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青:“白砂糖和冰糖。”
她之所以先瞄上蔗糖,是因为用钱就能买,本来想直接掌控盐铁,但现在发现盐铁都在别人手上,她想要拿下都要费很大功夫。
就不忘多找了条发展经济的路子:“西部可有盐矿?”
“殿下,有湖盐,但出盐率不高,又苦又咸,寻常人家都是吃的中部地区井盐。”徐芳远汇报道。
南青挥挥手:“没事,我马上回忆一下雪盐的晒制方法。”
徐芳远:???
王爷只需想一下就什么都有啊!
第28章
南青记得白砂糖的制作办法比较简单, 然后在白砂糖的基础上再制作冰糖。
白砂糖是提取甘蔗汁,去除杂质和沉淀物,然后是浓缩蒸发, 糖浆蒸发, 之后只需要等结晶后分离就行了。
冰糖就更简单, 重新将白糖溶了,再熬在生冰放其他就能出冰。
期间需要的容器, 她找徐芳远描述一番,徐芳远就有办法找到代替的器具, 做出她想要的容器。
之后便是采购甘蔗,包括西部有种植的农户,南青选择一并采购,还把商单广发下去, 让商户自己竞争。
为此她还开了个一千两的价格。
其目的不是为了甘蔗,而是试探一下西部市场的活力。
当张榜贴出去。
前两天都只有人围观没有敢揭榜的。
到了晚上,榜就被揭了。
来人是位少年, 个子很矮,戴着帽子低着头,畏畏缩缩胆子看起来很小,可黑黢黢的手死死攥紧榜, 证明是他揭的。
刘衡见衣袖还有补丁,要不是殿下说不能以外表轻视一个人, 他差点就将人轰出去。
“进府吧!”
少年顿时紧张道:“官爷,不是做生意,草民进去做什么?”
刘衡不耐烦直接过去:“当然是和王爷谈生意?”
“什么?王爷, 草民不知道是和王爷做生意。”少年顿时畏怯,打起退堂鼓, 扭头就吓得要跑。
刘衡直接拎起少年的衣领往里拖:“揭都揭了,还敢跑!你真当王府的榜是儿戏。”
少年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就不该揭榜。
还以为是别人代替谈生意,榜上也没说直接和王爷谈生意。
刘衡根本不给少年挣扎的机会,一把拖进府内,直接丢到南青的书房。
吓得少年匍匐在地上弄出哭腔:“草民,饶命啊!”
南青斜了刘衡一眼,训斥道:“在京城那股大爷劲还没改过来?”
刘衡也吓得跪下来:“殿下,卑职错了。”
一时间,少年和刘衡都在地上同步瑟瑟发抖,吓得少年浑身打颤。
不知道的还以为雁南王是吃人魔鬼。
南青唯有将手里的公文批改好,放在另一侧,她才吩咐侍女:“彩香,来杯热糖水给这位揭榜的小兄弟。”
至于刘衡,她挥手让他赶紧滚蛋。
刘衡赶忙跑出去,生怕慢一秒又被她唠叨。
南青的好事差点就被刘衡搅黄了。
西部的百姓虽然都对她改观,可不代表商户也如此。
这是两个不同的阶层。
商户作为资产代表,获取的信息可比老百姓多了。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她,去冒险。
那么她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好好优待第一位揭榜的人。
只是没想到会是一个少年。
等彩香将红糖水端上来,送到少年面前,才发现少年已经蜷缩在地上,晕过去了。
“殿下,他晕了。”
南青扶额:“去叫大夫过来吧。”
彩香和雁南王府的侍女,都是老王府的家生子后代,在她没来之前就一直免费打扫王府,尤其是书房。
南青见她打扫利索,便留她在书房当差,月俸也恢复了。现在雁南王府就十个侍女,厨房两个,烧水两个,打扫前后院五个,一个在书房。
御卫军每天换洗的衣服,因为量太大,交给随军来的士兵家属负责。
南青不愿意白嫖部下家属的劳动力,就所幸投了点钱,开了家洗衣铺,每个月王府会开支洗衣费。
没想到其家属有会动脑筋的人,往外面雇人一起洗,一文钱可以拆成两份用。节省了很多成本。
南青就此得知当地的用工成本极其低廉,甚至没有多少好的就业岗位,连洗衣服都要竞争上岗。
显然商业环境并不理想。
没人消费,怎么撑得起市场经济?
南青内心已经对西部的营商市场不太抱有希望,大夫来了,给少年把脉,最后惊呼出声:“王爷,这是位女娃娃。”
南青闻言有点诧异:“小姑娘这么大胆敢来揭榜?”
难怪刚刚吓晕过去。
可这么胆小的姑娘,竟然冒着大人都不愿意犯的风险揭榜,说明非常需要这笔生意。
又或者说生活所迫。
再望向小姑娘的衣服,已经洗脱色,刚刚大夫卷起她的袖口里面都脱线散布了。
“哎,看起来不像是有钱做生意的孩子。”南青吩咐道:“她是生病还是?”
大夫道:“气血不足,惊吓过度,导致得晕厥。”
南青再度扶额:“回头一定要治治刘衡那脾性。”
“大夫,你开几服药,然后去库房领银子。”
大夫:“諾。”
这位大夫也是御卫军家属,南青特地选好为自己备用的。
她就怕自己伤寒感冒,身份被捅出去了。
彩香将小姑娘扶坐在椅子上,给她喂了点糖水,小姑娘这才缓缓醒过来,刚睁开眼睛就冒着绿光,抓着彩香手里的碗,不断往嘴里灌。
似乎怕有人抢一样。
南青看小姑娘饥肠辘辘的样子,估计饥一顿饱一顿的情况很久了。
她道:“彩香,厨房不是有备给本王的宵夜?听说是南瓜粥,你多盛两碗过来。”
彩香立马明白她的意思,贴心的给小姑娘擦拭嘴角,惹来小姑娘不好意思地躲闪。全然没有之前惊慌失措的样子。
南青非常满意点点头,果然还是女生温柔。
她已经在想换个前台公关,把刘衡这大老粗踢掉,再招个内务女官吧。
南瓜粥端上来。
南青简单喝一碗就没再动,反而津津有味盯着小姑娘喝粥,开头一碗小姑娘不顾烫拼命吞咽,等第三碗才开始有了点吃相。
吃完,小姑娘就眼眶变红,朝她跪下来:“草民,多谢王爷赐粥。”
“待会还有几服药你拿回去。”南青就碗放回食盘,彩香就端了出去。
她开门见山问小姑娘:“叫什么名字?为何揭榜?是天太黑没看见?”
小姑娘似乎怕她误会自己,她慌张解释道:“草民叫沈宝珠,是回关镇糖铺掌柜的女儿,因家中铺子生意常年无以为继,只能沦落到要卖出去的地步。”
“可我爹娘做的饴糖是方圆十里内最有名的小吃,草民就不甘心,听说王府需要甘蔗,恰逢家中有不少甘蔗,便想来试试。”
南青闻言并没有急着回应,她早就知道西部经济岌岌可危,没想到出名的饴糖都快没人买。
她突然想起江幽菲给自己买的那个糖,便询问道:“可带东西过来了?比如糖?”
沈宝珠立即小心翼翼往怀里拿出一包用纸裹好的东西,里三层外三层,显然格外珍惜。
南青就见她捧着一块蜜色晶莹剔透的饴块放在自己面前。
正是她那天吃得饴糖。
她没忍住多问:“回关镇,离王府多远?”
“约莫二十里地,草民走了一天才到这里。”沈宝珠低头道。
敢情这就是她晕过去的主要原因。
南青却盯着饴糖走神了。
原来江幽菲跑了那么远给她买来饴糖。
她的胸口不知不觉划过一丝暖流。
“你的糖本王吃过,确实非常美味,品相也上乘。”南青不吝啬赞美道。
沈宝珠受宠若惊道:“是,是草民的荣幸。”
南青让她别拘束,先坐着跟她谈生意。
沈宝珠万万没想到,传闻中不可高攀的雁南王,竟然如此和蔼可亲。根本不像乡下传闻的那样,是对老王爷留下的遗传敲骨吸髓的恶霸。
雁南王府更是老虎窝。
她年纪尚小,才十六,不懂大人们闻雁南王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