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你睡觉短篇合集 第693章

公交缓缓停靠,我强忍着没有下车,说,隐忍道:“你愿意为了我把她删掉吗?”

季明宇直截了当的告诉我:“不可能。”

我很恼怒,脱口而出:“不删我们就分手。”

季明宇愣住了。

他那双曾热烈看着我的眸子里闪过让我陌生的冰冷情绪,有淡漠,还有一点我不敢认的嘲讽。

这是我们两个间第一次说出这两个字,其实我说完立刻后悔了,在一起这两年,我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了。

“你又来了,你对我的朋友都看不惯,”季明宇皱眉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敏感?我都和你在一起了。”

我丧失了反应。

那时候我脑子里很乱,很想让他回想一下,是他追的我,他追了我一年,不是我求着他在一起的。

我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羞辱,咬唇看他,声音有点颤:“你什么意思?”

“挺没意思的。”季明宇轻飘飘说。

公交再一次停靠,季明宇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向前边走。

我下意识直起身,看着他的背影。

看着他挤出人群,下了车。

这里不是电影院,他不去了。

我还是被丢下了。

车门再次闭合,向前开,我仍直着脊背,看着他转身,向相反的方向离开。

我眼眶泛酸,疲惫地靠在座位上,为自己刚刚的任性后悔,我怕季明宇真的喜欢别人,那样这个世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该有多孤独……

我没下车,公交走走停停,天黑时到了电影院。

我买的票,用我那点可怜的存款,一个人走到取票机前,取出两张,撕掉一张,想要扔进垃圾桶,可半晌,又沉默着缩回了手。

我一个人看了场电影,什么也没看进去,那种处于人群里的孤独煎熬着我的心脏,让我怎么也坐不安稳。

我想有个人陪我,可这个世上没人愿意陪我了。

我还是挨到了电影结束,没等灯亮起,我站起来,快速离开影院。

回到店里,恰好有人来买莲花灯和金元宝。

那些就在门口支起的长桌上,我收完钱,打开锁进了门。

店里很静,很冷。

天已经黑了。

我打开灯,走进去,四处看看,我那位祖爷爷不在。

我沉默地趴在桌上,把眼睛埋在手臂上,湿热的水痕浸透了衣袖。

我很无力,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我希望季明宇不要生气了,我们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还像以前一样。

可我的尊严让我做不到去发消息哄他,两种念头反复拉扯,我快喘不上气了。

我和季明宇冷战了半个月,这一次比任何一次吵架时间都长,我慢慢感觉到了不安。

老和尚给我打电话,说已经开寺的那一天,挂断电话,我收到了季明宇的消息。

所有事都被我快速抛在脑后,我心脏狂跳起来,飞快戳进了聊天界面。

季明宇只发了一句话:“花逢,我们分手吧。”

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席卷了我的心脏,我捂着自己的胸口,下一秒,控制不住干呕出声。

“你怎么了?”身旁,一道声音响起。

“寺庙开了,”我压抑着急促的呼吸,起身往卧室走,低声说:“我今天不舒服,明天……明天就去一趟。”

第536章 三世伞

我什么也顾不上了,逃回房间里,反锁了门。

房间里只有我自己了,沉重的呼吸充斥着整个空间。

我顺着门缓缓滑坐在地上,嗡嗡作响的耳边有声音说:“你哭了?哪里伤了吗?”

我再也控制不住,咬紧衣袖,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原木的地板上。

重复清晰又模糊的视野里,我看到了一抹虚影出现在我面前,阳光的阴影里。

我真傻,关门有什么用?他是鬼魂,门关不住他。

“为什么要哭?”那只鬼站在我面前,语气平静。

我慢慢抬起头,看他。

整张脸被泪水打湿,顺着下巴砸落。

“别哭。”一阵冰冷的风浮上我的侧脸,半透明的手轻轻碰过脸颊,又穿透。

我为那一点触碰感到难过,我想到,这个正在安慰我的人早就死了。

眼泪更加汹涌地滑下来,我缓缓蜷缩起自己的身体,鹌鹑一样把脸埋在臂弯里。

天黑的时候,我从床上醒过来。

眼睛肿到几乎睁不开,房里一片死寂,黑夜已经爬满了我能看到的每一处角落。

同时,也侵入了我的心脏,像一只无形的手,把我拉向不见底的深渊。

我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觉得哪里都不安全,我怕失去季明宇后的孤独找上我,所以我把被子罩在了头顶,躲在下面。

被子里只有我自己的呼吸声,眼泪已经干了,哭不出来,肺里的呼吸一点一点被抽离,可我觉得心脏更疼。

“咚咚咚”

被罩着的耳朵听到模模糊糊的敲门声。

我缓缓抬头。

“咚咚咚。”

那声音在持续敲着。

我无力地扯开被子,赤着脚打开房门,走到客厅。

那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我家里很少来人,季明宇也不常过来,所以我有点警惕。

从猫眼向外看,几秒后,我打开了门。

门外陌生的黄马甲骑士气喘吁吁,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我,说:“祝您用餐愉快。”

我没有订餐,我哪有那个闲钱吃外卖?

外卖员送到后就急匆匆走了,我甚至没来得及问。

我关了门,看向手里的袋子,拿到茶几打开。

里边是一大盆小龙虾,还有一瓶白酒。

上面没有单子。

是季明宇给我的吗?

我心脏忽地突突跳了起来,所以季明宇只是赌气,并不是真的要分手,对不对?

我翻出手机,打开消息框,小心翼翼给他发消息:“是你给我点的外卖吗?”

季明宇回复:“我没有。”

我心里一凉,强烈的难堪涌上大脑。

我后悔这么冲动地给他发消息。

我狼狈地迅速把手机关机,打开酒瓶,猛灌了一大口。

“祖爷爷……”胃被烈酒烧得滚烫,死寂的客厅里,我大口喘息着问:“你还在吗?”

一道影子出现在我的面前,那位民国鬼长身玉立。

我给他倒了一大杯白酒,我知道鬼是可以喝酒的,他们不入口,但就是吃了,就像他们吃香烛一样。

我盘腿坐在地板上,说:“你尝一尝现在的酒和以前的有什么不一样。”

那只鬼坐在了我面前。

“那时候的酒吗?”他轻轻一嗅,和煦道:“烈但醇。”

这瓶酒不好,只有辣和呛。

我掰开一只小龙虾,又撑着桌子起来,到师父的屋子翻出香烛,就点在茶几上。

这样就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喝酒聊天。

我可以不那么孤独。

“可惜你明天就要走了,”我嗅着香烛气味,鼻子仍有些堵塞,说话发闷:“不然我还可以带你出去看看现在的中国。”

“现在很好,”那抹虚影唇角含着温润的笑意,说:“没有土匪,没有军阀。”

“你二十四岁过世,结婚了吗?”我把下巴轻轻搁在膝上,垂眸问。

我实在想说一说话,好让我转移一下注意力,我很怕自己不稳定的情绪沉下去。

“没有。”他抬手拨了一下蜡烛,烛火轻轻晃动,暖色光影落在他英俊年轻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很鲜活,不太像一只鬼。

“我那时总是很忙。”他说。

“忙什么?”

“留学、讲课、发传单、游行。”

“那是哪一年?”

“191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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