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稀罕你,就是真稀罕你。你呢?”
“€€€€€€不刚说过。”
“再说一遍吧。我还想听。”
乔季同抬起手,搭在黎建鸣的肩膀上。顺着肩膀摸到脖颈,又轻轻搓过他的耳廓。
黎建鸣的五官浓秀贵气,看人总是带着点睥睨。但此刻肿着腮帮子摇着尾巴的模样,倒平白显得可怜可爱起来。
“也许你说得对。我就是欲拒还迎。”乔季同缓缓搓着他的耳廓,一字一句清晰地表明心意。
“我不敢接近,因为我觉得自己很糟糕。你€€€€€€哎,我配不上。但我不想想了,你欺负我吧,直到你满意。我喜欢你,可能比你以为的要多,也比我自己以为的要多。”
黎建鸣的瞳孔越来越黑,抓着他的手一把摁到床上:“艹!你他妈想硬死我€€€€€€”说罢又在床头翻,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次卧。
跳起来准备去次卧拿,转念想到那些用过一半的东西又闹心。这时候看到床头柜上的护手霜,伸手抓了过来。
乔季同看向那管赠品模样的护手霜,直觉就想说No。可偏偏瞥到了黎建鸣顶在睡裤里的东西。
别说他大半年空窗期,就是身经百战,也架不住那玩意突然怼进来。
他权衡了一下,起身把护手霜拿了过来,在手心上挤了半管。
黎建鸣瞪大眼睛:“你要做护理啊?”
乔季同把腿折起来,钻到被窝里。又把剩下的半管扔给他,红着脸磕磕巴巴地说:“你也,抹点€€€€€€多€€€€€€多抹点。”
黎建鸣见乔季同着急忙慌地在被子里捣鼓,情不自禁地笑出声。俯下身一手支在乔季同的耳边,另一只手跟着伸进了被子里:“完蛋样儿。我还能让你疼咋的。”
床头昏黄的灯,摇摇晃晃,像是迷离的火焰。
黎建鸣双眼始终盯着乔季同的眼睛。
他的小树要在他的土壤里生根,他的蝴蝶要在他的蛹皮里振翅。
两人蛇似地律动,较劲似的用力缠着。嘴胶着嘴,你吞我咽。
屋子彻底烧着了,噼啪作响。两人在火里上下翻滚,抵死缠绵。
火舌舔舐着他们的皮肤,烧灼着他们的血液,炙烤着他们心脏,简直要将他们焚毁殆尽。
黎建鸣曾经觉得床上谈爱,是败兴。
如今拥着乔季同,他才明白性到底是什么。
在彼此身上打下烙印,在零距离的亲密里喋喋耳语,在快感里相互索取,又互相给予。
性是提炼爱情的仪式。
是造物主赋予人的,唯一有关爱情的仪式。
乔季同被烧得四肢绵软,眼神涣散,半梦半醒地看着黎建鸣。用沙哑的嗓子,颤着音喃喃:“建鸣€€€€€€我这么喜欢你€€€€€€以后你要是腻了我,我可怎么办€€€€€€”
黎建鸣正握着他的脚踝往肩上扛,听到这句话顿住了身体。
“那你就杀了我。”他低下头,鼻尖抵住乔季同心脏的位置,闷声喘息,“要是我腻了你,你就杀了我。”
乔季同抱着黎建鸣的脑袋,手指插进他的发丝,恍惚着流出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角没入鬓发。
“要是你腻了我,我只求€€€€€€”
登顶的洪流倾泻而下,像从壶嘴里倒出的热牛奶,热腾腾的,€€也€€不住。
乔季同的半截话终究是挂在了空中。
他被烫地痉挛,不住倒气。
无非是一种独占欲,无非是一种不甘心。
无非是想要个缥缈的承诺,无非是想证明自己值得。
无论是逼着对方承诺,还是被逼着承诺。
明知道这不过是口舌之快,却还像个傻子似的觉得无比满足,无比快乐。
爱情当真是这世界上最愚蠢,又最残忍的游戏。
乔季同醒来的时候,下半身都没了知觉,脑袋晕车似的沉。他难受得动了动,一个寸劲儿上来疼得他嘶一声。
他挣扎着要坐起来,膝盖一软,咕咚一声栽地上去了。
卧室的门被推开,黎建鸣进来把他抱回床铺上,心虚地讪笑:“做过火了。”
乔季同看了一眼黎建鸣。光着屁股,发梢上还滴着水。
看样子是正在洗澡,听到动静跑了进来。
乔季同觉得又暖又好笑:“你是不是有什么瘾啊?”
黎建鸣腮帮子鼓了鼓:“我这是年轻。”
乔季同哼哼道:“说得好像我多老似的。”
黎建鸣看着他嘟嘟囔囔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
“笑什么。”
“你在我面前,从来没这样过。”
“怎样?”
“就很自然很放松。”黎建鸣站起身,弹了弹他光洁的脑门,“以前你跟我说话,就像在脸上扣了个面具。畏畏缩缩恭恭敬敬,恨不得跟我离八百里地去,也不会开玩笑。”
“跟老板说话和跟€€€€€€,不一样的。”
“嗯?说话别说半截儿啊。说全了。”
乔季同别过脸:“赶紧接着洗澡去,小心感冒。”
黎建鸣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扒在他脸跟前吹气:“哎,叫声老公听听。”
乔季同闷声道:“你不要欺负老实人。”
黎建鸣还就赖上了,隔着被子囫囵抱着他:“就一声。一小声也行。”
“€€€€€€不是音量的问题。”
“你这么叫过别人吗?是不是因为叫过那个三黄鸡€€€€€€”
“没有。”乔季同果断地打断他,“没这么叫过任何人。我就是叫不出口。”
黎建鸣把脸凑得更近,像块牛皮糖一样死缠烂打:“那我要当第一个。”
“€€€€€€我真叫不出口。”
“叫一声又不会少块肉,叫吧,小乔,小小乔,都督想听€€€€€€”
黎建鸣脸还肿着,头发湿着,黑眼睛湿漉漉的,像是一只温驯的大狗,让乔季同于心不忍。
耳边忽然想起昨晚,黎建鸣在他体内释放时说的那句话。
「要是我腻了你。你就杀了我。」
也许黎建鸣的追求不过是一时高兴,也许这句承诺也只是欲望里的逢场作戏。
但它仍旧是一句动人的情话,让人想赋予回应。
脚底下是爱情的泥沼。泥沼没有边,也没有底。乔季同已然越陷越深。
他动动嘴唇,轻轻地吐了两个字。
“€€€€€€老公。”
黎建鸣眼睛一亮,凑上来用力吻他,连咬带啃。隔着不厚的被褥,乔季同觉得腿上压着个热腾腾的大地瓜。
“€€€€€€你起来吧。”
黎建鸣动也不动,只是睁着湿润的眼睛继续看着他。
美而自知,仗色欺人。
乔季同抬手捂住他的眼睛:“不行。我下半身都麻了。”
“我怎么没麻。”
“€€€€€€能是一回事么。”
黎建鸣撅起嘴:“不做到最后,行吗?”
乔季同看了一眼黎建鸣下陷的后腰,光溜挺翘的屁股上还有没干的水滴。蓦地心底酸胀发麻,柔软成了一捧棉花糖。
他无奈一叹,不知道是说给黎建鸣还是说给自己。
“真是有瘾。”
两个人渡过了一小段颇为放浪的日子。黎建鸣本来就对性十分热衷,又是忍了小半年,简直就是没完没了。
乔季同活了23年,从来没有这么疯过。他从黎建鸣身上得到的,不仅仅是一种恋爱的体验,更像是一种类似于罂粟般的强烈刺激。
从小到大,他一直都在克制自己的欲望。从食欲到贪欲,甚至性,他都不主动去勾引。如今回想曾经和谭海在一起的日子,比起谈恋爱,更像是带儿子。他会打理好谭海的生活,却从没有跪过对方的胯前。
可在面对黎建鸣的时候,他却像被点燃的炸药。他们互相撩拨,共同燃烧,连空气都能将他们摧毁。
乔季同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直觉告诉他,任何东西,燃烧得越烈,变成灰烬的速度就会越快。
可当黎建鸣俯身吻下来的时候,他就又把这些念头抛得远远。沉重的喘息和催情的话语,把理智的弦一根根割断。他没为谭海做过的事,只要黎建鸣提,他都肯做。他并不觉得羞耻,反倒觉得快活。在这样的关系里,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黎英睿来了。与此同时,也带来了一个并不太乐观的消息。
第36章
黎英睿是在一个雨天来的。
白衬衫,灰西裤,黑风衣。两道浓眉斜飞,薄唇抿出严谨的弧度。风度翩翩,却又不怒自威。
黎家兄弟是在书房里谈的,乔季同在厨房做饭。
黎英睿通过丁父弟弟的关系,把余远洲的事情提了提。
老丁这时候才知道,大儿子说的借助理去海南看地皮是扯谎,实际上早就把人给非法拘禁了。听完后气得直跳脚,立马要去拿人。可丁凯复不愧是神经病,为了阻拦老丁,居然当场给了自己一刀。
虽然是扎在大腿上,但那狠戾劲儿也把老丁给镇住了。
这事吹了不算,丁凯复还顺藤摸瓜发现了是黎家在背后怂恿。为了报复,光速用人脉卡搅黄了黎英睿一单投资。不仅如此,老黎的一批货还被海关拦下查验,错过了交货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