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郡王和三公子互相猜忌的底盘还是因为兵权。
“有想过如何解决汾城的麻烦?”
南青一步步询问,语气特别柔和有引导的意味。
郡王妃此前还在惧怕南青驻扎汾城,如今南青已经为她多次作主,表明了态度与立场。
她心下一动,想着是否可以将决定权交给太子殿下?
只是在想到自己身上肩负的压力,郡王妃就私下攥紧手帕,没有开口。
“臣妇一介妇女,未曾读过圣贤书,也不懂得兵法,即使有心也无力,何德何能担此大任。”
南青便挥手让她下去。
郡王妃面露迟疑,但还是乖乖走出了庭院。
当她踏出去的那一刻。
蒋升就在外面等着,见妹妹出来连忙迎上去:“妹妹,如何?”
郡王妃有些疑虑道:“殿下问我可有解决之道,但我推辞了。”
蒋升闻言顿时露出一副悔恨终生的表情:“妹妹,你糊涂啊!就这么白白错过机会!”
郡王妃显然才反应过来:“什么?”
“太子殿下问你,你就该答,我知你和郡王夫妻情深,但治理汾城一事,郡王却不是一把好手,而你本就有能力却故作推辞,你叫殿下以后怎么看我们兄妹?”蒋升急得脸红脖子粗:“会以为我们愚笨守拙,不懂得抓住机会,简直不堪大用,日后必不会再多看一眼!”
“可,我是女子。”郡王妃心下一揪,好似才反应过来自己错过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蒋升还在继续教训道:“你犯了女儿家的心软与自卑。妹妹,好好想想,哥哥一介平民之身,而你可是老王妃亲手培养的郡王妃人选,她收你做义女已是我们蒋家三生有幸,哪怕老王妃最后被老王爷逼得走投无路,才会将你送进风雪楼保留性命。”
“那些看不起你的人,背地里是会骂你是个妓子,可若你不是步步为稳,汾城不会在荒北还有一席之地的!”
“太子殿下如今还会因为你忍气吞声顾全大义,高看你一眼,三公子也会因此事不敢再轻视你。你又为何要错失良机?难道真以为这次低声下气换来的尊重,可以维持一辈子。”
蒋升的口水几乎都快喷出来。
现在天时地利人和,优势皆在郡王妃蒋氏。
结果她不争气。
郡王妃意识到什么,她转身就要回去表明态度。
蒋升又拉住她:“晚了,你现在需要的是用行动补救!”
“兄长为何笃定太子殿下看重于我?”郡王妃自己都急红眼了。她万没想到以往妥协当和事人的优势会变成自己的绊脚石。
蒋升:“你没看见御卫军队伍中中起码有一半是女人,而且监粮官还是个女人,那女人,哥哥查了,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船匪。”
郡王妃闻言,吃惊到嘴都合不上来。
“只是一个普通的女船匪就受太子殿下重视?”
与此同时。
南青还在发愁大梁,果然是历史选择,人才济济,做事滴水不漏。别看只有十几间杂货铺,可杂货铺什么都卖。
而且在汾城的大梁商人,似乎还是其他商人的中转站,尽管不碰大宗商品,但商品却会通过他们的手。
“流动驿站是吗?要用在战乱时,肯定会很吃香。”
“如此发挥这些驿站的作用,只要引起战乱便可。”那个永远拥有辩证言论的女人终于出现了。
两天没见了。
南青闻声赶忙抬头,看看消失了四十八小时的女人。
江幽菲还是御卫军的打扮。
“去哪了?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她轻咳一声,掩饰下自己的担心。
江幽菲果然很可靠:“替你查、色、胆包天的人。”
她扔下一柄竹筒里面没盖塞子,装着张纸条,都不知道她是从哪里获取的情报。
南青迫不及待打开阅览,里面写着:吴府的马官,广驹。与赵家有密切来往,又与赵地辖区的大梁商人称兄道弟。
她不由好奇道:“你怎么查到的?”
江幽菲:“我当时就在现场。”
南青小小无语一下:“当时干嘛不说?”
江幽菲居然大言不惭道:“殿下不是想要立威吗?臣女只是配合你。”
南青顿时急了,差点拍桌:“我根本就不想管他们的事好吗!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很被动!”
才不见两天,江幽菲好像跟吃了火、药、般,脾气也不佳道:“晚被动不如早被动,与其等汾城乱了,影响您的治理,不如早点管好。”
“你非要替我选?”
“错过了,就再没有机会。”
两人显然生了分歧。
“那你有没有先问过我的意见。”南青实在不喜欢被人擅作主张,还想多说她两句。
结果,江幽菲脚尖一点,直接上屋顶了。
南青见她逃避,气得举手指:“等等,你下来,我还没说完。”
江幽菲也是铁一般的女人:“我需要在暗处安静地保护殿下。”
话末。还用她听得见的声音:哼。
“你你你。还哼我。”南青郁闷不已。真是心凉了。明明在路上还像个知心的小姐姐开导她。
现在上岸了。也翻脸了。
她不由碎碎念起来,不忘将纸筒收好,叫刘衡进来。
“派个机灵的人盯着吴府的马官,广驹,记录好他的行程。”
刘衡记下后,又转告她:“殿下,萧公子还没回来,而且杨武这两天也音讯全无。”
南青差点忘记自己手下人:“他们有没有危险?”
刘衡摸不着头脑道:“倒是没有,昨天杨武的手下还回来传信说他们在汾城四处搜寻萧公子,可能暂时无法回来侍奉殿下。”
“还有赛大姐,昨晚莫名其妙来找我,让我照顾婷儿,然后整夜都没回来。包括她那嫂嫂。”
南青闻言有些诧然,两天时间,她的手下就经历那么多?
不过听到他们还会回来报道,应该是暂时因为别的事缠身,她倒是相信他们的能力。
“嗯,反正后天我们再回荒北,让他们先处理吧。”
只是她没想到,下午的时候,草进那边传来消息,西北两州来战事了。有突族部落不守信用冲破了好几个城池。
朝廷已经派赵家的将军去镇压。
赵家为了燕王能够入驻东宫,使尽浑身解数,动用赵家的财力大肆囤粮,有要和突族硬拼的架势。
各地的人听说要抗突,都非常积极捐钱捐粮。
现在汾城的商人们都在行动,想要屯粮高价卖给赵家。
而南青听此消息却陷入了沉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她不经意问附近:“现在到处囤粮可不是什么好事。”
“殿下不去抓色、鬼、吗?”江幽菲的声音幽幽从上方传来。
南青脸色一黑:“你给我下来。”
江幽菲还真的跳下来,环抱双臂,盯着她:“何事?”
“就我们因为要不要收汾城的意见,好好商谈一下,我觉得——”
江幽菲淡淡道:“殿下没别的事,臣女要回房歇息了。”
噎得南青整个人没了脾气。
“你真霸道,咱们就不能走王道!”
她还要继续说下去,院外,人未见,已经有郡王妃随架而来的声音,并且郡王妃的声音,特别不似之前那般稳重淡定。
“皇兄,皇兄,汾城出大事了。”
“臣妇需要您亲自亲自出马。”
郡王妃火急火燎赶来,仔细看,还穿着男士的长袍,显然是有备而来。
但她的表情是真的紧张。
南青转个身,江幽菲就不见了:“什么事?”
“汾城大肆囤积,米菜价格上涨,百姓围城抢购,不出三日必定会闹得全城粮荒。臣妇怕出事,干脆将整个汾城出港口都封闭。暂时杜绝各地船只来往。”
“还请皇兄,协助臣妇,稳住人心。”
此话一出。
南青盯着低着头的郡王妃,有那么一秒,她觉得眼前的女人变得太快,甚至有点诡异。
但很快就明白,这是要借东风办事。
她正愁没有借口。
与此同时,杨武和萧成被人困在港口的某个船舱,包括赛牛花和她的嫂嫂,只是赛牛花一直抱着她的嫂嫂。
她嫂嫂因为太有安全感都睡着了。
看守的船只上挂着大梁的金龙旗帜,船员们都晦气道:“不知道大哥怎么想的?大费周章抓这几个大姚人!现在搞得我们耽误开船的时间,港口又被封了。”
“特么的,听说汾城不是鲁郡王说的算,是他家婆娘说了算。”
“说封就封,女人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就在所有人抱怨时,上好的麒麟玉佩悬挂在男人的腰间,他的手还不忘宝贝护着上船,听见声音,也不恼,反而淡声道:“有什么意见,不妨当我面说。”
“可别惊扰到我的两位贵客。”
身后的马官广驹则不满道:“大梁的世子爷,是不是少算了一位?”
男人闻言笑呵呵补充道:“广兄近日表现良好,已是我方船人,待回大梁,我定会为广兄请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