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关于草原班列,殿下吩咐,可以安排两条火车给贝瓦城,但由你亲自决定路线。”
“以后您的子孙后辈,都可以世世代代继承它。”
话出,让赛娜忍不住脸一热:“想得真长远。”
她待在镇北府时,可没有闲着,很清楚镇北府的火车基本是不赚钱,还要明天运载那么多乘客。
但源城那边的火车却赚得盆满钵满,显然私营火车是有丰厚的利润,比起光买牛羊赚钱的利润要多几十倍。
晋王此举无疑是在给草原一个特权。
赛娜女王感受到南青的诚意,她自然会投桃报李:“替我多谢殿下,以后我可能没什么机会去荒北,但会在草原设立公塾,与荒北公塾接轨。”
“至少要让我们的草原孩子不能输给荒北的孩子。”
然而她不知道,书读得越多各种信息越透明,眼界更开阔,随着时代的发展,越来越多的草原孩子走出来,改变自己的命运。
不仅走出草原,还走向世界。
却永远不会只待在草原故步自封。
尽管大梁已经与南青敲定整个草原划分,但大梁私底下还是要求赛娜女王补偿战争赔款,然后要拿俘虏来交换。
北突俘虏冲锋陷阵的将领,基本是贵族血脉。
贝瓦城的贵族当然要交换俘虏,可他们都跟赛娜女王使心眼,想让赛娜自己花钱替他们赎人,自己却不想出钱,或者说不想出大头。
这件事将赛娜女王气坏了。
她没想到昔日的叔伯如此无耻?好在她待在荒北王身边几个月,学到点皮毛,那就是拖字决!不拒绝也不答应。
看谁熬得过谁,再跟她比心眼子多,她就捂* 嘴。
贵族们与赛娜女王僵持一个月,眼看大梁处决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终于意识到赛娜女王不是老部汗那种老好人,可以不计前嫌原谅他们。
许多养成蹬鼻子上脸的习惯的贵族,瞬间向赛娜女王妥协。
开始变卖家产换自己的孩子回来。
而赛娜适当松口,替牧民子弟掏腰包,赎他们回来。不过她没钱直接写信跟南青借钱。
商务府那边直接给她放了个低息贷款,允许三年内免息,只要期间还完不必还利息。
大梁收到赔款陆续释放人回草原。
通过这件事同时让木恩和赛尔意识到,他们眼中的人,早就不是那个刁蛮任性的小姑娘。
她远比想象中要聪慧,还看得清叔伯们是群自私自利的东西!
南青得知赛娜单独与大梁办成一件事,她十分欣慰。
早前她就看出来赛娜公主虽然任性,但却不是个无知的人。只是那时她还有父亲撑腰,所以不必想着独当一面。
如今的她才是真正成长起来。
同时,南青的荒北商人已经开始组建车队,作为第一批冒险者前往西域开路。
途中,南青还安排好新式火器,线膛枪,人手一把,各分五十枚子弹。
这是徐胜男通过她描述的撞针与底火改良后的燧发枪。不仅压缩了弹药,加强了材质,还上了保险栓。
尽管暂时只能手搓五十把,但已经够用了。
南青还给他们安排了一门小号的铁木兰。威力不够大,但胜在精准。
只要打在人身上照样血肉模糊。
她非常重视荒北商人通过陆地去往对岸国度,所以派得基本是半兵半商。
等荒北商人作为先驱者集体出发后,草原除贝瓦城贵族部落,其他大小部落纷纷通过阿塞北请示荒北王接下来该如何整合部落?
实际上试探荒北王的态度。
如果南青置之不理,那大小部落就认为自己可以肆意行动,继续按照以前的日子过。比如入秋就抢中原,现在不敢抢,不是还有弱小的同胞?
这些争夺资源的陋习仍旧在草原内部流行。
南青自然不会放纵他们继续为所欲为,败坏现在的人口结构。
贝瓦城作为草原大都市现在居住着两百万人口,其他一百万人都是零零散散在草原各个土地,靠着放牧生活。
现在是有了低价粮,他们才过了两年好日子。
不过一旦缺粮又会被打回原形。
“刘虎,通知阿塞北命令各部落的部首,将他们族内年轻的孩子都送到荒北读书,接受教育,并且建立荒北公立中学负责招收各地成绩好的学子学女。”
“各地公塾若能达到及格的升学率,一律先进入评级。”
初期就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段调动地方积极性。
南青实施的是三年免费公立小学教育,六年启蒙教育,和九年义务教育。
初中在这里就算高学历了。
毕竟荒北三年前还有很多文盲。
不过她这里应该出不了大诗人,这点在古代看来确实是个大缺陷。
可她要的人才本来就不是大诗人,而是投入建设为社会添一砖一瓦的工科人才。
南青开始大刀阔斧改革,大梁境内同样没有闲着,不知何时这里有个私署开始十二个时辰密切关注晋王的一举一动。
荒北一旦传来消息,这些人都会不断挥笔记录,然后送到蓝铃手上。
记录的人基本没有品阶,只是一些与科举无缘的寒族子弟。
当他们将晋王开创官学公办记录在案,心情不知有多复杂,因为晋王的许多公塾招收的都是像他们差不多的平民家庭的孩子。
而且三年已经毕业一批人,开始进入六年启蒙教育。
日后这些平民家庭出世,定会在荒北发光发热。
若是以前很多人肯定不会留意一个小小的荒北教育,毕竟再考也不可能考到京城,只能在地方待着。
可现在荒北发展到很多京城子弟偷偷摸摸搬到荒北,置办院子,还有的人把家中的百家姓,烈女传通通丢到一边,将孩子送到荒北公塾。
就是为了留在荒北。
“娘娘,这是晋王最近的改革动向。”一个私署的小吏将登记的册子奉上。
蓝铃疲惫地接过册子,翻了几页,黯淡的眼底终于有了些许光芒。
小吏见此,忍不住问道:“大梁能办这些公塾为百姓子弟启蒙吗?”
蓝铃已经不愿意再骗,这些为她勤勤恳恳办事的人:“不会。”
“可是荒北那边连女儿家都能读书启蒙,毕业还能工作。”小吏语气不自觉放大,藏着在大梁不该属于他的一份不忿。
蓝铃只是瞧了小吏一眼,好心提醒道:“出去不要乱说话。”
小吏见她的态度便了然,顿时心生悲哀:“娘娘,您可知小的在记录一条不起眼内容时,多么震撼。”
“什么内容?”
“一户渔家娘子年方十三,上了三年免费公塾,学了字,去了纺织厂,成为了一名财务管事。月俸二两。”小吏既茫然又无力道:“而小的寒窗苦读数十载,却只能在私署领一份微薄的俸禄。可即便像小的这份工作,在其他人看来仍旧是可望不可求、光宗耀祖的生计。”
蓝铃深深地审视他一眼,然后通知道:“你被除名了。”
小吏闻言,再也没有任何悲恸的表情,只是低着头:“小的告退。”
小吏有气无力转身,摇摇晃晃,带着一份绝望离开。
蓝铃的声音很快宛如黑暗中的一抹光,传进小吏的耳朵:“你学识不输任何人,就甘愿蹉跎一生?”
“记住,树挪死人挪活。”
未明的语言中何尝不是透露着她自己的期盼。
只是她把机会留给了一个在自己面前抱怨寒族永远无法出头的小吏。
小吏浑身一震,却不敢回头,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听讲,加快脚步离开私署。
太微二年,记录在史的寥寥无几的笔墨,除了写明尚在查清白凌迟大将的死因,还有不起眼的几个字的描述:第一座公立学校诞生。
同时启光四年,又一次秋收后,荒北的粮仓一盖再盖,直接盖到草原上去了。
牧民们看见大粮仓都十分震撼,心里充满安全感。
与此同时,荒北迎来毕业季。
三年学成的人在基层非常吃香,女子要么成为各部门管事,要么就是一名文吏,而男子就业的方向还是更有优势,底层需要卖力气活的基本抢着要这些会识字的人。
但基本两者都在媒婆市场非常受欢迎。
读过书的女子,在荒北渐渐有了女公子,女官人,女先生,女大夫,女郎中等等美称。
尽管还有点刻板印象的叫称,可已经是极大的进步。
荒北的环境已经能够接纳不少拥有学识才能的女子,进入政商界。
而很多想摘桃子的地方门阀,则是想通过与政商界的女子联姻,实现门户升迁的野望。
但南青一个规定下来打击不少想重新构造成官商结合的资产阶级。
那就是为官者,不分男女其家属另一方若有孩子,进入公家部门,都需要经过覆试,相关部门长官亲自签字才行。并且孩子若被查出走后门,或者就职没有通过正规渠道,在位没有绩效没有能力等等因素,一律会往上追溯签字者的责任。
这招直接杜绝逗狗遛鸟无能之辈腐化各部门的领导位置。
南青并没有拒绝商人子弟为官,甚至她偶尔还会招一些当地有威望有家风的人,作为村镇民选官,尽管没有品阶,但作为民选官只要办了实事,乡长镇长等职位还是能胜任的。调动那些以为进入体制无望的人的积极性。
尽量扩大有钱有能力的人参与社会活动,为荒北添砖加瓦。
而南青此举很快传到大梁,成为大梁朝廷百官私下议论的对象。
太微则是不耐烦敲桌:“赫连大将军和小将军,与赫连家族集体上奏,请朕尽快查出害死白凌迟将军的真正幕后黑手。”
“尔等可有人选能够尽快破案?”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总觉得赫连兄弟恃宠而骄,没事找事,不是已经查明是前工部尚书所为,连其后代子孙都遭到流放,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非要凭空挖出一个凶手来针对吗?
这时杨国威站了出来:“启禀陛下,杨氏世代与山中隐士有来往。”
“哦,可有举荐?”太微来了兴趣。
杨国威沉声道:“他与历代隐士不同,是习武之人,略通文采,又神出鬼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