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的花店前,没多少人注意到的角落,有人单膝跪地,求了婚。有人俯身接过娇艳的玫瑰,就着这样的姿势,吻了他的唇。
祁御承认自己怕老婆,他们那边,怕老婆是爱老婆。
无论是婚前婚后,他们家老婆心情好的时候,事事顺都着他,凶起来的时候,他就事事顺着老婆。
祁御觉得,在一起过日子,恰当的示弱,能保住腿。
作者有话说:
至此,留爪
第118章 小人参娃娃
向吉现在这份工作有点特殊。
拿着三千的底薪,享着最高的待遇,每天有事没事老板给塞的补贴,够他一年半载的工资。
地位上,算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得到这份工作是个偶然,也不对专业,但他做着挺舒坦的,于是在这公司一待就是好些年。
事情最开始是这样的。
向吉那年二十五。
……
他今年二十五,毕业三年,裸辞后出来旅行,选了个靠北的城市。
又因为某种情怀,他去了长白山。
正好是七月份,夏天最热的时候。
他穿得清清凉凉上山,赶上了长白山下雪。
他站在长白山的索道上,背着个只装了零食和水的书包,顶着天上飘落的雪花,向下望着山脚处的茵茵绿草和开着的美丽野花,默默擦了擦被冻出来的鼻涕。
因为这场雪,他躲进了一家半山腰的民宿。
民宿里十分热闹,有天南海北的朋友们聚在一起取暖、侃大山。炎炎夏日看飞雪,有比这还稀奇浪漫的事吗?
向吉推门进去,一股子暖流瞬间包裹了他,身上落的雪化了,成了水,身上的衣服潮湿,头发也湿漉漉的,他打了个冷颤,低着头,越过人群往柜台走。
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在大夏天的冻成这样。开民宿的小姑娘递给他一个大毛巾,笑着和他说:“你真幸运,最后一间房了,不过是个情侣大床房,带独立温泉的,挺贵的,你要吗?”
向吉:……
向吉犹豫了下,看了眼窗外,落地窗外凛冽的寒风呼啸,大雪鹅毛似的飘,这会儿下山肯定不现实了。
他转头,问店家:“多少钱?”
小姐姐比了两个手指头,说:“旺季两千五一晚上,这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下雪也挺意外的,给你打个折,一晚上一千。”
向吉:……
他都不知道该吐槽这折打得随心所欲还是该感叹这看起来老旧的民宿一晚上价钱直逼星级酒店了。
思索了片刻后,他咬了咬牙,打算应下算了。还没开口,就听不远处坐着的一大哥插嘴:“你那温泉有特殊服务还是咋的?一千,宰客呢?”
向吉看过去,只见一群身材魁梧的大哥大马金刀地坐在炉子边烤火。说话那人看着三十岁左右,穿着黑色短袖,迷彩裤,蹬着双军用长靴,九公分左右,将裤脚扎在靴子里,向上,包裹住一截小腿。
那双腿真是长,身材也是真的壮,那个普普通通的椅子让他坐着,跟大人坐幼儿园小孩儿的小板凳似的。
向吉一条胳膊撑着柜台,眯起眼睛打量那人。说实在的,他是头一回瞧见这样带着土气的大金链子、纹着花臂、头上剃着青茬儿、一身匪气,满口大碴子味儿,还能帅成这样的。
男人是真的帅,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眼窝较常人深些,眼线很长,微微上挑,别人这么上挑含情,他这么上挑好看是好看,就是总让人觉得他在挑衅,带了股子天然的野性,鼻梁很高,简直像个混血。
男人身上的肌肉将黑色的贴身短袖撑起,往那儿一坐存在感十足,看着就不好惹。属于你看着他脑袋里自动想起“你瞅啥”经典桥段的东北人。
这是个特别酷的酷哥儿,就是这口音和这不怎么正经的语气让他怎么瞧也像个糙汉子。
那小姑娘眼睛瞪得溜圆,掐着腰犟嘴:“这是正常价,你不信看看,那墙上都写着呢。”
那墙上确实写着,用小黑板写的,随时可以擦掉并随意更改的那种。
向吉对着那也看了他半天的男人弯了弯唇,转头,对那小姑娘说:“行,就这间了,不过你得给我加件儿衣服。”
这民宿里卖衣服,那种军绿色的大棉袄,专坑在这种天气准备不足就傻呵呵上山的游客,一件儿二百块。
小姑娘立刻就反对了:“不行,那个可不在打折范围里。”
不等向吉说什么,身后那大哥又开口了:“算了兄弟,你跟我们挤挤得了,我们这还有个标间没满……”
小姑娘眼珠子转得飞快,立刻说:“行,就当送你的,身份证给我,我给你登记。”
向吉:……
他把身份证递了过去,转头,对那热心大哥眨了眨眼睛。那男人似乎愣了一下,对他轻挑了下眉。
向吉弯起眼睛一笑,也没和他说话,拿着房卡往后院走。
李兵杨“操”了声,乐着跟一群哥们儿说:“你们瞧见没,那小美人儿跟我抛媚眼呢。”
冯天亮翻了个白眼,从炉子上取下热好的白酒,喝了口,泼他冷水:“你估计是眼瞎,我们咋没瞧见呢?”
李兵杨的目光还停留在那青年消失的楼梯转角,理直气壮地说:“你们看不见那是你们瞎。”
围坐的人笑了起来,插科打诨地把这事儿给过了。
李兵杨盯着那转角,拿起酒杯,慢慢地抿了口酒。
天气越来越恶劣,下午五点多天就完全黑下来了。众人也没事儿干,打算吃了饭回去搓麻将。
这民宿小,饭厅就在前院大厅,几个人刚动筷子,两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突然走到了他们桌边儿。
出来旅游放松,旁边儿有个小姑娘搭讪,那是艳遇。
俩丫头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长得水灵灵,白嫩嫩。目标明确地站在李兵杨身边,个子高的那个一个劲儿冲矮个子那个使眼色,还用胳膊肘捅咕她,矮个子姑娘耳朵红彤彤的,看着特害羞。
冯天亮假意发酸地推了李兵杨一下,说:“看看,又一个无知少女看上这小子了。”
李兵杨:……
他大咧咧靠在椅子上,一条健壮的胳膊撑着椅背,后仰着瞧那俩姑娘,模样儿和个小混混没啥区别,偏偏他长得好看,做出来就让人觉得特有范儿,他对那俩姑娘说:“呦,有事儿吗,妹妹?”
这话说得也直接粗鲁,没啥绅士风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没把这俩姑娘放在眼里,搭茬儿也是漫不经心的。
那矮个子姑娘看起来挺害羞的,说话倒是大方,直说了:“你有女朋友吗?没有的话考虑考虑我。”
这大堂不算宽敞,能容纳个三五张桌子和十来个人。本来李兵杨这群人就显眼,这俩姑娘过去时有不少人暗戳戳地关注着,这话一落,大堂里瞬时一阵起哄声。
向吉进来瞧见的就是这一幕,他的目光在那男人身上停留了两秒,走到柜台边上,问那正嗑瓜子瞧热闹的小姑娘:“还有吃的吗?”
小姑娘拍了拍手,把那用来垫瓜子皮的东西抄起,拿到垃圾桶上边儿,把瓜子皮往下一倒,随意用手擦了两下,递给向吉,道:“上边的都能做,建议你尝尝烧烤,刚宰的羊,贼香。”
向吉垂眸扫了眼菜单,然后放了回去,说:“谢谢,我最近胃不太好,给我一份清粥小菜就行。”
小姑娘:……
她看向吉那目光让向吉觉得自己就是葛朗台。
因此他犹豫了一下,考虑多点些,这姑娘已经在那单子上写好了,把笔一扔,说:“行,你等会儿。”
她“哒哒哒”跑到后院儿了,向吉就在这等着,闲着无聊,跟众人一起瞧大堂里的热闹。
那俩姑娘在一群壮汉边上,简直像两个误入狼群的小绵羊,在那儿站着都挺需要勇气的。那下午帮过他的大哥正和俩姑娘说话,他离得远,听不清,就看着那男人的表情,像是逗小孩儿玩似的。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大堂里又是一阵哄笑,接着,一个外地口音的男人扬着声来了句:“小妹妹,他不甩你们来哥哥这里啊,哥哥这里有好东西。”
向吉轻皱起眉,看向说话那男人。那是个带着无框眼镜的中年男人,身材干瘦,穿着倒是十分讲究,看着人也斯文,就是说话的语气真让人反感,油腻、无理,很不尊重人。
他这话说完,大堂里又是一阵笑,尤其眼镜男人那一桌,边笑边用颇为露骨的目光打量那俩姑娘。向吉听不懂他们的方言,但是从他们的表情和肢体语言也猜地出来说的大约都是些低俗话。
那俩姑娘面露尴尬,有点不知所措。
店家小姑娘端着小米粥和咸菜回来了,放在柜台上,向吉收回了目光,准备付账,那小姑娘又从兜里捞出两颗鸭蛋,放在了桌上,说:“咸鸭蛋,淹得老好了,蛋黄都流油……你那啥眼神儿?赠送的,不要你钱,粥和咸菜一共五块钱。”
向吉:……
他有点为自己之前的小人之心有些惭愧了,他之前以为这是家黑店,雁过拔毛那种。
小姑娘扫了眼大堂里的气氛,挺好信儿地打听:“这咋了,他们笑啥呢?”
向吉付了账,在指尖将手机转了个圈,刚打算开口,就见那一直漫不经心的好看男人转了头,看向那眼镜男。
他那一桌的魁梧汉子也看向了那一桌人,虽然面上还如常的带笑,甚至还吃着串喝着酒,可氛显而易见的不对了,大堂里的笑声也渐歇。
那眼镜男人察觉到了不大对,也会察颜观色,状做无辜地说:“怎么了兄弟,看我做什么?”
向吉听说,来东北最好不要做让人讨厌的事,也最好不要说类似“你瞅啥”的话,否则很可能会挨揍。
那大哥眯起眼睛,还特意歪了歪头,似乎要将这人看得更清楚一点,少顷才开口道:“不让瞅啊?”
这人声音是很好听的,属于那种低音炮,能轰得人耳朵酥麻,前提是他不用这种口音说话。
他这么一句挑衅的话后,整个大堂更静了,店家小姑娘估计是怕打起来,站起来压低声音问:“怎么了这是?”
向吉抬手指了指那眼镜男,低声说:“性骚扰。”
小姑娘又坐下了,甚至分给了他一把瓜子,翘起二郎腿,乐呵呵地说:“打,反正打坏了有人赔。”
向吉:……
眼镜男被男人的一句话说愣了,他被当众下了面子,脸上自然不好看,那一桌的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向吉靠在柜台前,听着那店家小姑娘边磕瓜子边幸灾乐祸地小声打气:“打起来,打起来!”
向吉忍不住想笑,说:“打不起来,那戴眼镜的看起来胆子不大。”
小姑娘斜了他一眼:“这你就不懂了,男人在女人面前,面子可重了。”
向吉:……
小姑娘还真就说着了。
眼镜男那桌有女人在,看着情况不妙,低声劝他,不劝还好,一劝那人还来劲了,直接站了起来,脸红脖子粗地挑衅道:“我就说两句怎么了?关你什么事?这俩小姑娘自己不检点找男人,还不允许人说了?”
这话一落,大堂一声巨响,惊呼声四起,以眼镜男为中心,坐着看热闹吃饭的人纷纷惊慌后退。
那眼镜男的桌子歪斜,顷刻间碗碟刷拉拉碎了一地,凌空飞来的椅子“咣当”撞到了地上,滚到了眼镜男人脚边,他脸色一白,快速地躲开了。
那扔椅子的就是那糙汉大哥,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手,臂上的刺青因着他的举动显得更凶了。
这男人一站起来,向吉就惊了一下,这也太高了,身高直奔一米九去了,站着好大一只。那身材、那身材比例、那腿,无论哪个都太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