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端墨开玩笑说:“没准儿床下那哥们儿已经去找杀他那人了。”
蔡青脸色变了变。
他忍了忍,没忍住,皱眉看向严端墨:“操!我说狱警怎么说他跟神经病似的,一进去就念念叨叨,一个人关着都吓得躲墙角里头哆嗦。”
老马听得起鸡皮疙瘩,连忙说:“打住打住,我这因为他找凶宅试睡员的钱都翻了倍,我都想自己去睡了。”
蔡青靠在椅子上,一张俊脸似笑非笑:“那你就去呗,还省钱。”
老马哭丧着脸:“我不行,我宁愿多花点钱。”
一顿酒喝到快十点,天都黑了,蔡青有纪律,没喝,老马和严端墨都有点多了。
出了小餐馆,转出个弯,就看见一灯火通明的大楼,是学校。
严端墨高中没上完,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点遗憾,他吹着夜风,遥遥看着那充满书卷气的地方,有些走神。
盖曜就在这里读书,他今年高三,学业重,要上晚自习,灯火通明的窗里,不知道他在哪一扇。
“端墨,”蔡青拦了个车,道:“我送你回去。”
严端墨的目光从教学楼上收回,转头看他,说:“我自己回去就行。”
蔡青靠车边站着,低头,点了根烟。
学校旁边的马路挺静的,路灯光线昏黄,吐了口气,烟雾缭绕,他抬起眼眸看严端墨,叹了口气,道:“我就是嘴欠,要是没跟你表白,你是不是就不会躲着我了?”
严端墨:“……”
严端墨笑了声:“这话我没法接。”
蔡青耸了耸肩,轻松道:“反正你看不上我,我以后不提了,走吧,送你回去。”
严端墨喜欢蔡青这样的人,他一身正气,说话做事儿都有分寸,丝毫不让人尴尬为难。
他点点头,向出租车走了过去。
刚走出两步,手机振动了一下。
他低头看了一眼,脚步稍顿,随即转眸,看了眼学校的方向。
蔡青冲他挑挑眉,严端墨收起手机,上了车。
消息是盖曜发来的。
盖曜每天都给他发消息,看起来挺冷挺酷的一人,话倒是不少。
几天没见面了。
严端墨坐在车后座闭目养神,手机又响了一下,蔡青看过去,无意看到了他手机上的消息“严端墨,我放学了。”
严端墨看起来有点累,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没反应。
隔了一会儿,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严端墨歪着头,闭着眼睛,手摊在座位上,手机没抓牢,露了出来。
一通电话结束,手机又响了起来,蔡青犹豫了一下,拿起来,接了。
严端墨社交圈子非常小,几乎没有什么亲近的人,大概率是客户。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您好,他睡了,你……”
话就到这儿,他被一个听起来十分年轻,却十分冷的声音:“你是谁?”
手机被抽走,蔡青愣了愣,看向身旁醒过来的人。
夜色里,霓虹灯光偶尔洒进来,车里忽明忽暗,严端墨微微皱着眉,捏着眉心接过电话。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严端墨语气听起来有点烦躁:“朋友。”
“说了是朋友。”
“你有完没完?”
“闭嘴。”
那边说了什么蔡青听不到,但他能感觉到严端墨的无奈和无语。
“你学你的习去,我又不高考,我爱喝就喝。”
说完,严端墨直接挂了电话。
蔡青稀奇道:“谁啊?和你都能吵起来。”
车里不透气,严端墨头有点晕,他降下车窗,微凉的夜风让他清醒了点。
想起刚刚盖曜电话里的找茬儿,他又有点头疼,说:“老头儿亲戚家的小孩儿。”
蔡青“哦”了声,没多问,怕提起严大师,严端墨心里难受。
把严端墨送到楼下,蔡青降下车窗,抬头看他,说:“你以后自己小心点,遇上危险给我打电话,再有这样的情况,我陪你去。”
严端墨和蔡青认识五六年了,那会儿严端墨年纪不大,蔡青也还是警局里的愣头青。
前两年他升了大队长,当天跟严端墨表了白。
俩人挺熟的,就一起吃了个饭,蔡青问他:“想和我谈恋爱不?我挺想跟你谈的。”
严端墨一口酒差点呛进了医院。
他看着这个英俊沉稳的男人,不知怎的,想起了另一张年轻的脸。
那个男孩儿在第二天早上,他还没清醒的时候,赤裸着身体压在他的身上,盯着他的眼睛,郑重地说:“我们在一起吧。”
夜风吹过他略长的额发,一根发丝戳进了眼里,他低下头,用掌心揉了揉刺痛的右眼,闷声说:“我回去了,你慢点。”
家里乱糟糟的,他没开灯,差点被拖鞋拌倒。
晚上喝得有点多,到家口渴,他又拿了瓶啤酒出来灌了几口,晕晕乎乎把自己摔进了沙发里。
屋里没开灯,月光顺着窗户爬了进来,一半明一半暗。
静悄悄的房子里,严端墨看着转圈的屋顶,慢慢地,将自己蜷缩了起来。
夜色有点凉了,从敞开的窗透了进来,皮肤一片凉意。
严端墨有点冷,也懒得动了,闭上眼睛,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看到身上压着的人影时,心顿时惊得高高拔了起来,身上起了一层冷汗。
也只是一瞬,他迅速反应了过来,松了口气。
唇被轻轻吮吻着,清新干净的书香气混着自己的酒味儿,安静的卧室里只有亲吻出的轻微水声。
“起开。”醉酒的慵懒让他懒得动,半闭着眼睛陷在被子里,避开盖曜的唇,灼热湿润的吻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盖曜呼吸有点沉,没说话,唇就这样贴着他光滑的脸颊慢慢向下,滑到了他的侧颈上。
严端墨脖子特别敏感,无意识“嗯”了声,浑身轻飘飘的,被他碰到的地方一阵发酥。
盖曜熟练地张口,将他的颈肉含进唇间,用力吮了一下。
严端墨微微握紧掌心,抑制住自己的心跳,开口说话声音微哑,带了明显急躁和不耐烦:“盖曜!”
盖曜放开了他,唇瓣仍在那里一下一下亲着,很亲昵,很痒。
他声音有些低沉别扭,湿热的呼吸扑在他的脖子上:“我吃醋了。”
严端墨:“……”
一个高中生,严端墨估计他连吃醋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严端墨抬手按在他的脑袋上,想把他从身边推开。
盖曜扯住了一旁的被子,直接把两个人都罩了进去。
布料摩擦间,年轻强健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微沉的呼吸在被子下边的密闭空间显得十分明显。
严端墨不合时宜地想起来,那一夜也是这样的,窒息的灼热和性感的低喘交织。他忽然身上越来越燥。
盖曜按住严端墨推他的手,在他耳边低低道:“睡觉,我明天有早自习。”
严端墨:“……”
严端墨挣了一下没挣脱,烦躁道:“你没家吗?”
盖曜回答得非常顺当:“没有。”
严端墨:“滚出去!”
他被直接堵住了嘴。
少年粗暴又热烈的吻有种将他吞噬的暴戾,盖曜绝对不是那种很好说话的人,甚至可以从很多细节看出来他很强势。
老旧的床吱呀作响,严端墨用力挣扎,拳头砸在男生的身上,又被牢牢按住,腿被那双长腿压住,他本来就喝了酒,使不上力气,只能被迫张着嘴,任盖曜在他的嘴里肆意发泄,进出品尝。
津液从唇边流出,他嘴唇都被吸得有点发麻,舌头莽撞地在他嘴里舔舐,他想要咬合,动了一下,听到盖曜沉重的呼吸,又慢慢放弃。
他半睁着眼,看着盖曜双眼轻闭,密集的眼睫轻颤,那张脸在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下,显得沉静又俊朗。
他再大一点,年纪再大一点,不知道要迷倒多少人。
他闭上了眼睛,微微侧首,大口喘息。
盖曜呼吸也有些急促,安静的房间里,两个人的喘息交织,好像做过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一样,暧昧得让人身上发热。
他看着严端墨的脸,将还湿润的唇贴了贴他的眉心,低声说:“不吵了,睡吧。”
严端墨没再吭声。
腰被人搂着,背贴在宽阔安稳的胸膛上,呼吸声存在感很强,这房子倒是难得不显得冷清。
严端墨没精力折腾了,手推着盖曜抱着自己的手臂,没用力气。
约么是后半夜了,眼皮子打架,他沉沉睡了过去,再醒,已经天光大亮。
身边是空的。
他拍了拍宿醉的脑袋,抬起头,微微一愣。
穿着拖鞋下床,走到客厅里,到处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阳台上挂着不少衣服,是洗过的。
这房子,不知有多久没这么干净过,或者说,几乎从来没这么干净过。
他走进厨房,打开锅看了眼,里边热着包子。
盖曜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