自橱柜里找了只玻璃杯,把水倒进去,端至客厅,放到许汐言面前的茶几上。

许汐言说:“谢谢。”

今晚的许汐言无妆,但擦了那只最经典丝绒蓝调的正红口红,一身黑衬衫黑西裤被她穿出了禁欲的正装感,配那样的卷发与红唇,很大佬。

许汐言就是这样,穿暗€€*€€ 红丝绒礼服的时候像稀世珍宝,穿T恤牛仔裤的时候有种吉普赛风的漂亮,穿衬衫西裤时又有浓浓的禁欲感。

她伸手来端玻璃杯,那样纤长有力的手指。

那样能弹奏全世界最动人旋律的手指。

闻染滚了滚颈根,屋里太静,她很怕自己吞咽的声音会被许汐言听到。

把写字桌前的折叠椅拖过来,坐在茶几侧面,手机捏在手里,低头打字。

许汐言问:“你有事?”

她低着头把最后的两个字打完,才抬眸:“嗯,工作群里有点事,要对接一下。你,等一会儿。”

说话间,手里的手机又滋滋震两声。

她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又低头去打字,知道许汐言在凝眸看她。再抬眼的时候,发现许汐言一边耳朵里塞着耳机,打横握着手机,开了局游戏,脸上表情莫测。

她也说不上是松了口气,还是心里更加悬吊吊的。

搞什么,她在回复群里的工作消息,许汐言坐在她出租屋的沙发上打游戏。

越是这样,这样过于平常的宁静感,反而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许汐言打游戏的情态和其他人很不一样。

比如何于珈,每次打游戏的时候旁若无人,把手机攥得紧紧的,两边肩膀都绷着。

但许汐言很放松,直角肩松塌得很好看,很偶尔的勾一勾唇,浓睫翕着,眼神在屏幕上转圜得懒洋洋。

好似整个世界都没被她看进眼里去。

可你莫名的,就是知道她会赢。

趁着许汐言打游戏的时候,闻染做了件莫名其妙的事。

她点进微博,把“许汐言”从屏蔽词里放出来,去搜许汐言的消息。

其实从许汐言出现在她出租屋门前开始,她就有种紧张感,许汐言那样的面孔出现在这里,像“锦衣夜行”,太过奢侈和浪费。甚至现在只是跟她远远的坐着,闻染的背脊也一阵阵往外涌着细汗。

许汐言很注重自己的隐私,但她那样的容颜那样的才华,抵不住粉丝的疯狂。

尤其她最近在国内巡演外加参与活动,各种精修照在微博上被疯转:

【姐姐杀我!】

【老公你什么时候回家老公!】

许汐言这样的气质,粉丝叫她“姐姐、女鹅、老公、老婆”的不一而足。

看了那些精修照,闻染觉得许汐言这样穿着身黑衬衫坐在她对面打游戏的一幕,近乎魔幻。

大概觉得她出租屋里热,很随意的抬手把衬衫扣子解了一颗,又很快垂手操作,给对手放个大招,一击毙命。

闻染拿起茶几上的空调遥控板,把温度又调低两度。

二十四度。

可许汐言到底也没把衬衫扣回去,闻染视线落在她衬衫领口的一线雪肌,露出半根平直的锁骨,眼神再往下游移些的话,能很清晰看到微微的沟壑。

她想把眼神移走,可转念一想:许汐言来找她,不就为她提出的那两个字么?

“情人”。

大着胆子往那沟壑里又深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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