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闲在干嘛啊?他不知道自己跟他性取向不一致吗?这样太犯规了。
他耳朵特别敏感,被这么舔着,半边身子都酥了,手指紧紧抓着床单,闭着眼睛,慢吞吞地问:“你这是想救我啊还是想送走我?”
井闲:“……”
井闲眸色很深,垂眸看着他慢慢染上薄红的颈侧,用牙齿轻轻咬着他的耳尖,语气没有半点异样:“还痒吗?”
他的声音就贴着他的耳朵,本就清朗好听,近距离传入耳朵有种莫名的性感,让他心脏轻微的颤了颤。
他不敢让井闲看到自己脸红了,那就更尴尬了,他抬手抱住井闲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肩窝,轻声说:“我这是人耳朵,不是猪耳朵,你别乱咬。”
不说还好,一说井闲居然用了点力,不疼,倒是有点麻。
越游忙道:“不痒了不痒了。”
井闲松开了他的耳尖,口水残留在上边,遇到空气有轻微的凉意,耳朵果然不痒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点神奇。
井闲伸手扯他的棉服,说:“酒醒了就去洗个澡再睡。”
这都后半夜了,越游犯懒,不想动。
他抱着井闲的腰,用了点蛮力,两个人双双倒在了床上。
室内很静,只有两个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但都默契的没吭声。
良久,井闲摸到床头的遥控器,关了灯,世界暗了下来。
他望着黑暗里的轮廓,勾起唇,轻声说:“晚安,越小游。”
越游抬起腿,不客气的搭在了他的长腿上,占着了什么便宜似的得意洋洋的笑了声,完全就不是困的样子。
“路上睡饱了,不想睡了,”越游弯着眼睛,在黑暗中看井闲,说:“我还没去过游乐园呢,你千万别再迟到了。”
井闲偶尔会加班,像今天这样迟到。
“不迟到,”井闲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稳,把自己的腿不动声色地往外挪了挪,刚挪开一点距离,越游又压了上来。
井闲在心里叹了口气,放弃挣扎,由着他折腾,低声说:“怎么会迟到?你那天过生日。”
越游心里一颤。
良久,他轻轻的“嗯”了声,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周一上班,午休时间,井闲趴在桌子上翻手机。
同事凑过来,闲侃道:“忙什么呢?”
井闲点进一个链接,说:“挑个礼物。”
同事“呦”了声,问:“送女朋友?”
井闲弯了弯唇,说:“还不是呢。”
这就相当于默认了,同事八卦的问:“打算送什么?”
“不知道,”井闲垂下眸子。
他挑不出来,因为但凡他想到的,大学时姜藤都送过了。
他不想让越游因为自己的礼物想起姜藤,不想让越游在自己身上看到姜藤的影子。
他想挑一个礼物,在那天告白。
无论越游答不答应他都得和他说了,他忍得够久了。他花了两年时间做他的朋友,但他花了更长的时间喜欢他。
他谁也没说起过,他在看到越游的第一眼就喜欢他,而那时他已经和姜藤在一起了。
办公室内空调开的有点高,他把外套脱了,将下巴垫在办公桌上,拿着手机打字:“中午吃什么?”
越游回的很快,发了个图片过来。
他打开图片看了半天,才辨认出来那个被折腾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是半个菠萝蜜,大约是他徒手剥的,菠萝蜜丝被扯地乱七八糟。
越游:“我今天要吃完半个菠萝蜜。”
那东西能多吃吗?
井闲单手在键盘上敲字搜索菠萝蜜,手机上又跳出来一条消息:“同事从老家带来的,我怕放久坏了。”
越游发了个表情包:小黄狗勾拉拉个小丧脸jpg。
井闲弯着眼睛笑:“没事,你吃没了我也不会说你的。”
越游又回了个表情包:小黄狗勾脸红害羞jpg。
井闲打字:“但是你这个借口太过于‘借口’。”
他抬眸看电脑上出现的搜索结果,挑了挑眉,说:“这东西吃多了会拉肚子。”
越游冷漠道:“呵呵,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井闲:……
他正要把截图发过去,手机又跳出一条消息来。
他手上一顿,那截图没能发出去。
他看着对话框里那句话,久久没有动作。
消息是姜藤发来的,他说:“我要来北京工作了。”
第二条是:“我想把越游追回来,知道你俩现在关系好,你帮帮我。”
井闲没回。
他目光阴沉,抬手摘了眼镜,撩起额发,露出一张足够让人惊艳的俊脸,不过如果有任何熟悉他的人看到他现在的脸色都会惊讶,这么阳光开朗的人也会有阴郁暴躁的一面。
他靠在办公椅上,仰头沉默了良久,然后拿起手机,在对话框里打字:“你和柳郯断了?”
姜藤回得很快:“分了,现在只是朋友。”
井闲冷淡地看着对话框,姜藤说:“我下个月到,咱们一起吃顿饭。”
井闲:“越游知道吗?”
姜藤:“知道,我刚刚和他说了,他答应了。”
井闲的心慢慢沉下去了。
越游这人从来不会和别人结仇,属于那种上一秒掐着腰和你对骂,下一秒就能笑眯眯的一口一个哥叫得特嘴甜那种类型,所以和他相处的人往往都不知道自己得没得罪他,也很难看出他对一个人到底喜不喜欢。
最经典的例子就是刚来北京时越游和合租屋里的一男生吵起来了,骂得特别凶。当时他来找他玩,在那儿过夜,有幸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那会儿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俩人一起打完游戏,都困了,刚睡下没多久,客厅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摔门声。
不是那种正常的关门,是故意在大半夜摔门,墙都被震得抖了一下。
俩人齐齐被吵醒,越游骂了声,气势汹汹的下了床。
他拉住他,劝道:“算了算了,可能不是故意的。”
话音刚落,就在隔壁的洗手间又是“砰”的一声,然后就是人大声打电话的声音。
越游:“他就是故意的,昨天因为电费的事跟隔壁的小姐姐吵起来了,都摔了两天了,还没完没了了。”
他甩开自己的手,打开了门,可怜的门也“砰”的一声巨响,透过敞着的门,他看见客厅里一个个子不高的男生一脸惊讶的看过来。
越游穿着龙猫睡衣,和憨态可掬的龙猫截然不同的是他此时声色俱厉的模样。
越游:“你手断了?不会用手开关门是吧?你不睡别人特么还睡呢!”
男生被他骂愣了,擦头发的手也停在半空,就在越游心说不好,可能要打起来,正要下床时,那男生突然来了句:“有话好好说啊,骂什么人啊?”
井闲:……
越游依然很凶,他指着男生的鼻子骂:“你再给我摔一下门试试,特么现在摔给我看看。”
男生也被他的咄咄逼人弄得有点恼羞成怒,他大步往自己的屋走,用那种又气又怂的语气高声说:“我错了,我错了行了吧!”
这人也是怂到一定程度了,井闲差点笑出声来。
他以为这么激烈的冲突过后两个人肯定就结仇了,结果第二天下午,那个男生下班刚进屋,他就见越游语气特别自然亲近的跟他打招呼,甚至还弯着眼睛和煦地笑:“哥今天回来的早啊,吃了吗?一起吃点?”
那男生先是一愣,接着说话都有点磕绊了:“吃……吃了。”
隔了一会儿,那男生甚至送过来了一袋子零食。
零食越游半点都没动,都被他吃了。
越游很烦那男生,但他永远不会让对方觉得自己烦他,甚至能让得罪了他的人觉得和他关系很好,这就是越游奇奇怪怪的与人交往方式。
所以就算是被姜藤甩了,两人也到不了老死不相往来的程度。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井闲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对姜藤是什么态度……他是不是还喜欢他?
他没问越游,把手机扣下了,一天没碰。
晚上回家,他简单吃了点东西,洗了个澡,坐在沙发上打游戏。
他心情不好,打得暴躁,一局结束,他刚要再开,突然收到了一条组队邀请,是越游的。
他眸色暗了暗,点了拒绝,切到了微信。
从中午到现在越游给他发了十几条消息。
他拿起茶几上的啤酒,喝了一口,垂眸点开了对话框。
前边都是一些越游摸鱼时零碎的吐槽,后边是见他一直不回消息的询问。
聊天界面又跳出一条消息:“你想干嘛?”
井闲:……
越游:“我得罪你了?”
井闲缓缓靠进沙发里,沉默了良久,突然觉得有点茫然和无力。
他不知道如果越游和姜藤复合的话,他算什么?他放弃一切来北京的意义是什么?
越游发了条语音过来,他仰头把啤酒喝尽,关了客厅的灯,回了卧室。
手机的光在漆黑的卧室里有些刺眼,他摘了眼镜扔在一边,将脸埋进被子里,安静了许久,手机灯光已经暗下去了,他才动了动,点开了那条语音。
越游总是清亮干净的声音传了出来,听起来有点可怜:“我今天可能要住在马桶上了。”
井闲:……
他到底是没忍住,皱眉敲字:“都说了会坏肚子,吃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