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总在翻旧账 第80章

“京城的摄政王府已经还给景同了。”顾朔突然道。

“嗯?”

“景同跟朕住皇宫,摄政王府空置,添点人气也好。”顾朔慢慢道。

苏季徵没接话,只观察顾朔的表情,看他是真心还是试探。

顾朔却没了跟他扯皮的兴致,大晚上的,他该和苏景同花前月下,而不是在这里和苏季徵你来我往,“你去了老家,朕还得年年陪他出巡见你。你就住京城吧,景同见你方便。”

苏季徵:……?

顾朔没给他说话的时间,起身找苏景同去了,留下苏季徵在夜风中发愣。

等顾朔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苏季徵才缓缓回神——顾朔有病吧?

这能和朝臣交代吗?

顾朔回屋时,苏景同还醒着。

“怎么不睡?”

“等你。”苏景同有点紧张:“你们商量好了?”

“嗯。”顾朔把他单方面的通知视为商量好了,他是皇帝,他需要和谁商量,他下圣旨就可以。

“让他回摄政王府住吧,只是牌匾不能留,改成苏府吧。”

“……啊?”

“你不是很想他么?”顾朔低头问。

“嗯,是想的。”苏景同还没从曾经失去过苏季徵的阴影中出来,只恨不得天天和苏季徵见面才好。

“那就留在京城,你随时都可以去见他。”

苏景同问:“但是朝臣那边……”

“先摄政王苏季徵,叛国谋逆,按律当斩,然其护国有功,特赦其死罪,削其摄政王位,圈禁京城。”

苏景同:……

他听到了什么?

圈禁……京城?

还能这么圈吗?

苏景同委婉道:“削王位后,苏府逾制了。”

“嗯,是逾制了。”顾朔道:“改成君后府吧,君后府不逾制。”

苏景同:……

“跟你说正经的呢。”

“唔……”顾朔叼住苏景同的喉结。

苏景同闷哼一声,“你不怕我爹造反吗?”

“不。”顾朔不觉得苏季徵还有造反的本钱,也不觉得他还有造反的心气儿,把自己从皇位上拉下去又如何,捏着鼻子再认一个太子妃?

顾朔倒是无所谓当太子妃。

这么看国师真准,不管谁当皇帝,苏景同都是太子。

以前周文帝执政,苏季徵一方面自己有野心,另一方面被周文帝逼得不得不反,现在换成了顾朔,顾朔可没逼他。

以苏季徵的性格,顾朔此番对他算有救命之恩,顾朔不认为苏季徵会恩将仇报。

“专心点……”顾朔亲他脖颈。

“等……”

“唔……”

苏景同的声音淹没在月色中。

翌日,苏景同腰酸背痛醒来,想跟顾朔再聊聊关于苏季徵的安排问题,顾朔现在很有往昏君方向发展的迹象,他则像祸国的妖妃。

顾朔又不在床上了。

苏景同服气,他怀疑顾朔不需要睡眠。从他回宫以后,顾朔每天不是在失眠,就是在失眠的路上,苏景同几乎没见过他睡觉的样子。

苏景同扶着床柱下床,昨天放纵了,腿有点软。今天屋里静悄悄的,有种微妙地奇怪的感觉。

苏景同出了门,隔壁赵宁的房间门开着。

苏景同愣住,赵宁性格孤僻,不爱出门,平时无事就把自己反锁在屋里,怎么突然门开了。

赵宁正好提着蛊虫箱子出来。

苏景同看清箱子的瞬间,瞳孔骤缩,那是装金鼎莲蛊的箱子。这个蛊虫苏景同非常熟悉,他被下了傀儡蛊后,赵宁想用金鼎莲蛊来吞了傀儡蛊,再把金鼎莲蛊引出来,苏景同担心傀儡蛊被吞了以后引起西南王警觉,选择了更加隐蔽的王蛊。

“金鼎莲蛊?”苏景同手心发凉,“为什么用金鼎莲蛊?发生什么事了?”

赵宁看看苏景同,非常直白:“有人用了傀儡蛊,皇帝找我用金鼎莲蛊压傀儡蛊。”

苏景同脑子“嗡”地炸开了。

第62章 现实-吵架

用傀儡蛊,军营里谁会需要用傀儡蛊?谁能下了蛊让顾朔忙着救人?

除了苏季徵,还有谁?

未来要久居京城,不知如何取信于皇帝,担心皇帝疑心他和自己,出此下策安定君心。

苏景同浑浑噩噩地跟着赵宁往外走,脑子乱如麻,他最开始想的是让他爹回老家,和余党断开联系,他爹自在,顾朔那边也好交代,结果昨晚他们一句“你不是想你爹吗”,把苏季徵留在了京城……

“你不是想你爹吗”,这是什么天大的事,要值当苏季徵往自己身上放傀儡蛊?他就是住在老家,苏景同一年跑一趟看他又如何?

明知道不能待在京城,谁要他做这种事?

怎么会有人主动往自己身上放傀儡蛊,一辈子受人控制?

赵宁带着苏景同进了苏季徵住的小院,苏季徵坐在桌旁,顾朔站在他身边,身旁还有一堆太医,乌央乌央地围成一团,屋子里挤满了人。

苏季徵气色不好,一身汗。

看太医和顾朔站的位置,用傀儡蛊的正是苏季徵。

苏景同脑子里那根弦,断了。

“谁要你这么做的?”苏景同崩溃。

“什么?”苏季徵愣住。

“谁要你这么做的,谁要你往自己身上放傀儡蛊的?谁需要你这样!”

“不……”

“你是不是觉得你特伟大,特爱我,什么都能为我做,为了能心安理得没有顾虑的留在京城,能让我天天见到你,你觉得你往自己身上放傀儡蛊很值得。”

“我……”

顾朔打手势,让屋里的其他人先离开,众人求之不得,没人想看皇亲贵胄们的笑话,火速开溜。

“你知道傀儡蛊是什么东西吗你就往你身上放,那是蛊虫,不是过家家的东西,身体里放个蛊虫,你以为它在你身体里会干什么?老老实实找个地方待着?你今年五十多了,你考虑过蛊虫在你身体里的后果吗?”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做决定前为什么永远不跟我商量,永远都是‘我是为了你好’,打了我你后悔,你找人打回来不跟我说,把两个护卫队给我的时候你不跟我商量,现在用傀儡蛊也不跟我说,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永远听你安排,永远受你保护的小孩子吗?”

“宝……”

苏景同泪流满面,“谁要你这样,谁需要你这样,你问过我的意见吗,问过我需不需要吗,你一厢情愿,我凭什么要承你的情?我有说我记恨你打我吗?谁要你自作主张打回来替我出气?你以为你躺在床上两个月我心里能痛快?我费尽心思给你加个护卫队,你倒好,把原来的两队全给了我,那我辛苦那一年是为了什么?走个过场图心安然后害你在战场上差点被射杀吗?我还不如不做,不做你好歹还留一队。”

“你知道从我得知你在战场上出事到现在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我是用什么心情投靠西南王的吗?你知道我那日日夜夜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我把王蛊放身上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你把两个护卫队给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但凡告诉我,三年都够我再养几队人马,我好好的在军营里,我有什么事,我能出什么事,我一个不上前线的人,我要这么多人马做什么?你天天往前线跑,谁要你把人给我的?!”

“我……”

“你多慈父啊,你多爱我啊,就为了一个能天天见我,连傀儡蛊都往自己身上放,你只管你自己安心了,我要怎么做,”苏景同眼泪蜿蜒而下,“我怎么面对你,我有什么脸面对你,为了我那点不舍得跟你分开的情绪,你这么折腾自己,我怎么面对你?!我是该满心愧疚还是该兴高采烈?你要我怎么办。”

苏景同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你要我怎么办,苏季徵,你要我怎么办?”

苏季徵僵在原地,手足无措,这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苏景同第一次在他面前情绪外放至此,他该怎么做?他以前没遇到过啊!这怎么搞。

先拉起来还是先解释?

可是苏景同的指责字字句句,他一个字的辩驳都说不出口。

顾朔等了一会儿,苏季徵脑子宕机,人都傻了,眼看是不能有反应了,指望不上,顾朔轻轻走上前,半跪在地上,把苏景同拢进怀里,用指腹擦掉他的眼泪,“乖宝。”

苏季徵:?

等会儿,你管我儿叫什么鬼东西?

“我们心肝儿委屈了是不是?”顾朔问,“憋了好几年,有些话早就想说了,一直没说出口。”

苏景同不说话,只默默流泪。

“现在都说出来了,有感觉好一点吗?”顾朔问。

苏景同靠着顾朔的肩膀,他不问还好,一问哭得更凶了。

顾朔笑,把苏景同从地上捞起来,抱怀里,“那你先缓缓?”

苏景同抹掉眼泪,蹭他怀里。

顾朔又温声细语哄了一会儿,苏景同慢慢止了眼泪,顾朔亲掉苏景同脸上的泪珠。

苏季徵:??

还能这样!

苏景同看向苏季徵,顾朔给了苏季徵一个赶紧解释的眼神,苏季徵指了指床,苏景同顺着苏季徵的手指望去,床上躺了个人,锁链绑着,无声无息的,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死了。

苏景同顿了顿,那是顾悯。

顾悯不应该在地牢中么,怎么到他爹房间了?

苏景同狐疑地看苏季徵,苏季徵在地牢没发泄够,把人偷出来报复?

早上阳光进来,照亮床铺,苏景同终于看到顾悯手腕上有一道血痕,非常熟悉,断手筋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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