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安目光不善地打量她,就差说你是什么品种的癞蛤蟆了。
还真有人搭腔,一个女生站起来,自告奋勇:“我去,要到了请我一顿饭。”
乔玉安“啪”地把筷子放下,几个热闹着起哄的人瞬时一愣。
乔玉安气都气饱了,没跟他们说话,站起身径直走向聂箫那桌。
走得越近他越生气。
因为这个距离聂箫完全能听见他们说话,一抬眼就能看见自己,他却跟没发现他一样,看都没看他。
他走到聂箫桌前,闷声闷气地说:“聂箫,你想怎么样?”
聂箫的室友默默看了两人一眼,低头扒饭,假装自己不存在。
聂箫慢条斯理地把盘子里的肉挑走,说:“学长,我不认识你。”
乔玉安:……
乔玉安是真的委屈,也是真的生气。
他在原地沉默了半天,脸色阴晴不定,看得聂箫室友心惊胆战,以为他要发脾气时,他突然就在聂箫旁边坐下了。
他拉住了聂箫空着的左手,手指插入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撒娇似的轻轻晃了晃,委屈地说:“我做错什么了?你直说,别冷着我……”
他观察着聂箫平静的脸,猜测着说:“你不高兴我总给你发消息吗?”
他不情愿地撇了撇嘴,自语道:“你看到不理我就是了,生什么气啊?”
聂箫:……
乔玉安掌心的温度他十分熟悉,他和自己说话时的方式,也没有任何变化。
他在自己面前完全前后一致、表里如一,和他平时在学校的形象可能有不同,因为他看到了乔玉安刚刚坐的地方那些人像是见了鬼似的表情。
他默默吃了口青菜,听着乔玉安烦躁委屈地说:“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都烦了一下午了,头发都被我揪掉了好几根,你再不理我我要把自己薅秃了。”
聂箫:……
聂箫扫了眼他那头浓密的头发,觉得揪掉就当打薄了。
他没甩开乔玉安的手,夹起一块肉喂到他唇边,堵住他喋喋不休嘴。
乔玉安愣了愣,张口吃了。
他眼睛亮晶晶的,问:“你是不是认识我了?”
聂箫:……
聂箫忍不住笑,说:“小舅舅,你能不能别乱撒娇了。”
乔玉安舒了口气,他看见聂箫的笑脸才觉得自己得救了。
他撑着腮看聂箫,理所当然地说:“你再不理我,我就当着你的面打滚,你还不理我,我就哭。”
对面的桌子上,有筷子掉落的声音。
聂箫轻咳了声,说:“我就是开个玩笑。”
乔玉安肯定地说:“肯定不是一个玩笑,你跟我回家慢慢说。”
聂箫:……
聂箫:“今天?”
乔玉安粗鲁地扯他起来:“今天是报道的第一天啊,你还有两天才开学呢。”
乔玉安牵着聂箫的手走了,理都没理他那桌上的几个同学。
刚刚还跃跃欲试想去要联系方式女生梦幻道:“乔玉安……他不是乔玉安吧?”
乔玉安的室友们觉得自己被这句话拯救了,连忙点头:“嗯嗯,不是。”
一众人接受了这个说法,纷纷点头,低头吃了两口饭,一个女生呜呜咽咽地说:“靠,我在做梦。”
……
首都空气湿度低,十分干燥。
聂箫有点不适应,总觉得鼻子不舒服。
乔玉安光明正大地牵着他的手,走在学校的梧桐大道上,他对聂萧抱怨:“今天你不理我的时候,我都难受死了。”
聂箫轻笑了声,说:“凶巴巴地来找我,不想搭理你。”
乔玉安:……
乔玉安:“我没凶你,我……”
聂箫抬眼扫了他一眼,说:“你说我丑。”
乔玉安:……
乔玉安有点心虚,目光游离,很小声地说:“你不理我……”
聂箫叹了口气,哄孩子似的说:“没不理你,逗你玩呢,怎么会不理小舅舅?”
乔玉安喜欢他叫自己小舅舅,总觉得亲密又亲昵。
他用指腹摩擦着聂箫的手背,低声说:“你来了首都,我本来很高兴,现在又不高兴了。”
聂箫:“……为什么?”
风吹过校园,撩起男生的额发,安静的梧桐大道通向学校后门,乔玉安垂眸看着脚下的路,声音有些落寞:“觉得你进了城就变心了,那么多人看你,觊觎你,我心里本来就不安稳,你还对我不冷不热的。我下午自己待着,就想着我要失去你了,你可能就不要我了,以后在学校里看见你,你和别人在一起,那我多难过啊……”
聂箫:……
乔玉安:“我都让我妈做好准备,把你带回家了,然后你看看你,你让我直接没信心了,我想我该怎么做啊,怎么做才能让你理我,明明你都刻了《越人歌》,怎么能不理我呢?”
聂箫鼻子一酸,轻声说:“是我错了,小舅舅。”
乔玉安松开了他的手,揽住了他的肩,然后把他抱进了怀里。
男生回抱住他的腰,坦白说:“我是怕你变心,怕你不真心,想试试你,没考虑到你的感受,真的对不起。”
乔玉安:……
乔玉安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忍住。
他捏住聂箫的腮帮子,有些暴躁地说:“你试我?”
聂箫:……
乔玉安不可置信地重复道:“聂箫,你试我?”
聂箫理亏,对他讨好的笑了笑。
乔玉安很不能理解:“我是哪儿让你不放心了,你至于试我?”
聂箫脸被他掐疼了,皱了皱眉,乔玉安立刻松开,轻轻给他揉着。
他揉着揉着气还不打一处来,气哼哼地说:“我那么喜欢你,我每天给你发百十来条消息,你还不放心我?”
聂箫:……
有学生从远处走来,声音遥遥传过来,带着些许兴奋,不用看就是新生。
九月份的开端,是大学里最具活力的时候,一批对未来充满美好向往的孩子迈进大学,开阔视野,认识新的朋友,开始了人生的另一种生活方式。
聂箫看着乔玉安清亮的眼睛,温柔地说:“你总说我像这个像那个,我刚开始不理解,后来你走了我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我看天上的云彩像你,看绿玉的花像你,路上走过一个人,我还会跑两步看看是不是你又回来了,看什么都像你,看什么都想你。”
乔玉安的心都要化了。
他捉住聂箫的唇,探出舌尖舔吻,那些新生走得近了,他牵着聂箫的手,说:“咱回家。”
聂箫又见到了乔玉安的外婆,老太太拿着把太极剑正要出去锻炼身体,看见乔玉安领着聂萧回来,高兴极了,想要跟着回来。
乔玉安把她推出了门。
刚进了屋,又撞上了乔妈妈。
乔玉安妈妈拉着聂箫看了又看,瞧见自己儿子有些心焦地在旁边晃腿,知道他着急,就笑着说:“你俩上去聊吧,我有事出个门。”
聂箫被她的热情弄得不好意思,转头就被乔玉安急吼吼地拉上了楼。
房间门关上,他看着夕阳下乔玉安装修大气简约的房间,看着摆的随处可见的与这房间格格不入的自己的老物件儿。他走到床边,抱住深蓝色床单上自己那只砖红色的短毛小熊,目光在床头柜上自己的照片上扫了一眼,抬眸看乔玉安:“把我领进来,然后呢?”
乔玉安缓步走过来,坐在床边,双手向后撑在床上,说:“给小舅舅看看。”
聂箫:“……嗯?”
乔玉安喉结动了动,冲那照片扬了扬下巴,说:“那样,给小舅舅看看。”
聂箫:……
聂箫轻笑了声,把小熊放在床上,抬起长腿,跨坐在乔玉安腿上。
修长的手指剥开乔玉安的衬衫扣子,他在乔玉安脸颊上印下一吻,轻声说:“不知道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刺激。”
他趴在乔玉安耳边,对他耳朵呵气:“小舅舅,求你,要我。”
乔玉安被他的呵气弄得半边身子都酥了,直接抬手,把人摔进了柔软的被褥。
他欺身上去,抚摸着他的耳垂和头发,说:“以后别试我,觉得我哪里不好直接踹我就好,别用这馊主意。”
聂箫都准备好做那档子事了,结果突然被教育了。
他知道自己这事儿做错了,所以也很诚恳地点头,示意自己往心里去了。
乔玉安看着他的眼睛,说:“你以后在学校里跟我待久了就知道,我这人不愿意说无聊的废话,所以也不太愿意跟人说话,人家觉得我冷,其实是因为我懒。”
聂箫:……
聂箫有点想笑:“哦。”
乔玉安研究他的微表情研究一个多月了,很轻易就看出来了他眼底的笑,他皱着眉,说:“你严肃点。”
聂箫嘴角抽了抽:“……好。”
乔玉安:“我喜欢你,所以跟你话特别多,你嫌我烦可以不理我,但是我想说还是会说。”
聂箫抬手,捧起他的脸,看进了他的眼睛,缓声安抚:“不烦你,怎么可能烦你,我爱你。”
乔玉安勾起唇,心满意足地说:“那我就放心了,咱俩继续吧。”
聂箫:……
聂箫诚恳地说:“说实话,没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