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你睡觉短篇合集 第254章

他们这个角落远离其他桌的客人,很清静,每桌上边都悬着一个橘色暖光灯,氛围显得有点浪漫,越游换了白酒,撑着腮,弯着眼睛笑:“等注会过了,我就能涨工资了。”

越游现在在一家会计师事务所工作,但其实他大学时学的是国际经济与贸易。

井闲第一次见他时是大三,那时越游和姜藤刚在一起,而姜藤是他最好的兄弟。

火锅咕嘟咕嘟地冒着泡,井闲去柜台付了钱,回来时越游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他今天高兴,喝了不少酒,山东人爱酒,这特性在越游身上得到了标准体现。

他坐到越游身边,扶着他起来,给他套羽绒服。

越游挺不配合的,哼哼着推他,嘴里喃喃地凶他:“井闲,我要把你送去俄罗斯喂熊。”

井闲把不断折腾地人固定在怀里,废力地把他的胳膊往袖子里塞,眼睛里全是笑意,配合地说:“我罪不至死啊大哥。”

越游又说了什么,含含糊糊地,井闲没听清。

他背着越游往外走,服务生给开了门。

外边干冷,这会儿已经十一点多了,马路上空荡荡的,没人没车。

井闲叫的车还没到,站在街边等车,背上的人不安分地动了动,他以为他不舒服,小心地把他往上托了托,却冷不防越游突然贴着他耳边说话:“闲哥,我冷,你跑两步。”

于是井闲背着人,兔子似的原地蹦了几下,不知道哪里戳中了越游的笑点,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全身都发颤,他锤着井闲的肩膀:“让你跑,你跳什么?”

两个人经常这么幼稚的互动,井闲也笑了起来,以一米为原因小步的跑了两圈,他腿长,这样小步跑起来有点可爱。

井闲突然停步,收回了迈出去的脚,不满道:“越小游,你冷,为什么要我跑?”

越游乐不可支,趴在他肩上笑了好长一会儿才消停。

他将下巴垫在井闲的肩上,因为喝酒的缘故,呼吸有些沉,气息扑在井闲的耳侧,让他的心也慢慢安稳了下来。

越游安静了许久,轻声说:“闲哥,来了两年了,咱俩还没去看过升旗。”

井闲勾起唇:“那就去看。”

越游“嗯”了声,说:“元旦去。”

井闲:“好。”

越游扣着大大的帽子,声音含含糊糊地,拖着尾音,像在撒娇:“我刚看公众号了,石景山游乐园那天有夜间活动,咱们去玩儿,然后看夜场电影,看完就去天安门等着,我想看升国旗,想看和平鸽。”

井闲垂眸看着两个人路灯下短短的影子,应道:“好。”

越游吸了吸鼻子,轻声说:“闲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大学了。”

井闲垂下了眸子。

大学,他是想姜藤了吗?

越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井闲的体温很暖,肩背宽阔,他趴的舒服,忍不住喃喃地又叫了声:“井闲……”

许是井闲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太烦了,他在醉后短暂的瞌睡时间里做了个梦,梦到了井闲。

井闲和姜藤是最好的朋友,都是物理专业,但不是一个班的,不知怎么关系就那么好的,整天一起上课下课、泡图书馆、玩游戏。

他和姜藤在一起的三百多天里,其实和井闲遇到的次数很多,但是一直不怎么熟,这完全是他的问题。

对方性格很好,每次都会很热情的和他打招呼,但是他几乎都当做听不到,从来不回应。两个原因,一个是井闲个子太高,他第一次听他说话没听真切,就索性当自己耳朵不好使。一个是最开始就没理过人家,后来他就不好意思再和人家说话了。

但是井闲每次都特别热情的打招呼,无论他理不理,无论姜藤在不在场,都会一脸阳光地叫他的名字。有时候在学校里偶遇,隔了老远看见他也会冲他肢体幅度特别大的招手,会弯起眼睛,漏出白白整齐的牙。

他记得有一次他从图书馆出来,刚好碰见他抱着篮球路过,有十来米的距离,他装作没看见,淡定地往前走,不多时身后就传来脚步声,然后他面前出现了一张放大的俊脸,井闲低头和他平视,很纳闷儿的问他:“越游,你为什么从来都不搭理我啊?”

越游有点尴尬,捏紧了书包带,犹豫了片刻,直接绕过他,走了。

那之后姜藤也问过他很多次,为什么从来不理井闲,是不是讨厌他,还劝他说井闲人很好,也很优秀,是他最好的朋友,多少给点面子。

井闲很优秀,他是知道的。又高又帅就算了,还是个学霸,常年是他们专业第一,偶尔听姜藤提起,大约知道他人缘也很好,是那种活泼开朗、和所有人都能相处的很好的类型。

可越游太懒,实在是不想处理他觉得别扭的社交关系,所以依然是并不搭理井闲,而对方依然是锲而不舍的跟他打招呼,他们之间的关系大约是他和井闲并不熟,而井闲单方面和他很熟。

和姜藤分手后,他本以为井闲不会再继续了,可他对自己的态度丝毫没有变化,当然,他也一如既往地不回应他。

直到他来北京的前夜。

那天正好是元旦,济南的天气很冷,他因为团圆的日子自己却要动身去北漂心情有些抑郁。下午四点,候车大厅里有不少人,声音嘈杂,播报声在头顶来回游荡,他的车是晚上的,就找了个空位坐下,插上耳机看电影。

电影挺无聊的,他看困了,趴在行李箱上睡着时眉头还不高兴的皱着。

再醒时,他抬起头,一眼看见了坐在对面的井闲。

那个高高帅帅的男生面前也放着一个大行李箱,正像一朵花似的双手撑着腮看他,把一个奶茶吸管放在鼻子下边,撅着嘴夹着,有点幼稚的可爱。

他穿了件黑色长款的棉服,宽松的浅灰色运动裤,很随意的打扮,但他是个衣服架子,穿起来很好看,微卷的头发搭在前额,脸上架着一个大眼镜框,衬着他冷白的肤色,看上去干净阳光。

他似乎刚刚一直在看自己,所以越游看过去的时候,刚好与他对视,接着对方就冲他笑了一下,弯着漂亮的丹凤眼,然后伸手,将一杯饮料递向了他。

是一杯杨枝甘露,他最喜欢喝的饮料,那只修长的手就悬在两人之间并不宽阔的过道中间,井闲眼带笑意的看着他,没有收回来的意思。

一旁有人经过,快走到这里了,他犹豫了一下,抬手接过,正想开口询问,井闲先开了口,尾音轻扬,听起来心情不差:“我的工作也在北京。”

越游愣了愣,不明所以地“哦”了声。

井闲舒展了下长腿,站起了身,很自然地把他的行李箱也拉上了,说:“检票了。”

越游:“……”

杨枝甘露清爽的甜味让他有些烦闷的心情稍微缓和,井闲排在他后面,拎起他的行李箱试了一下,语气熟稔的好像两个人是老朋友一样:“你这装了些什么啊?怎么这么重?”

里边是他妈给带的一堆吃的。

越游侧过身,舔了舔干燥的唇,对那个高个子说:“我和姜藤分手了。”

他们交往了三百多天,将满一年,十月份秋招前分的手,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

姜藤是他的初恋,所以他并不怎么会谈恋爱,而姜藤是那种谈过很多恋爱的,他是那种又痞又酷的类型,很招人。

从姜藤把他甩了到他彻底从这段一年的恋爱中走出来只用了二十天时间,因为那段时间他参加了POCIB——国际贸易从业技能综合实训。

每天早上六点开始,到凌晨一点结束,一直在蜘蛛网一样的业务流程中进行国际贸易交易模拟。磋商、报价、跟单、报关等等流程,FOB、CIF等所有交易术语,涉及到的所有流程组合中的所有关卡都需要他一一完成,各个流程从开始到结束涉及到的部门繁琐的令人咋舌。他填单据填到眼花,核算累到大脑发昏,以至于他最开始还能难过一下,几天后他根本就没时间难过,晚上倒头就睡。等到二十天结束,他已经被POCIB折磨到恍如隔世,姜藤就像上辈子的人了,由此可见,学习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他和井闲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姜藤,现在两人都断了,他不明白井闲为什么依旧这样,他有时候都觉得井闲是跟自己杠上了,执着地想要和自己说句话,类似某种幼稚的征服欲。

他想到这儿,默默地又喝了口杨枝甘露。

“他是他,我是我,”轮到他们检票了,井闲推了推他让他往前走,似是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天他和井闲到了北京站,在昏暗的通道里被人群裹挟着往外走,行李的轮子在北京站内缓行路上格楞楞响。出站时,冬天干燥的冷空气扑面而来,漆黑的天色被霓虹灯照的恍如白昼,周围都是步履匆匆的陌生人,嘈杂的说着南腔北调。大约是他在车上睡了一觉的原因,这会儿突然有一种莫名的低落感。

衣服上的帽子遮挡了他的视线,井闲又给他往后拉了拉,说:“走,吃饭去。”

帽子隔绝了冷空气,他稍微暖了些,仰头看井闲。

井闲真的太高了,他才到他的下巴的位置,加上他听别人说话时习惯性看口型,否则很可能听不清,所以不得不仰头,这就是他大学里不愿意和井闲说话的原因,一方面麻烦,一方面有点身为一个山东男人在身高上微妙的自尊心。

男生正拿着手机搜导航,大大的透明边框眼镜让他看起来有点乖,手机屏幕的照射下,镜片上散射出了蓝色光。

越游问他:“你吃完饭要去哪儿?”

那会儿他太想有个人陪着他了,让他一个人待着的话他的心情一定糟透了。

井闲从手机上移开目光,看向了他,弯起眼睛特别灿烂的对他笑了一下,说:“你去哪,我去哪。”

他们在北京的第一顿饭吃的就是虾吃虾涮,俩人吃了一整锅虾,喝了一顿酒,自此成了好朋友。

虽然两个人的公司距离不近,但周末只要不加班他们几乎都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这篇修文可能要很久以后了

第211章 倾盖如故

井闲把越游放到床上,那心大的人一接触到柔软的床就舒服地“唔”了声,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睛打量了周围一圈,然后把目光定在井闲脸上,软软地小声说:“明天别叫我,我要睡到自然醒。”

越游永远不知道他在自己面前毫不设防的模样到底有多犯规。

微微有些泛红的脸,带着水雾的眸子,红润润的唇,还有现在这样,躺在自己的床上不自觉的撒娇。

井闲眸色幽深,静静的看着他,少顷,他紧紧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已经看不出端倪。他屈膝半跪在床边,扯越游的外套,哄他:“脱了衣服再睡。”

越游躲开了他的动作,往床里边滚,找到了枕头,可刚刚躺下他就觉得不舒服。

“救救孩子……”越游揉着自己的耳朵,可怜巴巴地叫他:“井闲。”

这是又作什么妖呢?

井闲没理他,起身把自己的外套脱了,挂在衣架上。

越游又叫了一声:“闲哥。”

井闲给他倒水,随意的应了声。

越游皱着眉坐了起来,用力抓自己的右耳朵。

井闲坐在床边,按住了他的手,皱眉问:“怎么了?”

越游:“耳朵突然好痒。”

白嫩嫩的耳尖红彤彤的,和其他地方明显不同,井闲托着他的下巴,看向他左边的耳尖,一切正常。

他轻声问:“是不是冻到了?”

越游痒的有些心烦,一头撞向井闲的肩膀,

力道挺大的,“咚”地一声闷响,有点同归于尽的意思了。

井闲被他逗笑了,但转瞬,他看着那红彤彤的耳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井闲租的是个一室一厅,地方不大,室内装修倒是很新,连灯都是新的,把屋子里照得明明亮亮。

墨蓝色的床单上,两个男生距离近的仿佛在拥抱,一个在胡乱地折腾,另一个的呼吸深沉,可是那个心大的人没察觉。

越游一下一下撞着他的肩头,委屈巴巴地说:“救救孩子……”

井闲垂下了眸子,看不清里边神色,轻声说:“救,我救。”

越游乖乖地不动了,下一秒,他身体一僵。

温热的触感包裹了痒的火辣辣的地方,他觉得全身都软了一下,都忘记痒了。

他瞪大眼睛,额头依旧抵在井闲宽阔的肩上,心脏砰砰地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他觉得自己所有的神经都集中在了那一处,在他发懵的时候,一个他的耳尖一湿,他被舔了一下,然后就是针对那一处反复的舔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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