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千万要听话 第32章

先生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记得他没吃饭,还想着他可能会饿……

先生就一点都不怪他吗?

江弃言接了糕点,抽泣着吃了两块。

剩下没吃完的,蒲听松把它们包好搁在了案上。

简单清洗过后,他把小孩搂进怀里,熄灯。

“乖乖睡,别害怕。”

声音很轻,也很温柔,“打个雷而已,为师在呢。”

“会保护你的。”

江弃言“嗯”了一声。

早在先生出现的那一刹那,恐惧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他一夜都没有乱动,即使睡着之后。

因为他心里挂念着,怕碰到先生的伤口。

天亮之前,秦时知赶到先前的小屋,却发现地上只剩下几根绳索,人不翼而飞。

他摇了摇折扇,啧啧称奇,“这逃跑的本事,不服都不行。”

“不过……”秦时知朝某个方向赶去,“真以为本阁主追不到你么?”

方无名一路往南狂奔,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

那就是他曾经给双儿姑娘找的寄养人家。

双儿的养父打开门,见是一个气喘吁吁的孩童,有些不解道,“你是哪家的娃娃,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

方无名喘了几口气,调整了一会,惊慌道,“有……有坏人在追我……”

养父当机立断把他拉进门,插上门栓。

“怎么回事?”养父脸色严肃。

“我,我爹好赌,输得倾家荡产,便把我卖给了赌坊,赌坊要送我去做鸭子,我就逃了出来……”

双儿的养母走过来,捶了养父一拳,“老头子你怎么回事,这娃娃受了这么大惊吓,你还板着个脸盘问他!”

养母把他抱起来,“累坏了吧?先在我们家睡一会,我们还有些钱,等你睡醒,老头子去给你赎身。”

“那就让他睡双儿的房间吧”,养父不善言辞,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

“死老头子,就你会摆脸色!”养母骂了一句,转过头来就变成了慈祥,“前几天双儿被亲爹娘接走了,老头子爱女心切,不高兴,给谁都没好脸,你别往心里去。”

当年那个小姑娘已经找到自己的父母了吗?

真好。可惜刚好错过那么几天,没能再见一面。

小丫头啊,方无名想,本少为了你,可是惹了不小的麻烦。

秦时知那个混蛋肯定是因为逼问不出来什么就狗急跳墙了,把他绑到荒宅里想要对他实施一些惨绝人寰之事!

他是傻了才会等着秦时知腾出手来!

他一醒,就一骨碌滚到了墙边,借着粗粝的墙面,磨了大半夜才磨断绳索。

眼看着天要亮,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拔腿就跑,生怕晚一点就落入魔爪!

但他不知道秦时知半路就追上了他,一路跟踪他到了这间小屋,直到看着他进门,就离去了。

看来真的是他。秦时知回帝师府的路上,还在不断思索着。

这件事情有些过于复杂了,一时半会他还真不知道怎么给小家主解释,而且就算解释了,只怕小家主也压根不会听他的。

小家主那个人,倔的跟头驴似的,寻常人想要改变小家主的想法根本不可能。

秦时知很清楚蒲听松有多么强势和说一不二。

别看他平常好像经常开玩笑打趣蒲听松,实际上他对于自己这个小家主可是怵得紧。

真要他生出什么叛逆心思,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万一蒲听松告到老阁主那里,他不死也要褪层皮。

秦时知唉声叹气着把圣旨放回了蒲听松书房案头,随后坐在蒲听松的位置上,抽了张纸,展平后用镇纸压好,提笔沾墨。

他沉思了一会儿,斟酌着言辞,磨磨蹭蹭写下几个字。

吾爱岁寒。我亲爱的小家主……

不行,划掉,看上去好像他喜欢小家主一样!

吾主岁寒。嗯这就对了嘛。

余窃以为,此计不妥,有待商榷,故将圣旨又带回府中。

绝非本人躲懒,不愿周而折之。

方鸿禧现已被控制,家主放心,余……

第24章 不治之症

那天之后,很久都没有再发生什么大事。

京城归于平静,秦时知没有再去关注过方鸿禧的动向,毕竟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如白驹过隙般飞速流逝。

这是第几年了呢?

江弃言伸出手,接住天空中飘下的一片落叶。

原来已经是第五个中秋了。

脑袋忽然被揉了一下,他回头,低垂了眼眸。

他长大了一些,也长高很多了。

但他在长,先生也在长。

说起来,再过两天就是先生十八岁的生日了。

他在看蒲听松,蒲听松也在看他。

良久,蒲听松用左手比量了一下,轻笑,“不错,有为师腰高了。”

“奶没白喝,不过小弃言还需加把劲,争取再多长长才行。”

江弃言没有答话,只是微微抿唇,随后偏过头去。

“怎么?”头顶盘旋着长长的叹息,“为师哪句话又惹着小弃言了?”

他还是不答,眼眸中却有情绪在流转。

“又不说话了”,蒲听松把他拉近了一点,手扶着他脸板正,“谁惯的你这般乱发脾气?嗯?”

“你。”

江弃言简短的答完,心脏处跳动的幅度又微微增大了一些。

他,好像是病了,得了心疾,或者干脆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只要靠近,或者多说几个字,心脏就想要破膛而出。

破膛而出,人会死的吧?

江弃言越发抿紧了唇,“没有。”

“没有什么?”很轻柔的声音。

却像颗沉重的石子,轻易给努力维持平静的心湖荡起涟漪。

“没有…没有发脾气……”

蒲听松刚松开他的脸颊,他就把脑袋又偏开。

可他的脑袋已经偏开,眼睛还是控制不住右移。

视线落在腰腹处,只触及一瞬,他便慌乱地又将目光移走。

他,究竟怎么了?

“我……我要看书”,江弃言已经走上了台阶,却忽然停住了脚步,深吸一口气,“不许跟来。”

他看着前不久换上的琉璃窗,窗上有两个人的投影。

先生好像知道他在窗户里看自己,刚好对着他的视线落点宠溺地笑了笑。

不行了……

江弃言正打算捂住胸口,反应过来先生也能在窗户里看到他,怕被看出端倪,又放了下去。

他深呼吸几次,心绪刚刚平静下来。

“如此,今日书房便归你。”

一句话,前功尽弃。

病状好像又加重了些,他落荒而逃,不敢再多停留。

关上门,他背靠着门轻轻捶了锤胸口。

良久,他才把一口气顺过来。

他站稳身体,在书架前寻找。

《伤寒杂病论》么……好像没有符合的症状……

还是看一看《黄帝内经》吧……

江弃言把书抽出来,走到小桌前。

他忽然皱了皱眉。

这桌子……有点小了。

最近长得太快,桌子还是从前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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