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之前也睡过。
可现在是两个人。
她要和江浔一起睡觉了吗?
过于快的速度,总让阿雅有些心神不宁。
但她纷乱的思绪并没有影响到江浔,江浔见床铺是整齐的模样,便掀开被角,对阿雅道:“来吧,你睡里面。”
她明天会早起,睡外面不容易吵到阿雅。
被叫到,阿雅才低着头靠近床边。
狭窄的屋子中,呼吸声和衣裳摩擦的声音都是那么清楚。
为了让自己显得自然,阿雅坐在床边之后,就把自己的外衣脱下,只留一件白色的中衣。
江浔的衣服对于她来说略大,中衣穿在身上空空荡荡的,显得她更加的瘦弱。
快速到最里面,抱膝缩成一团,给江浔留出大片床铺后,她黑亮的眼眸就跟着江浔的动作转来转去。
像一只到新环境后无比惶恐的雏鸟,想找个依赖。
江浔就显得比她随性很多,脱来只剩件单薄里衣,相当于现代的吊带或抹胸,在颈后、腰后系绳,可覆胸盖肚。
对于她来说基本算一件正常衣服。
但对于阿雅来说,好像不是。
江浔脱完衣服后,手臂朝天空上举,伸着懒腰转身,准备去把桌上的油灯给吹灭。
光洁曼妙,如竹般修长的腰背暴露在阿雅眼中,惊的阿雅瞪大眼睛,想要移开视线,双眼却不受控制总想往那背影上落。
不管是什么时候,江浔的身姿都是很板正的,肩开阔沉稳,仿佛什么事落在她身上,她都能扛得起。
身段往下时又极速收窄,被两根红色细绳掐出劲瘦有力的腰部。
此前十多年,阿雅只觉得女子的身形不管高矮胖瘦,其实都是一个样,从没有好奇过。
直到今时今日,她才猛然发觉,其实也不一样的。
江浔不仅有女子的柔美,身形之下更是有力量在游走,跟画本中,窜梭在山林中的矫捷玄豹很像。
吸引迷失的游子追寻,可在游子真的追上去后,却会被玄豹咬住脖子,拆吞入腹。
而此时,阿雅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游子。
被诱惑到狭窄房间的床上,蜷缩在角落,不知迎来的会是什么。
迟来的害怕慢慢涌上,却无路可退。
女子喜欢女子不算什么罕见事,虽不能明媒正娶,但也会小办几桌,给亲朋好友们通通气。
她会这么待她吗?
还是她也和那些风流男子一般,只是像养几个外室、养几个小妾一样养她呢?
前路的迷茫让阿雅默默朝墙的方向缩了缩,悄悄用被子把自己盖住,只留出一双眼睛。
江浔吹灭蜡烛后,屋内猛然暗下,她摸黑回到床上,隐约看见阿雅还蜷缩在角落里。
心中有些不解。
“快躺下吧,你不困吗?”
按理来说,阿雅今日经历了那么多,精神应该是很疲惫的,
居然不想睡吗?
缩在角落里的阿雅在心中不断宽慰自己,告诉自己江浔不是玄豹,也不会吃人,这才怂怂地钻入被子中。
却依旧不敢靠近江浔,和江浔隔着十万八千里。
“怎么了?”
察觉到小姑娘在躲自己,江浔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不习惯和他人一起睡?”
就着月光,她能看见阿雅摇摇头,听见柔顺发丝在枕头上摩擦出声响。
接着,阿雅才像反应过来似的,细声细气道:“不、不是。”
话是这么说,但身子依旧没动,背紧紧贴着墙,都顾不上伤口被压得疼。
江浔的眉微妙地挑起,不是不习惯,那就是不想靠近她。
明明今天抱也抱了,看也看了,都这个时候了,又开始不想靠近她了?
“那怎么?我们中间是还有个人在挤你?”
语气淡淡,似乎只是寻常玩笑话,可阿雅就是从中听出了一点不高兴。
她生气了。
自己是她买回来的,是玩意儿还是妾,自该由她定夺。
自己不该任性的。
想到这些,阿雅也顾不得害怕、防备什么的,快速拉进和江浔的距离,仰着脑袋看向对方。
“没、没有人挤我。我想和你、亲、亲近的,你别不高兴。”
带着潮湿的热息扑在耳朵边,香香的皂角味儿也见缝插针地涌入她鼻腔。
一句话,被小姑娘柔软的声音说得断断续续,语气中尽是惶恐不安。
江浔心中微妙的不虞立马消散,只余下对小姑娘的怜爱。
寄人篱下终究不会好过,小姑娘还是被卖来的,恐怕更是痛苦。
自己不应该强求那么多的。
她抬起手臂,摸摸阿雅的头发,安慰道:“若你以后想要离开,我也会支持你的,我不会困住你。”
她不是她的附庸,她有自己的天地,可以去闯出个名堂,有一番作为。
自己永远不会阻拦,永远不会成为她的阻碍,只会成为她休憩的港湾。
阿雅更贴近江浔一些,脑袋懂事的在她手心中蹭蹭,乖巧道:“我都懂的。”
她明白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支持另一个人,除非付出一些代价。
江浔就是在警告她,若想要以后自由,那现在便要听话。
不就是陪女子睡几觉吗?
她可以的。
阿雅把自己青涩的身体贴向江浔,脑袋也顺势枕在她抬起的手臂之上,轻柔的呼吸落在对方耳廓处。
若有似无撩拨着。
阿雅对这些是一知半解的,是朦胧的,但不妨碍她去尝试。
可江浔什么都没察觉到,只觉得小姑娘是真的乖,立马就钻入她怀中,黏着她了。
又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声音逐渐变得虚无缥缈起来,“快睡吧,明日还有明日的事要做。”
说完,江浔两眼一闭,瞬间昏睡过去。
她今天也忙碌了一天,太累了。
听到自己身边传来沉沉的呼吸声,阿雅:?
第9章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熟睡的江浔只觉自己被巨大的火炉捆住手脚,汗流了一缸又一缸,身体挣扎了一下又一下,都无法从火炉下挣扎开。
又不知过了多时,她感觉自己烧起来了。
“……!”
江浔惊醒,双目盯着屋顶横梁,口鼻间呼出的气息都是热的。
她抬手,想要擦一把额头上的汗,手却没法动。
再一看,自己布料本就不多的里衣被阿雅扯开大半,对方整个人趴在她身上,滚烫身躯肉贴肉,把自己箍得死死的。
显然是把她当成冷炉了。
……
又沉默几息后,她才猛的反应过来是阿雅发烧了!
大夫交代过,阿雅发热的话得用凉水降温,必须时刻擦汗,喂了药退了热,得把身上敷的药换一次,再立刻保暖。
每一步都必须上心,不然后果只会更严重。
江浔连忙把阿雅侧躺着放在床上,抬手摸摸对方的脸颊,果然滚烫的跟颗火球似的。
她把两人身上的薄被掀开,用力扔在一旁。
随即下床打来一盆凉水,不断用帕子为阿雅擦拭。
想到小姑娘对她还是有点芥蒂,江浔便只把阿雅的中衣脱下,留下吊带类型的里衣在里面。
大红色里衣上绣了几朵含苞待放的兰花,寓意着清雅与坚韧。
这算是江浔小时候的衣物,给阿雅穿正正好。
水波荡漾,帕子被拧干后,不断在女子细嫩的肌肤上擦拭着。
那肌肤很白,即便经受过一段时间的磋磨,也不曾被影响,反倒因为累累伤痕为其平添一人窥探、诱人占有的隐秘之感。
粗糙帕子拭去上面凝出的细汗,换来昏迷中的阿雅不适轻颤,再一看,帕子已经把那细嫩皮肤擦红了。
江浔动作有一瞬间顿住,看看手中帕子,再看看阿雅泛红的地方。
可惜她家中没有更好布料的帕子,只能委屈对方了。
手间动作越发轻柔,擦拭去滚烫汗液,为阿雅带来清凉。
帕子拧了又湿,湿了又拧,才好不容易把阿雅身上的滚烫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