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等等,待会儿见?啊,你什么意思???”
林露秋摆摆手,已经走远了。
回到休息室的时候正好赶上会议结束,会议室大门开着,高层领导已经散了一半,只剩下松父松母、秘书和一位西装革履的女士。
林露秋轻扣两下门,叫人:“爸、妈。”他又看向那位女士,“小姨。”
苏雅琴原本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淡脸色,瞧见林露秋,顿时眉开眼笑,“哦呦,小啾也在啊。”
她走近了,上下扫了圈林露秋,夸他:“不得了,这么多年没见,小伙子都长这么高了,小姨差点没认出来。这脸也嫩生生的,该说不说,还得是大明星,俊俏!”
林露秋在面对长辈时一向表现得很乖,面上笑容端得恰到好处,是怎么看都很讨人喜欢的类型,“我倒是一眼就认出小姨了,您和记忆里没什么变化,还是这么漂亮。”
“瞧这孩子,太会说话了~”苏雅琴本身就保养得好,眼下四十出头的年纪,根本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但人总是爱被夸奖的,她捂着嘴,面上笑意完全藏不住。
说是小姨,其实对方和林露秋没有血缘关系,苏雅琴是松母表哥的堂妹,单论亲疏,和松家也算不上近。
苏雅琴常年居住在国外,林露秋和她只有成年前见过几面,不过对他们一家,他倒是印象很深。
松母问苏雅琴:“那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咯?”
“不走了!反正我们家那小子也大了,自己能照顾好自己。”说着,苏雅琴自然又突然地扯过林露秋,开始唠嗑,“小啾,我跟你说,我和你小姨夫离婚嘞。”
林露秋:“啊?这、这么突然......”
“也没有,我呢是早就想离了,这些年天天吵夜夜吵,饭不用吃每天都能气饱,今年正好你表弟成年了,高考结束,我也没顾虑了,索性直接回来工作,眼不见为净。”苏雅琴撇了撇嘴。
“哎,说到泽宇,这孩子跑哪去了,之前不是还在休息室吗,小啾,你碰到了吗?”松母向他形容:“一个穿得很漂亮的小男孩,带了个帽子,脸上还点了雀斑的。”
“嗯,见到了,就在吧台那里。”林露秋唇角勾着,补充:“他长得像松穆,很好认。”
基因这种东西真的很神奇,当年谁都没想到两个远亲的小孩能长得这么像,晃眼过去几乎是异卵双胞胎的程度。
说话间,门口已经多站了一个人,青年被自己母亲用手机连环轰炸过来,脸上多少有点不情愿,他臭着脸站着,嘟嘟囔囔的,“来了来了,都说了在路上了,妈你别一直催。”
“啧,站没站相的,给我把腰板挺直了,头抬起来。你看看你哥哥,再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不要,我这样发型最好看。”青年不耐烦地躲开苏雅琴拍过来的手,心道什么哥哥,不就是那个当了明星的松穆吗,那又怎么样,有什么好看的。
他对松穆没什么好感,连带着表情也不大好看,动作间余光从母亲口中说的哥哥身上一扫而过,刚想翻白眼,整个人忽然愣住了,他大概原地卡了好几秒的壳,才猛地一抬头,看向了林露秋。
这一回,他的反应竟然比先前还要大。
“你,你......哥哥???”
林露秋应下了这个称呼,扬唇,“好久不见,表弟。”
夏泽宇完全呆住了,散落的信息点在这一瞬间连接成线,他恍惚了许久才恍然大悟:“林露秋?你就是我那个没血缘关系的表哥?!”
苏雅琴训斥:“怎么说话呢!”
夏泽宇一直知道松家收养了一个孩子,但他离开家乡的时间太早,这么多年对亲戚家的事七七八八忘了差不多,根本没想过林露秋是自己哥哥。
林露秋觉得他原地石化的样子很好玩,也很像某位木头,并未觉得冒犯,反而眼底笑意更深,逗孩子似的:“不记得了?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那时候对方才四五岁,在林露秋和松穆聊天的时候突然冲过来,张口就是要漂亮哥哥抱,差点被松穆一巴掌呼过去。
当然最后还是抱了,毕竟林露秋一见这张脸就心软,直到散场,夏泽宇还哭着吵着要跟他回家。
后来夏家出国,林露秋还可惜了一段时间。
两位妈妈听到林露秋提起以前的事,话篓子也停不住了,从记忆中翻找出许多陈年趣事,臊得夏泽宇想当场逃走。
他们这边聊得火热,那头松父也没闲着,对着手机一顿乱敲。
林露秋注意到了,走过去问:“爸,你一个人干什么呢?”
松父乐呵呵的:“跟人聊天啊!”
林露秋的目光于是不由落到了松父的屏幕上。
微信界面,聊天框被一张硕大的合照占去大半,画面中是林露秋和夏泽宇交谈甚欢的模样。
再一偏移,左侧浮现出了一个更为熟悉的头像。
【松父:哈哈阿木,看看是谁回来了】
【小儿子:?】
【松父:还记不记得那个一直粘着你哥的小表弟?他回国了】
【松父:[图片]】
【松父:真好啊,过了这么多年,他看着还是很喜欢你哥】
【松父:/笑脸/笑脸/笑脸】
【小儿子:......】
【小儿子:你们在会议室?】
【小儿子:我马上过来。】
林露秋:“...”
林露秋:“......”
松父还在热情地同自己儿子分享喜悦,但林露秋已经看不下去了,他拿出才静音没多久的手机,不出意外收到了好几通来自同一个人的未接来电。
其中还夹杂着这样的信息。
【松穆 0601:?工作室怎么给我打电话说出事了】
【松穆 0601:小啾,发生什么了?】
【松穆 0601:你没事吧?需要我现在过来吗?】
【松穆 0601:别不开心,我会处理好的】
【松穆 0601:啾啾理一下我】
......
【松穆 0601:???】
【松穆 0601:你遇到谁了?】
【松穆 0601:林露秋?】
【松穆 0601:又静音了?】
【松穆 0601:......】
【松穆 0601:笑得好开心啊你们^^】
【松穆 0601:OK】
【松穆 0601:/笑脸/笑脸/笑脸】
林露秋稍稍闭上了眼。
第31章 吵架
松穆几乎是闪现过来的。
脸颊微微泛红,呼吸也有点急促,显然提了不少速,偏偏他还要装得从容,不紧不慢打了一圈招呼才走到林露秋身边。
林露秋眼看对方故意端着长辈的架子和夏泽宇寒暄,仗着身量高,挺直肩背,用俯视的视角拍了拍夏泽宇的肩膀,末了抬步,步伐不大不小,但每一步都很优雅,将运动鞋硬生生走出了皮鞋的效果。
一看就是刻意凹的。
林露秋全程面不改色,直到人站定了,低声问:“怎么上来的?”
松穆一手撑在林露秋身后的柜子上,偏头倾身,“还能怎么上?卡都给你了,只能刷脸呗。”
“录制结束了?”
“嗯,分量够了。”他目光灼灼,笼着林露秋,要不是还有外人在场,这会儿估计已经上手了,“反倒是听说了林老师中途愤然离席的消息啊。”
“原本还担心是林老师是受委屈了......”松穆不动声色瞥了眼正一错不错望着这里的夏泽宇,嗤道:“现在看来是我误会了,我们林老师只是单纯耍大牌呢,和别人聊得这么起劲,消息都不回一个。”
会议室里人多,松穆的声音只能一低再低,语调轻飘,话中裹挟的情绪倒是刺耳。
林露秋眯了下眼,“你现在是在找我算账?”
松穆喉中发出一声轻呵,温热的气息随之喷洒在林露秋敏感的耳廓上,激得他下意识往松穆怀里缩了下,“我哪敢啊。”
旁人不知道他们说话的内容,只看得到两人絮絮耳语的亲昵模样。现实将传言打破得粉碎,夏泽宇瞳孔都在颤抖,不敢置信发问:“......他们不是关系不好吗?”
松母乐了:“泽宇也看这些娱乐新闻啊,嗨呀,假的,都是假的,网上嘛瞎编编的,这俩兄弟关系可好了,就算搬出去了时不时还要住一块的。”
松父对俩儿子兄友弟恭的场面很欣慰,双目慈祥地附和:“是啊,从小到大都粘着呢,现在回想起来还怪感慨的。”
夏泽宇的牙越咬越紧。
天色渐晚,苏雅琴提出一起吃饭,被林露秋和松穆以录制为由婉拒了。
“小姨,下次,等空下来了,我们俩请您。”松穆说。
临走前,夏泽宇拦住林露秋,当着松穆的面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
夏泽宇不太自在地扯了扯帽檐,毛线帽上的猫耳朵跟着颤了两下,他眼巴巴瞧着林露秋,恳切地问:“哥,你是不是很忙,我平时能给你发消息吗?”
林露秋被前后两张相似的脸盯着,眼神不免发虚:“嗯,我看到了就会回的。”
松穆没吭声,只是插兜笑着。
“^^。”
他带着这幅笑告别了三位长辈和夏泽宇,又带着笑一把圈住林露秋的手腕,一路走到自己的车上。
今晚不回小屋,节目组已经撤完了,连助理都不在,狭小的车厢内只剩下他们两个。
松穆没板着脸,表情甚至称得上灿烂,可自从离开会议室后,他始终保持着沉默,反常得让林露秋都难得有点发怵。
松穆没问林露秋去哪,直接开回了自己家,电梯是入户式的,刷卡后按键自动亮起,林露秋看着电梯一层层平稳上行,伸出手,想去拽松穆的袖口。
意料之外,松穆比他动作更快,几乎是在林露秋抬手的刹那就收起了手,还往相反的方向移了两步的距离。
林露秋的指尖落了个空。
“......”
他手指微蜷,也不再看松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