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总在翻旧账 第52章

顾朔掐他脸蛋,“其他事朕虽然不着急知道,但你也别拖太久,该说就早点说,早死早超生。”

苏景同忐忑,“如果我瞒的事你会很生气呢?”

“会气成什么样?”顾朔问。

“气到让我滚蛋,气到这辈子不想见我。”

“这么生气啊……”顾朔笑笑,摊开一张空白圣旨,“你可永远自由进出皇宫,见朕不必通禀。”盖上玉玺,递给苏景同:“放心了?”

“就这样?”苏景同睁大眼睛,“你还不知道我瞒了你什么呢?也许特别过分!过分到你接受不了。”

“太过分朕会生气的,”顾朔提醒他:“你记得好好哄朕。”

“……”苏景同等了一会儿,“没了?就这样?”

“还要怎样?”顾朔笑,“把你剥皮抽筋?还是吊起来打?行啦,别想有的没的,你早点交代了是正经。”

“对了,”顾朔随口道:“你知道刚才谁来了吗?”

“谁?”

“正卿。”

“咦,”苏景同奇道:“他来了你怎么不叫我?”

“正卿刚说,找不到姜时修的踪迹,跟朕请旨,你要不忙的话,就帮他找找。”

苏景同的心不正常地跳动起来,手心瞬间濡湿,“他、”苏景同舔干涩的嘴唇,声音飘忽,“他说让我帮他找?”

“嗯。”顾朔道:“姜时修是平定西北的大功臣,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顾朔怕他想歪,补充:“朕同他只有君臣之义,你不必多想。”

苏景同喉头动了动,被挑断手筋的地方隐隐作痛起来,情不自禁道:“我还要在太学讲学……”

“只是帮他分析分析。”顾朔道:“不会花你太多时间。”

“对了,”顾朔道:“昨晚忘了问你,我走后,你那几年是怎么过的,京里不见你动静,怎么瘦成皮包骨了?”

苏景同呼吸一窒。

他垂下睫羽,强压着心脏地狂跳,强自镇定:“我想去找你,我爹不让,叫我在家里读书,不许我出门。我又想你,又无聊,闷得很,不想吃饭。”

这事苏季徵干得出来,以前就关过苏景同半年,没想到他这次狠心关几年。

顾朔对苏季徵的教育孩子方式万分不赞同,哪有这么当爹的,不是打就是关,好歹是自己的独苗,怎么这般残暴。苏景同跟着他没少受罪,闷出病来怎么办?

顾朔只觉苏景同受了好大的委屈,也不纠结有的没的了,拉着他出去闲晃。

苏景同笑,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他成天得出门,压根儿不想晃,“你自己逛吧,我去找正卿。”

去哪玩都是玩,顾朔看天色,“行吧,你看着点时间,别打扰他太久。”

“嗯。知道了。”苏景同找轿辇。

“让江天护送你去。”

“好。”

“……你这就走?”

“嗯?”苏景同回头。

顾朔站在原地不动,似乎在等他。

苏景同笑起来,跑回去,在他唇边亲了一下,“可以了?”

顾朔矜持道:“去吧。”

苏景同乐了,扑上去狠狠又亲了一口,把顾朔亲得耳朵红到脖子根。顾朔红着脸,“光、光天化日……成、成……”

苏景同接话:“成何体统。”

“走了。”苏景同潇洒挥手。

这一回到左正卿府上,左正卿坐在书房,满脸严肃,桌上堆满了书信,见苏景同进来,左正卿把一封密信交给苏景同,“景同你看。”

苏景同垂眸,信上内容不少,概括起来就一个意思,周文帝派人刺杀顾朔不成,掳走了姜时修,但人在路上被劫走了,劫匪像西南王的人。

苏景同手颤了颤,断了的手筋突然抽痛起来。

左正卿揉捏着太阳穴,他在屋中待了太久,不见光,头一抽一抽地疼,“前些日子我跟你说刺杀陛下的人尽数死亡,无法再查。”

“嗯。”

“这两日寻到个突破口,有一樵夫在山上砍柴,雨天路滑没下山,躲在树上,瞧见一批黑衣人押送着一个文弱青年,夜里这个青年被另一批人劫走了,我们根据樵夫指认的方向,找到了西南余孽的探子据点遗址,在里面找到了先帝派出的刺客的残留衣物和身份令牌。”左正卿迟疑,“如果我猜测的没错,姜时修应该落在西南一党手中了。”

苏景同的耳朵嗡鸣,手腕疼得几乎要炸开。

“所以我去找陛下,看你忙不忙,不忙的话帮我找找,西南那边你熟悉,你知道姜时修可能在哪里吗?”

左正卿说完,发觉苏景同脸色白得可怕,“景同?你怎么了?”

苏景同坐在椅子上,左正卿给他倒了杯茶,“你怎么了,生病了?”

“昨晚没睡好。”苏景同定了定心神,“你是说,姜时修被西南王抓走了?”

“我猜测的,”左正卿道:“你在我这儿睡会儿吧,姜时修失踪许久,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你的衣裳都在,房间也给你留着呢。”

“不用,”苏景同道:“我们还是说姜时修的事吧。”

“真没事?”左正卿小心翼翼觑苏景同的脸色,“你看起来很像生病了,我府里有太医,给你瞧瞧吧?”

苏景同下意识收起手腕,“没事,继续。”

“好吧,那你如果不舒服,及时跟我说。”左正卿介绍道:“这个事,我早有疑心。先帝掳走姜时修,应当是想收归己用,但掳走后便再没听到姜时修的消息。”

“等等。”苏景同皱起眉:“为什么是收归己用?难道不是想杀他或者困住他么?若要说军师,周文帝有你在,还有你妹妹左毓,两个军师,他不对外打仗,只和我爹打,单线作战有你们两个足够用了啊。要姜时修做什么?姜时修是陛下的人,陛下和周文帝的关系,”苏景同冷笑一声,“他怎么敢用陛下的人?”

在房梁上蹲着的江天翻了个白眼。

左正卿脸色不自然地笑了笑,“谁会嫌人才多呢?姜时修声名赫赫,先帝惜才。且要杀他,在西北杀了他就好,何必把人绑回来?”

苏景同耸肩:“所以我怀疑周文帝的人在西北就杀了姜时修,尸体处理掉了。你们找的樵夫靠谱吗?他一个樵夫,能认出姜时修么?”

左正卿笑笑,“靠不靠谱,眼下也只能信了。你在西南的时候,有听说或者猜测过姜时修在哪么?”

“没,”苏景同道:“我投奔西南王的时候,跟他说,你如果想让我当你军师,那你只能有我一个军师,否则免谈。所以他把徐幼宜打发走了,可能因为我放这句话的原因,他没在我面前提过任何其他军师,包括姜时修。兴许确实是他把人抓了,只不过藏起来了不让我知道。”

苏景同客观评价道:“正卿,我不觉得姜时修在西南王手里。他因为我打发走徐幼宜,是因为他知道我比徐幼宜有价值。可谁都知道姜时修厉害,如果他手里有姜时修这张牌,怎么会因为我放弃姜时修?”

左正卿道:“你说得也有道理,我再找找吧。”

“你脸色太白了,还是在我这里睡一会儿吧,知夏!”左正卿喊。

知夏笑吟吟打帘子进来,“侯爷。”

“带公子去休息。”

苏景同还想说什么,左正卿瞥他:“小心我回禀圣上,找太医给你开补药。”

苏景同最烦喝药,又苦又涩,只好投降:“好吧好吧,那我去睡,你也不要太操心了,顾着点自己。”

“嗯好。”

苏景同跟着知夏去隔壁院子,因为苏景同时常来骚扰左正卿,左正卿在府邸里给他留了个小院子,苏景同惯用的物件左家有全套一模一样的,苏景同轻车熟路,上床补觉。

等苏景同走没影了,江天从房梁上翻下来,坐在左正卿对面,“怎么不告诉他,他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你也太亏了,掏心掏肺,他一点不知情。哪有这样的,我都快憋死了,你不说我去说行不行?我受不了他没心没肺的傻样了。事情都成定局了,让他知道也没什么吧?”

“别,”左正卿疲惫道,“我不想让他有负担。”苏景同头一回自残时,顾朔传他进宫陪着苏景同,左正卿大约猜到苏景同是为了什么变成这样,更不敢告诉他了。“算我求你,千万别告诉他。他情况不大好,不能听这个。”

江天敷衍道:“知道啦。他是你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

左正卿咳嗽两声,江天蹦起来,“哎呀哎呀,我说着玩的,你别咳嗽啊,气到你了?你也太容易被气了,快深呼吸,放平心,喝点茶喝点茶,顺顺气儿,我胡说的呀,我听你的我听你的,我听你的还不行吗?发誓我肯定不告诉他,我说话你还信不过吗?快别咳嗽了,你吃药了吗?”

左正卿抓住他的手,“我没事,刚刚窗户口有风进来了。”他刚刚其实是笑岔气的,但不敢说,怕把江天惹炸毛。

江天回头,窗户其实关着呢,左正卿在的地方,窗户都是关着的,不过寒冬腊月,关着也一样有风,江天扯了件鹤氅,挂在窗户前面,挡住从窗户透进来的风,又拿了件衣裳披在左正卿身上。

左正卿问:“你最近怎么样?吃到桂花糕了吗?”

江天尾巴翘起来,他就知道桂花糕是左正卿是专门给他的,“你眼力不错,一眼就认出我。”

左正卿无奈,接受了这个哭笑不得地夸奖,他怎么能认出来江天的伪装,纯猜的。苏景同频繁进出宫闱,顾朔要不派江天跟着,哪能放心呢。

“陛下不是要你查徐幼宜的落脚点么?查得怎么样了?”左正卿问。

“查着呢。”江天在除了顾朔以外的人面前,绝口不提进度,即便是左正卿问也一样。

左正卿笑笑,轻声道:“顾炎那边如果查不到,去摄政王府找吧。”

江天眼睛顿时瞪大了,“啊?!”

第43章 现实-手筋

徐幼宜在摄政王府藏着,如果非要这么想,其实是能说通的。徐幼宜手上有苏季徵,用苏季徵要挟,苏景同自然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可……

江天想不明白,陛下都知道这件事了,如果真在摄政王府,为什么不告诉陛下呢?

陛下跟他在一条战线,有什么必要瞒着呢?

江天想不明白,希望左正卿能给点提醒,但左正卿闭口不提,仿佛方才的提醒只是江天的一场幻觉。

快到晚膳时分时,宫里派了车来接苏景同。

左正卿送苏景同出门,苏景同不想让他吹风,没让他出来,自己和江天出了门。看清马车的瞬间,江天头皮都炸了。

这车,陛下在里面吧!!

江天眼睛一扫,在周围看到几个禁卫军的人,狠狠瞪了他们几眼,干什么吃的,带这点人就敢让跟着陛下出来!陛下也是,带这点人就敢出门!

苏景同愣了一下,他武功不行,感觉不出车里有人,但他和江天乘着马车来的,并不缺回宫的马车,顾朔在里面?

苏景同眼睛亮起来,火速上车,顾朔正端坐在车中,翻着奏折。

苏景同扑上去,“你怎么来了?”

顾朔一手揽着他,一手看奏折,“太晚了,该用膳了。等不到你回来,朕只好亲自来了。”

“玩得开心?”顾朔低头看他。

“太困了,在这儿睡了一觉。”苏景同嘀嘀咕咕,“都怪你今早放爆竹。晚膳吃什么?”

“回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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