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你睡觉短篇合集 第368章

封怀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傻的。

他随手扯下他额头上那张符,垂眸看了眼,在卫菘蓝想要开口问时,他把符递给他,淡淡地说:“你被骗了。”

卫菘蓝脸色一白,问:“符不管用?”

封怀:“你把符倒过来看。”

卫菘蓝紧紧抿起唇,将符倒了过来。

还在懵懂时,听见封怀倨傲地嘲讽:“看上面画的,像不像三个你?”

卫菘蓝起初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可认认真真看了一会儿,分离开相似的地方,独立出了三个图案。

那三个图案像极了三个吹风机造型的……猪。

只不过是加了一些文字修饰,看起来很像一张符。

卫菘蓝第一反应并不是生气,而是害怕。

这些符咒肯定是没用的,那这些天那只鬼是不是可以随便进来?或许自己独自在家的时候,他就在家里某处看着自己,等待自己睡着,带自己走?

他抬起头,怔怔望向封怀,轻而认真地说:“老公,你快走吧。”

封怀:“……”

封怀在他脸上看了他半晌,缓缓向他伸出手。

卫菘蓝茫然地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封怀微微使力,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说:“事情解决后我会走。”

他轻描淡写的话里带着理所当然的自信,也明确告诉卫菘蓝,他会帮他。

卫菘蓝定定看着他,忽然上前半步,飞速在他的脸颊亲吻了一下。

触感柔柔软软,亲完就站在他面前瞅着他,大眼睛里满是清澈的依赖,不带半点遐思。

封怀:“……”

封怀无语一瞬,很嫌弃地用毛巾擦了擦他亲过的地方,问:“想出来了吗?”

卫菘蓝摇了摇头。

封怀皱眉,道:“仔细想想,是不是去了什么特殊的地方?或者和死人相关的。”

卫菘蓝眼睛微微睁大,嘴巴微张,仰头直直看向封怀。

封怀垂眸看他:“想起来了?”

第334章 阴桃花

“两三个月前,我确实见过一个死人。”

如果他不提,卫菘蓝不会想起来这回事,毕竟这实在和他没什么关系,更别提牵绊了。

封怀关了阳台门,把窗帘拉好,透进来的风被阻在了阳台,房门消停了,屋里安静了下来,也更暖了些。

封怀在沙发上坐下,抬眸看他:“具体说说。”

“我不知道和这事有没有什么关系,”卫菘蓝皱眉前后想了一遍,说:“但那确实是我这两年唯一一个见过的死人。”

之前见过,是爸妈、爷爷奶奶出车祸,他去处理后事时见的家人遗体,那是五年前的事了。

差不多三个月前,他舅舅家的表哥做了个小手术住院,因为本来关系就淡薄,他看到了表哥的朋友圈,本来打算装作没看见的。

可舅妈还特意给他私聊了,意思挺明显的,就是希望他给点钱意思意思。

但话说得很委婉你表哥住院了,本来没想告诉你,免得还得麻烦你,但你表哥最近老是念叨你,都是一家人,怎么着也不能不知会一声。

那条消息发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卫菘蓝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爬起来穿衣服,出了门。

表哥住院的地方在县医院,这县城不大,打个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他揣上钱,打车去了医院。

医院附近开了一大堆店铺,多是药店、殡葬用品店。剩下的大半是小餐馆、小超市和水果店,门脸都极小,两步换一家,五花八门的招牌挤在一起,看得人心堵。

住院部在东门,小县城也没那么多讲究,门诊、住院都放在一起,从门诊大厅穿过去就是住院部。

卫菘蓝到门诊的时候大约晚上八点左右,正常这个时间医院只接急诊,小县城人并没那么多,所以一般这个时间会很清静。

可那天不同,从医院门口一路到大厅,或蹲或站,少说有四五十人,都穿着黑衣,说话声很低。

卫菘蓝从他们中间穿过,提着水果篮穿过医院大堂,向后门住院部走,这一路上随处可见穿着黑衣的人。

一直出了大堂,冷风吹在他脸上,一片纸钱落在了他的身前。

他抬头看去,人群簇拥的地方,一张床被推着向他的方向走来。

那张床上躺着人,铺着扎眼的暗红色床单,巨大纸金色的布盖在那人身上,从头盖到脚,胸前横搭着明黄色的绸子。

推着车的人都很沉默,低着头,偶有啜泣声,声音也很低。

诵经声在夜色中低低吟唱,听得卫菘蓝脑仁疼。

他自小与佛无缘,别人听了佛经静心,他听了只会心浮气躁。

那带轮子的床近了,他往旁边避开,向几步外的住院部门口走。

周围没灯,只有医院门诊大厅透出的黯淡光线照亮,隔了四五步距离,卫菘蓝向东,那群人向东。

擦肩而过时,卫菘蓝又看了那群人一眼,意外发现床上那已经逝去的人手搭到了床下。

他没再多看,走进了住院部。

这是全部过程,说牵绊实在是谈不上。

卫菘蓝跪坐在沙发上,蹙眉看封怀,问:“和这个有关系吗?”

封怀思索了少顷,保守道:“说不准。”

卫菘蓝泄了气,跪坐着趴伏下来,枕在了他的腿上。

封怀想躲开,看见他苍白的脸上满是疲惫,又没动。

“只是擦肩而过?没有其他接触了?”

卫菘蓝十分肯定:“没有。”

他扯了扯封怀的衣摆,说:“我去看我表哥的时候,他们正说这事儿。说那个死去的人还是一个名校的大学生,只比我大两岁,家里特别有钱,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可惜了。”

封怀:“说没说怎么走的?”

卫菘蓝鼓了鼓腮帮子,点头:“开快车。他开着车带同学去市里玩,该转弯减速的时候他反而加了速,直接冲出去了。”

县城不大,八卦传得快。

他想起舅妈说的话,轻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地说:“一个车四个人,他开车,副驾的只是擦破了点皮,后座两个也只是轻微骨折,就他没了。听说全身上下一个伤口都没有,但内脏给撞坏了,送过来的时候脸已经是蜡黄的了。”

没几分钟就去了。

真是命。

封怀抓住了他往自己衣服下边钻的手,皱眉警告道:“你老实点。”

“小气!”卫菘蓝撇头轻哼了声,理直气壮地说:“摸摸又不会掉块肉。”

封怀把他的手扔开,问:“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卫菘蓝摇头:“不知道,我不认识。”

封怀:“如果没有别的冲撞,那大概率就是这件事了。”

茶几上的闹钟嘶力竭地吼了起来,已经午夜了。

卫菘蓝不受控制地打了个颤,抓紧了封怀的衣裳。

封怀看了眼那蹦蹦跳跳的闹钟,问:“你半夜设闹钟?”

“因为我这个时候最容易睡着。”卫菘蓝轻声说。

闹钟喋喋不休地震着耳膜,这就算是昏迷也能给人叫醒了。

封怀按掉了闹钟,看看他还带着阴影的眼睑,语气松了些:“睡吧。”

卫菘蓝摇了摇头。

封怀:“我给你守着。”

卫菘蓝缓缓抬头,正对上封怀那双淡色沉静的眼睛。

他声音弱了许多,有些不安:“他今晚会来吗?”

封怀转头看向阳台的位置。

卫菘蓝随他看了过去。

窗帘阻隔了视线,外边风声越发大了。

封怀:“我等等看。”

卫菘蓝“嗯”了声,把睡衣的帽子扣上了,长长的两只兔耳朵搭在封怀的腿上,卫菘蓝闭上了眼睛,轻轻打了个哈欠,说:“我和你一起等。”

封怀垂眸看他,就见他垂着眼睫,安静了下来。

午夜,万籁俱寂,室内灯光柔和,温度适宜,很容易犯困。

封怀没说话,耐心等了会儿,再低头看,那小孩儿的上下眼皮已经粘在一起,眼睛闭上两秒,又挣扎着睁开,过了会儿又合上了。

这么来来回回挣扎了不到十分钟,眼皮失去了抵抗。

他把已经睡熟的卫菘蓝抱了起来,送回了卧室。

接触到床,男孩儿往里边滚了滚,熟门熟路抱住枕头,睡得香甜。

封怀扯了被子,随便往他身上一扔,刚直起身,忽然神色一凝,他缓缓抬头,看向卧室的窗外。

窗外狂风大作,裹着漫天飞叶和断枝,噼噼啪啪往窗上砸,玻璃外边贴着几张小学生涂鸦的“符”,被风揭起,撕成了碎片。

一阵浓重的阴气从外慢慢涌向紧闭的窗。

封怀缓步走到窗前,静立在床边,眯起眼睛观察外边的那团不详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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