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同样场景发生太多次,让我以为,我仍在梦里。
我从床上坐起来,扑进了三哥的怀里。
冰冷的体温、熟悉的气息,渐渐收紧到窒息的怀抱。
桌上的烛台已经燃尽,三哥吻了我的唇。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属于我的和他的。最后汇聚在满是尘土的地面,砸出轻微扬尘。
我搂着他的脖颈,用力吻他,片刻不肯分开,我想他也是一样思念我的,他那样专注地与我接吻,微凉的舌头贪婪地舔过我口腔的每一寸细节。
我们在小时候常在一起的地方做了爱,在我那张小床上,紧紧拥抱着彼此。
“我的类类累坏了吧?”三哥抱着我,贴着我的耳朵,心疼地说:“走了那么远的路。”
那个小时候他教我学习写字的椅子上,我跨坐在他的腿上,吞咽着他的涨大,趴在他的肩头,轻闭着眼睛享受,颤声说:“我更怕回来后,你不在家。”
三哥轻轻说:“我等了你很久很久,直到看到家里亮起了灯。”
这个家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平静温馨,这是小时候每年圣诞都会许的愿望,现在终于实现了。
我们一起起出了蔷薇花下的骸骨,铲除了那片艳丽的蔷薇,一起埋葬在了一个美丽的地方。
和三哥手牵着手回家的途中,我们经过了一个小公园。
小时候,我常常在这里玩,我记得这里有一个小湖泊,湖泊旁曾经非常有名气,因为大哥曾将他的“艺术品”摆在这里供大家观赏。
我经过那片空地,忽然低低“啊”了声。
三哥停步,转头问我:“怎么了?”
我想,我明白那个教堂里奸诈的老头儿最后那句话的意思了。
他曾说——看在我们重逢的份上。
十几年前,我蹲在人群外的大树下,看着那个被大哥用很粗的钢针钉在地上的小男孩儿,他年纪和我差不多大,浑身赤裸地“站”在地上,无数钢针在太阳下闪耀着诡异的寒芒,穿过他微仰的头颅,指向天空。
小男孩儿空洞的眼睛,正在望着天空。
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仰头跟着看,一旁走来一位年长的绅士,他手上拿着一杯咖啡,悠闲地问我:“你在看什么?”
我冷漠地说:“走开。”
他笑了起来,温温和和地说:“小朋友,你不怕也被这样杀掉吗?”
我不怕,我怕他多和我说几句话,被几步外的大哥看到会误以为他要拐走我,如此又愉快地多了一个杀人的理由。
我说:“你不怕被杀掉吗?”
他低下头,看着我,我看清了那双眼睛,狡诈又精明,他骄傲地对我说:“我的家很安全。”
他是我们新搬来的邻居,与我们家相隔两条街区,这个小镇很小,我们都知道那位邻居是一个很挑剔的人,因为他装修了很久很久。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惊讶地看向三哥。
“乐园”在一个所有人不会都不会想到的地方,就算你站到面前也不会看到它,就算你触摸到它也会与他擦肩而过。
爸爸妈妈如果知道这件事,会被气死吧。
三哥俯下身,轻轻吻了一下我的唇,笑容温柔放松:“类类要在院子里种棉花,我们去商店里找种子吧。”
我高兴地跟着他一起向商店走,只是我有点苦恼,不知道这么久的种子还能不能种出棉花。
末世里很多东西都已经被抢空,但是有一些东西是没有动过的,我在店里翻找种子,三哥去了另一面。
我蹲在地上查看种子时,一个毛茸茸的触感贴上了我的脸,转过头看,那是一只红色的小熊,多年被袋子密封,它仍很干净。
“还记得吗?小时候你很喜欢它,”三哥半蹲下来,勾唇说:“你每次经过都要看它好一会儿,我想攒钱把它买下来送给你,但是没来得及。”
遥远朦胧的记忆渐渐清晰,我想起了它。
攥着那只小熊,怔怔望着三哥。
我早已经忘记的事,他耿耿于怀了这么多年。
不论如何,这个冬天我们过得很好。
家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不会有熏人的酒气与怒骂,不用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生存,不用到处躲藏。
变种们好像很怕我,会绕开我们的房子,礼貌地不来打扰。
我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随手翻开曾经送给三哥的那本书,那本染了我的血的书,说起来,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它是什么内容。
当我翻开一页时,手指却忽然顿住了。
傅越的类类成长观察手记——
类类长高了一公分,太瘦,需要营养。
类类偷偷解剖了一只老鼠,错误习惯,需要矫正。
类类为什么从来不会哭?难过和疼痛是要哭出来的,要教会他哭泣。
……
我回来了,类类发现了我没有心跳,但是他好像不介意。
类类必须要离开这个恐怖的家。
我总是控制不住地睡过去,好怕回不来,类类要快点成长。
类类会哭了。
我的类类独自杀掉了一只野猪变种。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只是在装傻。
……
类类对情感有认知错误。
可能是血缘影响,我也发生同样错误。
我和类类接吻了,他……真的好甜。
我好想亲他,不是哥哥对弟弟那种,是带有情欲的那一种。
怎么办?他真的好迷人。我是个怪物……不能带坏他。
我好想吻他,想撕碎他的衣服,他下一次吻我是什么时候?
类类不要我了,我的存在就失去了意义,那样,傅越即将消亡。
类类的成人礼,我们做了好久,真想把他吃到肚子里,我发誓要永远陪着他。
我知道他一直在演戏,但是演技有待提高,类类是个聪明又狡猾的笨蛋。
……
书被一只漂亮的手合上,我抬起头,有种被抓包的紧张感,耳朵不自觉地动了两下。
壁炉里火光温暖跳动,毛茸茸的毯子滑落在干净柔软的地毯上。
三哥捏住我的耳朵,温柔地笑道:“今天是限定版小熊套装的类类吗?真的好可爱。”
外面还在下雪,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家里干净温暖。哥哥喜欢限定版的类类,这让我对自己的变异变得不再反感。
每次这样他都会做得很凶,很磨我,他揪住我后面短短的尾巴,狠狠闯进了我的身体。
火光里,我害羞地回头看他,他轻闭着眼睛,一只修长的手握着我的尾巴,轻轻吁气,正在享受着插入的快感。
“哥哥。”我忍不住叫他。
“叫老公。”三哥缓缓晃动着腰,深深浅浅地抽插。
我觉得身体和心都幸福满足到爆棚了,伏在他的身下,乖巧又充满爱意地叫他:“老公。”
我和三哥在家门前的院子里种了大片棉花,邻居的院子也被我们征用了。
秋天变得白花花一片,漂亮极了。
曾有客人上门,他们像是和平时代的人,拿着枪在门口与三哥交谈,态度上看起来他们并不算陌生。
三哥面色始终平淡,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他们再也没来过。
我想,乐园就在这里了。
# 月亮停在机翼上
第465章 月亮停在机翼上
他在南京看了一场日落。
转机等待时间过于漫长,膝上摊开的原文小说静静停留在过半的页码。
机场巨大的落地窗外,夕阳漫天。
停机坪上有几架飞机正在等候,偶有飞机划过天际,在视野中飞向云颠。
淡薄云层下,更远的地方,橘色的日头停留在远山上,耀眼的夕阳散射着余晖,铺进了面前宽敞的大理石地面。
那场日落灿烂盛大,可持续时间很短。地面折射橘色光晕,落入他的眼底,他手下的书,停留在了某一页。
下午六点零四分,太阳恰好落在了山头,然后渐渐下沉,三四分钟后,就只剩下一抹余晖了。
光线一点一点暗了下来,几步外玻璃前零散站立的几个安静向窗外拍照的人渐渐变成了黑色的影。
这是他第一次来禄口机场,买的转机的票,登机口位置在22号,位置有些偏,但刚好是一个观景的绝佳位置。
候机的人很多,但很安静,都在低头玩手机,或是打盹,看起来都有些疲惫。
他才想起来拍照,拿起手机,调到拍照模式,对着窗外,看了好一会儿,没按下拍照键。
外边已经很暗了,暗到他只能拍到落地窗前反射出的自己的影子。
好像稍微胖了一点,他盯着自己的影子,目光有些散,习惯性发了会儿呆。
旁边路过一个人,五十来岁的中年人,操着一口有些别扭的普通话,问他:“登机检票看的是这个吗?”
他回过神来看过去,登机牌的副联已经被他撕下来了,不知去向。
他说:“他们会撕下来一块就可以进去了。”
脑子转得很慢,他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去表达具体撕下来哪一块,就把自己的登机牌拿了出来,把副联指给他看,说:“把这一块给他们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