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也要加班?”
沈年的眼底有不太明显的青色,看起来憔悴了点,江崇眉心几不可见地蹙了蹙:“还在减肥?”
沈年笑着摇摇头,目光在他脸上移不开:“没有刻意减了,可能最近工作压力大,累瘦的。”
两人相对而立,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一时竟然没人找到合适的话题。
走出家门,他们总会心照不宣地藏匿起两人的关系,搞得跟什么隐婚地下情的明星一样。
真是好奇怪的恋人关系。
沈年只好随口捡了个话题说:“真是挺巧的,居然团建都能撞到一块,你什么时候来的。”
江崇答:“刚到没多久。”
“这里的海鲜好像不错,可惜我没口福,你可以尝尝。”
江崇不答话,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沈年怔了一怔,然后笑开来,反问道:“那你呢?一会你们吃完饭还有其他活动吗?”
江崇接过话头:“我只是负责买单,去不去都一样。”
沈年左右看看确认没人,然后上前一步,往他耳边凑过去:“那我待会等你一起回家?”
顿了顿,他压低了声音叫:“行吗?老公~”
耳尖因为扑洒过来的热气泛起一点红意,江崇垂眸看着他,又嗯了一声。
沈年看起来似乎是还想亲他一口,但最终忍住了没有实践,往后撤了撤:“那我先出去,你好了发消息给我。”
江崇应下,突然抬手在他脸侧抹了一把,沈年有点莫名,也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往镜子里看:“怎么了?还有东西吗?没有吧。”
江崇没头没尾地问:“刚才那个是你同事吗?还是朋友?”
沈年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杨远宁:“哦,刚才那个啊,我同事,也算是朋友吧,他那个人就是有点闹腾。”
江崇附和了一声:“是挺闹的。”
还很没有分寸感。
沈年没做他想,跟他挥挥手,脑子里都是今晚要一起回家的兴奋:“走的时候记得叫我,先走啦,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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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卡文辽......
第8章 亲密
松宁的夏天总是格外喜怒无常,艳阳高照的一天后,九点多毫无征兆地起了风。
沈年说要绕去停车场出口等他,江崇给他回:【不用,你在门口等着,我去找你】
江崇拿着外套出来,夜色漆黑,像是整个世界被模糊了背景,只有巨大的喷泉亮着,沈年坐在台阶上,背对着变幻的灯光水色,像是电影中抽出来的一帧,梦幻又漂亮。
每走近一步,沈年就笑得更深一点,直到那双眼睛弯出最讨喜的弧度,自下而上地看着他:“你来接我回家吗?”
他伸出手,江崇握上去,没用什么力气,把人拉了起来,沈年挪了挪被握住的手,把手指嵌入他的指缝,亲密但短暂地牵了几秒钟,又抽出来,语气轻快:“那我们走吧!”
掌心的温热迅速被夜风吹散,江崇不自觉地蜷了蜷手指。
他们在停车场意外碰到了同样提前走掉的程溯。
程溯是少数几个知道他们在一起的人之一,他是江崇大学参加竞赛时结识的好友,现在又是公司的合伙人,但沈年自认和他并不算太熟,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感觉到了程溯对他隐隐约约的不友好,大抵是把他当做什么心怀不轨的拜金男。
再加上程溯架子也大得很,看起来就是那种相当事儿精的富二代,沈年就更加敬而远之,惹不起总躲得起。
沈年不是太在乎他的看法,像往常一样保持着礼貌和他打了声招呼,程溯没有回应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江崇一眼:“时间管理大师啊,我说怎么这么着急走呢,佳人有约,没想到是这位佳人啊。”
江崇没理他,把车钥匙递给沈年:“先去车里等我”。
程溯目送着沈年的身影消失在车里,才收回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江崇:“兄弟,我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这就是你说的自有分寸?”
江崇警告似的看他一眼:“你别在他面前乱说话。”
停顿了一下,他放低了一点声音:“他和你那些情人不一样。”
程溯嗤笑一声:“这种不一样的我见多了,无非是钱没到位而已,只要给得够多,谁还会跟钱过不去。”
“我看你也是被他忽悠地不轻,一个埋伏在你身边三四年才出手的人,你还真信他有多单纯。”
当年飞去见宋文清这事江崇谁也没说,毕竟是宋文清的隐私,况且飞十几二十个小时亲眼见证自己头顶绿光也实在算不上光彩,
江崇又甚少主动和外人谈起沈年的事,程溯便先入为主地认定了两人搞到一起是沈年蓄意勾引。
“兄弟以过来人的身份劝你,快刀斩乱麻,别到时候被人拿捏了这种愧疚心理,狮子大开口,或者闹到宋文清那,可就不好收场了,俗话说,那不叫的狗咬人才最疼呢。”
江崇冷飕飕地瞥他一眼:“你才是狗,骂谁呢,嘴巴放干净点。”
“啧,我就打个比方,你急什么眼啊。”
声色犬马中长大的程溯,理解不了金钱交易外的关系,本来就核桃仁大的脑子还有一半被黄色废料占据,江崇也不指望能和他讲明白:“用不着你瞎操心,走了。”
程溯扒在车窗上,冲着他的背影控诉:“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隔着车窗,沈年没听清,问系安全带的江崇:“聊完了吗?他好像还在叫你。”
江崇发动车子:“不知道在狗叫什么,别理他。”
车子开出停车场汇入车流,红灯前江崇偏过头,对上沈年半天没动过的目光:“看我做什么?”
沈年曲臂靠在车窗上撑着脸,笑吟吟地盯着他:“你刚才冷着脸骂人的样子好帅,我有点把持不住。”
江崇无言地跟他对视了片刻,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开车呢,正经点。”
这话不说还好,说完沈年反而上了劲头,左手不老实地攀上他的膝盖,摩挲着往上游走。
江崇伸手攥住他的手腕,绷着语气:“说了开车呢,别胡闹。”
沈年手移动不了,就伸出手指在他大腿里侧轻轻拧了一下:“这不是还没开吗。”
拧完后他老实了几秒,红灯倒计时也进入个位数,江崇便放松警惕松开了手。
沈年嘴角一翘,突然凑过来,伸手捏了一把,江崇倒吸了一口气,一个激灵差点把车窜出去。
沈年收回手靠回座位里,冲他做了个鬼脸:“小气鬼,我的东西我摸一下还不行了?”
江崇好气又好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东西了?”
沈年抬抬下巴,瞧着竟有几分恃宠而骄的意味:“我用的东西怎么不是我的了。”
江崇喉结滚了滚,正要开口,沈年指了指前面:“绿灯了哦,开车,别闹。”
他笑得狡黠又得意,像偷到腥的小狐狸。
在给他点火撩拨这方面,现在的沈年简直是轻车熟路。
明明刚在一起时青涩地咬一口都嫌酸,每次笨拙地勾引完,又非要关灯,要不就是把脸埋在枕头里,反正就是不敢正眼看。
人也娇气地很,疼了要哭,舒服了要哭,快了哭慢了也哭,每次江崇都要中途给他喂次水,防止人脱水晕过去。
后来日子久了,虽然爱哭的毛病没改掉,胆子却确实越发大了,江崇以前觉得自己不算重欲的人,但跟沈年这两年多干过的事,自己倒头去回想都觉得不好意思。
亲手把一颗又小又青的幼果,养成饱满多汁的水蜜桃,是所有男人都无法拒绝的成就感。
江崇又偏头去看旁边窝在座位里玩手机的沈年,他今天穿的白T恤领口有点大,修长的脖颈往下连着漂亮的锁骨和胸口,皮肤白得像是凝固的牛奶,仿佛掐一把能挤出水来。
江崇突然无端地冒出点念头:自己大概也没几次碰的机会了。
他亲手栽的树浇的水养大的漂亮桃子,以后不知道会被谁乘了凉去。
江崇突然有些烦躁地伸手扯了扯压根不紧的衬衣领口,强制拉回飘飞的思绪。
他没敢再往深处想,仿佛那里藏了什么让人不敢触碰不敢面对的洪水猛兽。
到家洗漱收拾完又是深夜,江崇先洗完把衣服扣地整整齐齐,戴着眼镜躺在床头看手机。
沈年头发还没有完全吹干,带着一身未散尽的热气往他怀里钻:“看什么呢?”
江崇说:“财经新闻。”
沈年仰着脸看他,笑道:“江老板养家真辛苦,想要什么奖励吗?”
江崇身体一僵,按住他顺着衣摆往里钻的手。
沈年以为他又要玩以往那套欲拒还迎诱导自己主动的招数,便配合地翻了个身坐上去,轻车熟路地忙活起来。
江崇闷哼一声,脸色变了变,伸手去阻止他的动作。
沈年俯下身,在嘴角亲了一口,盯着他的眼睛,用气声问:“老公……你不想吗……”
江崇咬了咬牙,努力克制身体的反应,把他的手抽出来:“今天挺晚了,上一天班不累吗?”
沈年眨巴眨巴眼,觉得有点奇怪。
在一起两年多,江崇还从来没拒绝过他的主动,更别说是这种理由。
以前江崇凌晨两三点下班过来,都还得把他叫醒,等他亲上去然后按着来两次才肯睡,精力旺盛地像头牛。
江崇避开他直愣愣的目光,低声说道:“很晚了,今天早点休息吧。”
看来是真不打算做了,沈年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说什么,抿了抿唇,从他身上翻下来,躺回了自己的位置。
所幸已经习惯了自己哄自己,略略一思索后,沈年又释怀了。
江崇事业处于上升阶段,工作忙压力大,偶尔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其实也挺正常,自己作为伴侣,又同为男人,更应该理解他这种特殊时刻。
这么想着,沈年又转身抱住江崇的手臂,安抚似的摩挲了几下:“没关系,我能理解的,最近辛苦啦,我们早点休息吧。”
他表情真挚语气委婉,带着一丝类似于同情和安慰的意味,江崇意识到他似乎误会了什么,太阳穴忍不住跳了跳,想要为自己的男性尊严挽回一点什么:“其实我……”
沈年善解人意地凑过去吧唧他一口:“没事没事,其实我也很累了。”
他缩回去,扯着毯子的一角盖住肚子:“我玩会手机就准备睡了,待会我要是睡着了,你记得关下灯哈,老公晚安。”
江崇话噎在嗓子里,半晌,对着沈年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不过沈年说自己累了,倒不是假话,拿着手机刷了没一会就抱着抱枕睡了过去,江崇关了房间的灯,把床头小灯打开。
沈年睡觉不喜欢纯黑的环境,总要开个昏暗的小夜灯。
两人都怕热,室内空调打得偏低,睡着后大概是又觉得冷了,沈年翻了个身,自动地靠近热源往江崇怀里钻。
拥抱的时候,沈年很喜欢有意识无意识地把头往他颈窝里埋,连睡着了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