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安俯身,含住了他的耳垂,一股微弱的电流一路传入了尾椎,全身瞬时一阵酥麻,他身子都软了,禁不住呻吟了一声。
乔玉安看着他带着薄雾、有些失神的眼睛,轻笑着说:“现在呢?”
聂箫抬起长腿,勾住了他的腰。
落地窗前的小绿玉迎着光舒展枝叶花瓣,席梦思大床上暧昧地晃动,里边诉说着水乳交融的暧昧和情话,乔玉安拿起枕头垫在男生的腰下,不经意露出枕下的一抹红色,聂箫呻吟着,手指绵软的去拿,纸张展开,古旧的纸张上用潇洒的毛笔字写着两个人的名字。
他们的名字早早就订好,因为出生前不知道是男是女,所以取得名字都偏中性。
婚书上某一行写着: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聂箫清润的声音被欲望浸染,他半睁着眼瞧着在他身上肆意耕耘的男生,原来那么娇气的人,被欲望裹挟时,居然可以那么野、那么酷。他的心里一片柔软,禁不住开口叫他:“小舅舅。”
话一出口,他的脸更红了,自己这声音太羞耻了些,那三个字像是含在嘴里不舍得说出来一样,缠绵又娇气。
乔玉安被他一声含了糖似的声音叫得差点没忍住,他缓了缓动作,侧头吻了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小腿,细长的凤眼被欲望染透,危险且情深,他应道:“嗯,小外甥。”
聂箫:……
聂箫手里扯着婚书的一角,带着可爱的鼻音,认认真真地看进他的眼睛里,他说:“我对你一见钟情。”
心跳声混杂着男孩儿难耐的呻吟声,乔玉安深深埋在他的身体里,男孩们朝气蓬勃的身体无障碍地紧贴,他的心和声音一样愉快地扬着,他趴在恋人的耳边,对他说:“我也是,一见钟情。”
窗外铺满了灿烂夕阳的天突然阴了一阵儿,一场急雨落了下来,噼里啪啦打在窗上,转瞬又晴空万里,这才是真正的过云雨。
过云雨解了夏日的暑,解不了少年的燥,玉一般的少年将心上人压在落地窗前,看着天上的夕阳说:“这天上的云真像你,泛着潮红呢。”
他看什么都像他,因为他看什么,都想他。
作者有话说:
爪
第128章 你看,我爱上你了
“啧,你谁啊?怎么睡我门口了?”
晨露凝在眼睫,贺离亭迷迷糊糊睁眼,大脑宿醉后的疼痛让他的脸空白了一瞬。
他慢慢将视线聚焦,眼睫上的晨露凝成的水珠落在了眼睛里,刚清晰了些的视线又模糊了,他眨了好几次眼,那双漂亮的眸子水汪汪的,像是在哭。
他只顾着揉眼,还没看清面前那人,就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昨晚喝多了,不知道怎么就跑到这里了。”
对面那人又“啧”了声,听起来十分不耐烦,他理亏,知道给人添麻烦了,顾不上擦眼睛,撑着地面想站起来。
可他昨晚喝得实在太多了,是断片儿睡在路边的程度,酒精让小脑麻痹,到现在还没得到身体的主动权,刚起来一点儿,就又歪倒在地上了。
他觉得丢人,挣扎着想起来,可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
对面那个年轻男生看了会儿,无语道:“这出了什么事儿,能让你喝成这样?”
晨光熹微,时间还早,这条胡同很清静,没有人经过。
贺离亭默了默,坐在地上,盯着干净的地面,说:“也没什么,我妈得了重病,我所有的钱都被骗没了,身份证手机都丢了,来北京找相恋四年的男朋友,发现他出轨,身上最后的现金全买了酒,坐在天桥上喝的,本来想着运气好就不用醒了,没想到还是给人添了麻烦。”
那话的语气很淡,淡得好像不是在说他自己的事儿。
他身上的衣服被晨露打湿,在夏天的清晨打了个抖,轻声说:“真的很抱歉,我现在可能起不来,再给我一点时间。”
对面的男生走近了两步。
视线范围内,可以看清他脚上穿的鞋,价值十万起步。
他往旁边挪了挪,可那人在他面前停了。
他语气有些倨傲地说:“头抬起来,再让我看看。”
他一直没敢看那人,尤其在自己已经一地鸡毛,狼狈得几乎活不下去的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自己那么难堪,别让人瞧不起。
京城那么大,那么多有钱人,那么多有权人,他有的,只是这不堪一击的自尊心。
他轻扯起唇,用同样倨傲的语气回话:“你倒是低下头,让我看看。”
空气又静了静,那人还真就半蹲了下来。
贺离亭抬眸,恰好与男生对视。
这人看着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长了张十分英俊的脸,眉目有些锋利,带了股子野性,看着不太好说话,眼珠漆黑,分辨不出里边的情绪,这是个看起来城府很深的人。
他定定地瞧了自己一会儿,突兀地说了句:“你长得好看。”
贺离亭一哂,淡淡地说:“还行。”
“我叫仝溯,”男生说:“你要是除了死没别的路了,就从我门口滚开。”
他语气居高临下,带了股子遮不住的傲气,道:“要是有别的路,我扶你一把。”
贺离亭:“……”
那是他与仝溯见的第一面。
那时他刚大学毕业。
母亲患了重病,需要钱,而他大学里创业赚的四十几万全部被骗光。
他是个十分谨慎的人,如果那人不是孙明光介绍来的,他根本不会信。
他到京城来找孙明光,想要找到那个他所谓的“朋友”,追回来那钱,在车站却将身份证和手机都丢了。他全身只剩下两百多的零钱,给孙明光打电话,孙明光来车站接他。
公交上,他看见了孙明光脖颈上那个扎眼的吻痕。
他心平气和地问他:“你那脖子是怎么回事?”
孙明光脸色变了变,含糊道:“蚊子咬的。”
说完,抬手想搂他的肩,把话题岔过去。
他刚要躲,旁边一个背着小黄鸭书包的小姑娘“啪”地一下拍掉了孙明光的手。
她撸起自己的袖子,白皙的胳膊上那枚硕大的蚊子包十分扎眼,她不屑地扫了眼孙明光,当面往自己胳膊上嘬了口,然后把胳膊横在他面前,展示着那两块儿红印,骂了句:“煞笔。”
骂完,公交到站,她下车了。
他看着孙明光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恼羞成怒地说:“我跟他就是玩玩,都是男人,这很正常吧。”
这正不正常贺离亭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心平气和,他得把那四十几万追回来。
所以他装瞎,挑唇说:“我信你,没关系的。”
孙明光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片刻后,他终于有点内疚了,跟他说了实话。
实话就是:“离亭,那笔钱追不回来了,那孙子跑了,我也找不着他,我现在手头紧,能拿出来五千块钱,你给阿姨买点好的,你那么有本事,那些钱赚回来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吗?我信你。”
贺离亭说:“你不是攒了四、五万了吗?”
他揽着贺离亭的肩,哄道:“我得在京城给咱俩买套房子,那钱是首付钱,还是别动了。”
大学四年的感情,出了学校全变质,他甚至都觉得当初大学时那干净阳光的男孩儿是自己的一个幻觉。
他没想真的死,就是事情堆在一起,给他搞崩溃了。
仝溯给他了一百万,他用这些钱把母亲从老家接到了首都治病。
仝溯没直说需要他做什么,可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
贺离亭找了个住的地方,是个合租屋。
不贵,一个月只需要一千三,只是偏了些,在六环外,但他做的是销售,总是到处跑,住在哪里都一样。
他大学学的就是医疗器械工程专业,成绩好,学校好,找工作只报学校名字就能让面试难度少一半。
他跑了好几家公司,大多数人都问他:成绩这么好,专业过硬,为什么不做研发?
他回答说:我想赚钱。
他说的是真话,他缺钱缺怕了,母亲病重,被医院拖着不做手术时,半夜疼得睡不着觉,躺在床上孤单地看着窗外,她顶着已经白了一半的头发,哭得和个孩子似的,跟他说想家。
父亲早年就过世了,她一个人把自己拉扯大,落下一身的病,她不是想回家,她是怕花钱。
她怕拖累自己,偷偷跑出去好几次,有一次没到门口就晕了,趴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头磕在地上,血流了半张脸。
大夫说母亲的病可以治疗,只是需要很多钱,仝溯给他的钱,他全部交给了医院,请了最好的护工。
然后自己刷了本来就没多少额度了的信用卡交了房租,连被子都没买,睡床垫睡了一个月。
他找到的公司是个医疗器械的经销公司,是小经销商,但小公司有小公司的好,他们的提成往往较高,钱到手的也快。
他在北京没人脉,没根基,靠着霍香正气水抵御暑气,顶着首都七月几乎能煎鸡蛋的艳阳跑了一个月,只跑一家民营医院,跑下了一张五十万的单子,他得了将近五万的提成。
一个新人,只一个月就跑下了这么大个单子,可以说是销售的天才了。
老板十分看好他,拉着他说了一上午的话,他提前从实习期转了正。
他还了贷款,给自己放了一晚上假,打算吃完饭就去超市给自己买套被子,可刚到家洗了个脸,就接到了仝溯的电话。
仝溯那边背景音很嘈杂,像是在哪里玩儿。
男生声音懒洋洋的,漫不经心地说:“我在三里屯呢,过来找我玩。”
贺离亭擦了把脸上的水珠,静静地看着镜子里自己有些苍白的脸,说:“有点远,你得等我一下。”
仝溯:“嗯,挂了。”
仝溯给他发了条微信,是个地址,还提了句别喝酒。
这是仝溯那天之后第一次联系他,他觉得仝溯之所以给他钱,大概是因为一时兴起,花钱砸个热闹。
仝溯有钱,从他那四合院,从他开那车就能看出来,一百万对他来说跟玩儿似的。
但那钱给到自己,就是救命的。
他感激仝溯,所以无论他让自己干什么,他都心甘情愿。
他换了身衣服,把自己好好整理了一下,坐公交转地铁,到了三里屯。
到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天已经全黑了。
北京这个城市十分神奇,这里的繁华让人虚荣的同时,也让人自卑。
站在三里屯SOHO的街头,夜色中繁华的街景、闪耀的霓虹灯光、巨大的奢侈品牌logo,来往川流不息的、颜值远超普通人的时尚男女,让人眼花缭乱。
绿灯亮起,贺离亭理了理自己不到二百块的衣服,随着人流穿过了马路。
他看着导航,在一个看起来十分有格调的酒吧门口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