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忘记回话。
南青道:“那本王再送铁木兰五十枚炮弹给朝廷。”
“够了吗?”
“够了,已经够了!”严公公生怕她把家底都掏出来了。
严公公认为自己真正的靠山是晋王,如果晋王太早把手里的牌打完,那他以后还能靠谁稳住地位?难道要靠越发阴晴不定的新帝?
今天高兴给他好脸看,不高兴就踹他,根本没把他当过人。
不像晋王是个温文尔雅、谦谦有礼的君子,不会因为他是太监而看不起他。
“王爷,听说您要参加草原老部汗的寿宴?”严公公适时转移话题。
南青道:“为了打开生意肯定是要去的。”
“您就不怕这些草原蛮子不讲信用?”严公公担忧道。
南青自然考虑过,老部汗活不到明年,草原鹰派就要上位大肆北侵。
可真正的了解后,她发现就算是草原突族内部分歧依旧很大,还有南北草原之分。
阿塞北部落管理的南草原很大一片都是受到过中原文化的熏陶,与他们沟通起来非常方便。而北草原离内陆太远,收到文化辐射的地区少,更倾向于原始的游牧文明。
不过北草原兵强马壮,确实比南部更有战斗力。
真打起来,南部估计胜算不大。
“突人近年日渐强大,但老部汗始终是从皇爷爷那一代就被中原的军队修理过,知道疼,不敢挑起战争。”南青道:“我看还能继续吃老一辈红利。”
哪怕就一年,她又不会在北草原住下。
上次宫宴,她和阿塞北打过招呼,发现突族使者中也有北草原的商人跟荒北做生意。
既然有生意来往,利益之下,说明暂时还有交谈的余地。
“见您心如明镜,咱家就放心了。”严公公没有多话就告辞了。
煤炭虽然没拿到,但五十枚炮弹,足以暂缓新帝的焦虑。
老部汗的寿宴是在下个月。
南青觉得自己还有准备的时候,比如今天可以抽空约老婆一起去游泳。
她已经从自己的私房钱抠出一部分在王府内建立了一个隐蔽的游泳池。
妇妻俩刚好可以边游泳边解暑。
南青美滋滋收起最后一本公文,正要出门,陶金匆匆闯入书房,手里还抓着一封画着海鸥的信封。
“殿下,赛大人有急事汇报。”
赛牛花?
南青立即拿过信迅速拆开阅览,毕竟赛牛花这个人平常除了要钱,其他大小事基本不用她管。
难得她会给自己发来急件。
可一打开里面是一串看不懂文字,密密麻麻连一起,还盖着印章。
然后是赛牛花请求出海的申请书,另外要求带走葡岛商人jack。
南青留着个葡岛商人没用,就毫不犹豫答应了。
再翻翻有没有其他信件,夹层果然有一封密信。
她再次打开信,明显能感觉到赛牛花的焦虑,还有希望能够在出海之前见她一面。疑似有托孤的迹象。
“叫萧成备好马车,本王要去汾城一趟。”
“諾!”陶金道。
下午到了汾城,南青连郡王府的茶水都没喝就直接来码头找赛牛花。
赛牛花早早在岸边的茶铺定了个位子,还驱散了附近的人群,一时间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殿下,您既然亲自来了。说明已经答应我以您的名义出海。”
“那接下来请您答应另一件事。”
南青喝了口苦涩的粗茶,咽下去后,她皱眉道:“到底什么事?”
赛牛花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请求道:“让葡岛商人给您画一幅肖像画,臣出海自有用处。”
看样子不先满足她的要求,是不会轻易开口。
南青十分无语她这个牛脾气,不过赛牛花对荒北的贡献确实很大,土豆红薯玉米就是她找来的,还让刘小恭借了她的功劳返回荒北。
对此事,她一直记得赛牛花的好。
“我答应你。但事后,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
赛牛花立即招手:“諾!”
葡岛商人就乖乖上来,还让人抬着画架和一根高价买来的西洋炭笔。
葡岛商人已经能磕磕巴巴上几句中原话:“请,坐直,面朝我。”
南青收拾一下眉角,摆正身姿:“请尽快画好。”
葡岛商人立即点点头。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依稀能听见炭笔在纸上摩擦的声音,直到岸边传来号角声。
葡岛商人终于完笔,先给南青确认一下。
南青随便瞧了眼,发现和前世的黑白素肖像画描差不多。
再转交给商人裱好画框,赛牛花已经一把抢过画框,若有所思打量一下,立即指着南青的三角区,对商人道:“这分明是鹰钩鼻,我们殿下鼻子虽挺,但面部柔和,是典型的东方人面相。”
“你要是再故意修改一些有的没得,我先把你的手砍下来。”
此话一出。葡岛商人赶忙抢过画框又开始修修改改,拿给赛牛花检查。
赛牛花还是严厉要求修改细节。都不用问她这名当事人了。
南青无语举杯独饮,接着便听见赛牛花小声道:“太男人了。女性化点。怎么我们殿下就只配有孔武有力的面相!她明明那么柔美。”
噗——南青没忍住喷出来。
最后葡岛商人已经被甲方逼得崩溃,干脆几笔把南青照女性的线条画去。
赛牛花才满意裱好:“暂时就饶过你。”
“等等,作为肖像画的主人,我还没看呢!”南青毫不犹豫抢过画框将赛牛花挤到一边。
发现画得完全是留着中分刘海,黑长直,充满锐气的女性,原本女性的一面被还原在一张素描纸上,让南青整个人一滞。
她有多长时间没有见过真正的自己了?
有两年了吧。
南青没有责怪赛牛花,反而问道:“你真是心疼我,嫌我麻烦不够,竟然想拿着这幅画像出海展示。”
“你想展示给谁看?”
赛牛花一脚将葡岛商人踹上船,现场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赛牛花知道自己接下来一番话会令她生气,但必须得说出口:“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又或者说,一辈子以男人的身份,当你的晋王。”
一话激起千层浪,岸边浪花拍打的声音交织,仿佛拍在南青心间,源源不断渗出复杂的情绪。
她比任何人都想堂堂正正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身份。
但眼下并不是机会。
“眼下并不是机会。”南青冷静道。
赛牛花果然得到一个意料之中的回答。
“快了,是时候揭晓了。您该准备了!”赛牛花以通知的口吻提醒她。
南青没听懂她的意思。
之后无论如何追问,赛牛花除了开口要五百万两,就是打死不开口,让她回去问自己老婆。
至于赛牛花想干什么?其实她心里很清楚的。
不过她不去点破她。
“难道菲儿有什么隐瞒我的事?”南青喃喃自语后,她亲自站在码头上目送赛牛花出海。
赛牛花带着扩招来的三千人,她站在甲板上,朝南青摘了蓝白的方帽,突然朝她喊道:“晋王千岁!”
莫名其妙!
很快甲板上的船员一个个激动无比仰着嗓子吼道:“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我等必凯旋而归!”
“为您扬名四海!”
南青:什么海??
南青意识到什么,赶紧冲赛牛花喊道:“停船!快停下!”
可惜三十艘船的影子开始渐行渐远,不一会儿影子都消失在眼前,显然有意加速离开汾城。
急得南青无论怎么叫,对面船只的人都是乐呵呵出海,好像离笼之鸟自由自在不受束缚。
直到南青放弃了。
她坐在茶铺里,举杯的手都在颤颤发抖,要是她没猜错,赛牛花带着她的肖像画出海,就是出去宣扬国威的。
这还是轻的!再大胆点想象,按照赛牛花在历史的排名,没准是出去发展殖民地的。
因为这是她的本职工作。
之前种种历史轨迹的导正结果,都在表示,无论细节怎么修改,大姚都不会缩短灭亡时间。
那么赛牛花更不必多言,未来海巡侯,只是提前出去航海罢了!
“可是现在应该还没到大航海开启的时代吧!”南青抱着头抖脚,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提前开启大航海时代,真的没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