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是什么又蹦又跳的啊,他喝凉水都能被噎得半死不活,上茅厕都能栽粪坑里,早就不知在鬼门关走了几遭了。
真的蹦跳不起来了。
他就说江浔邪门儿吧,他父母还拎不清非要来招惹,搞得他已经快倒霉一月有余了。
要是再这么下去,他迟早要被折磨疯、折磨死的!
想到这种可能,江志修就怕得不行,都想当场给江浔磕头了!
“你们分明就是坏事做太多才倒霉的,别什么事都赖在我身上,我没那么大本事!”江浔也不想让人怀疑自己有什么能力,要是被当成女巫她还不知该怎么解释。
“实话告诉你们,我今日是来要债的,你们那日把我铺子大门夺走后,花费了我一两银子修补。”
“这钱你们总该给我。”
听到这话,周围的村民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前段时日这三人脖子间套着木头环回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噗嗤,原来是这么个夺门而逃,大家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有人瓜子都掏了出来,嗑嗑嗑着。
“应该的应该的。”江志修立马转身看向自己的父母,道:“拿钱啊!你们不想好了!?”
他父母对视一眼,咬咬牙,觉得花一两银子消灾解难也算能接受。
江伯父便忍痛从荷包里掏出一两银子,递过去。
江志修接过,用双手呈给江浔的,卑微姿态做的十足。
拿到银子后,江浔又道:“之前你们家说我父母欠你们五十两银子,可有此事?”
江志修慌乱摇头,连声否认,“没有此事没有此事,幺爹幺妈都是大善人,怎么会欠别人钱?只有别人欠他们钱的份儿。”
“你这么说我就想起来了。”江浔嘴角露出丝笑,顺着他的话道:“我想起来反倒是你们家欠我五十两!”
江志修:?
他父母:???
第62章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冷气, 五十两啊,这可是五十两啊!
有几家人能随意拿出五十两啊?
他们听着都觉得吓人,更不要说欠别人钱的江志修一家三口了。
江志修三人脸上的表情都快震惊到开裂了,发白的嘴唇不断颤抖, 身体摇摇欲坠。
江伯父抬手指向江浔, 口中道:“你、你、你!别欺人太甚!走我们回去, 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果然老五一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想把人逼死!”
说到底,江伯父就是觉得自己才倒霉几日,总不可能倒霉一辈子吧?
而且他也不太相信讨好江浔能让他们不倒霉,说不定只是江浔从哪里听说他们在倒霉,故意来诓骗他们的。
想到有这种可能, 江伯父就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 走上前去,想把自己跪在地上的儿子给拉起来。
太丢人了, 他们好歹也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怎么能随意向别人下跪?
遇到这种糟心事, 以后都抬不起头了!
“我看你真是失心疯了,男儿膝下有黄金, 你这让我们老江家的脸面往哪里放?”
江伯父嘀嘀咕咕的, 边走边弯下腰, 去拉江志修。
却不知怎么的,还没碰到江志修,他脚下像是打滑般, 一个出溜就摔在地上, 摔得四肢着地,脑袋重重在地上磕了一下。
脏污泥土糊了满脸, 鼻血也顺着鼻腔流出。
他眼前一片漆黑,头昏脑胀,第一时间没有立即爬起来,只觉得自己这摔一下快要被摔得背过气去。
脑袋是空白的,根本无法思考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能趴在地上发懵,耳边传来阵阵窃笑声。
是那些村民,是那些他平日里看不起的村民。
站在原地的江伯母看着自己的男人不知怎么的,居然摔在地上去了,周围又那么多人笑话他们。
她一时急火攻心,眼神四下找寻后,从墙角抓起一根竹竿,就要冲去打江浔!
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是江浔搞的鬼,要是没有江浔这个人,他们就不会遭遇这些事,他们说不定能美美拿到钱,到镇子里生活!
那根竹竿很长,在空中晃动着挥下时,还发出了“咻”的一声,可见江伯母用的力气有多大!
竹竿眨眼间便要落在江浔身上,阿雅也慌了,她不想看见江浔受伤,她也接受不了江浔被别人欺负。
平日里都是江浔时时刻刻把她护在身后,保护着她,可关键时刻,她也想保护江浔!
站在江浔身后的阿雅挡在了江浔身前,摸出怀中的菜刀,菜刀上包着的布不知什么时候被去掉的。
凌厉的刀锋在阳光下寒光凛凛,反射的光都让大家觉得有些刺眼了。
江浔只听耳边传来“咔嚓”一声,等定睛看去时,阿雅已经拿着菜刀把竹竿给砍断了!
甚至还想向江伯母走去,想要做点什么。
江浔双眼一下瞪大,手忙脚乱把阿雅给拉回来,抱在怀中,手又小心又用力把阿雅的菜刀夺过来,别在后腰处。
“你没受伤吧?有没有被竹竿伤到?有没有被菜刀伤到?手腕还好吗?”
她牵起阿雅的手,手指捏过阿雅的腕骨、指节,确认都没有被伤到后,才有急忙捧起阿雅的脸,去看她脸上的情况。
竹竿被砍断,细小竹子碎片乱飞,有一小块就划过了阿雅的眼尾,在上面留下条深红血痕。
要是再往里靠那么一寸,恐会伤到眼睛。
“你胆子真是太大了,疼吗?伤到眼睛了怎么办?要是刀脱手了又怎么办?”
江浔看着阿雅眼尾处渗血的伤,暂时也不敢碰,怕阿雅疼,也怕随意触碰伤口后感染了。
她不知今日阿雅是怎么了,感觉精神状态一直很紧绷,有些时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不听她的嘱咐。
其实她根本就不会被江伯母打来的竹竿伤到,她自己也可以躲开的。
即便躲不开,挨一下,断的也只会是竹竿。
根本不需要阿雅冲上前,用刀去砍的。
万一阿雅刀砍不动竹竿,万一没拿住刀,那受伤的就会是阿雅了。
阿雅胆子太大了!
江浔有些生气,手掌重重拍了几下阿雅的脑袋,把人紧抱在自己怀中不得动弹。
冲因为竹竿被砍断,同样摔在地上的江伯母说道:“原来你们一家是巴不得我死啊!无故械斗,我看你是想吃牢饭了!”
又是死又是械斗的,那么大顶帽子扣下来,看好戏的村民们都不自觉噤声。
即便不关他们的事,看向江浔的眼神中,也隐隐有害怕。
他们有些人认出江浔是谁了,在和旁边人求证是不是“搬到清水镇的江老五家的姑娘”。
认出江浔是谁,大家突然就觉得江浔做这一切简直对到不行,甚至觉得江志修一家三口是活该的。
在气氛凝固下来时,有几人从远处走来,都有点好奇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走在最前面的是江家村的里正,他今日去田中干活,却发现大半村民都没有来,疑惑不已。
走在里正身后有三人,是江浔阿雅之前遇见的萧婶子王婶子,和一个媒婆。
她们三人只是刚好和里正顺路。
走到江志修一家三口房子附近后,也有些奇怪这里为什么围满了人。
看见里正出现,所有人都让开位置,让里正进去。
“这是怎么了?”里正问道其中一个年长一点的村民。
那村民直接说的就是清水镇江家老五的姑娘回来了,和江志修那一家闹起来了。
说是欠了人姑娘五十两银子呢。
年长者:“要我说,江老大一家就是做的不地道,早几年分家时,一分家产都没给江老五不说,居然还欠钱不还。”
“你说一小姑娘找哪里说理去?她还差点被打了嘞!”
江老大,也就是江伯父,要不是他们一家品性实在不堪,也不会没有一人帮着说话。
里正听完前因后果,心中就信了一大半。
这江老大一家,自从他们的爹娘离世后,干事情越发没有道理了。
他们本就得了家中所有田地,好好耕作,何愁赚不到钱?
他们非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等到钱都用完了,才想着种会儿地,卖点东西赚钱。
或者各个亲戚那里去打秋风。
就这样还要充大方,什么都要用最好的,实则早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他好说歹说,让他们把田地租出去给别人种,好歹还能获得银钱不让土地荒废不是?
哪想这三人灵机一动,去买了个有些痴傻的男儿,让那男儿种地养他们三人。
要只这样也就算了,他们还对那男儿非打即骂,不给饭吃不给地方住。
现在那男儿衣不遮体瘦骨嶙峋,快被磋磨死了。
想到这个,里正心中就一阵后悔,早知道不管这三人,那男儿说不定还活得更好点。
里正看着眼前的乱象,白了江志修一家三口一眼,直接道:“走吧,去官府,官府自有定夺。”
江浔也是江家村的人,他两方都不能偏帮,也不想管这糟心事。
说要去官府,江志修一家三口被吓傻。
他们可不能去啊,他们自知自己干的一些事是没理的,万一去官府了,被打板子、被关大牢,就完了呀!
“不去不去!我们不去!”三人同时吼了出来,连滚带爬从地上站起,想往屋里躲,“我们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去见官?不去不去!”
江浔其实也不想去官府,她平白想坑别人五十两,到官府去后也说不过去。
看来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了。
她道:“我们两家当初分家就分得干净,再无任何瓜葛,你们别没事来找事。下次如果再来惹我,当心我娘带你们下去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