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你睡觉短篇合集 第702章

又过了一小会儿,那个冷峻的帅哥在纸上写了一行字,放到我面前。

我垂眸看着那行陌生字迹:“晚上一起吃饭吗?”

我在下面写下一行字:“不吃食堂。”

闵寒没有把纸条拿走,手臂伸过来,直接贴着我的手,写下一个字:“好。”

今天是圣诞节。

学校里很多商铺门口摆着乱糟糟的圣诞果,店铺还有随赠很多迷你小圣诞老人贴纸。

我去买了一颗,卖苹果的小姑娘附赠给我两张贴纸,一张圣诞树,一张是圣诞老人。

我拿着圣诞果,走向不远处树下等着我的酷哥儿。

他穿着黑色长款的羽绒服,长度一直到脚踝,这样的衣服平常人穿或许会很灾难,但是他身高腿长,穿起来就像模特。

我走到他面前,把彩纸包裹的苹果递给他,说:“祝你平平安安。”

略微锋利的唇角微微扬起,他说:“走吧,去吃饭。”

“去哪里?”我没动。

小彩灯一闪一闪变幻,闪烁在他漆黑的眸子里,他问我:“你想去哪里?”

“我买了两张电影票,”我仰头看他,弯起眼睛说:“我带你去看电影,然后去小酒馆好不好?”

他望着我的眼睛,静静看了一会儿,好脾气道:“好。”

今天注定去哪里都拥挤。

站在刺骨的寒风中十几分钟,我终于拦到一辆出租车,往市区的方向去。

城市的霓虹灯透过出租车后窗,落在我们两个人身上,忽明忽暗。

我轻轻扬着唇,看着外面的景色,手上捏着那几张小贴纸。

身侧有细碎的塑料纸声响,我转过头看,闵寒手上仍拿着那颗圣诞果,修长的手指捏着它,微微转动角度,垂眸打量着。

“你以前过圣诞吗?”我小声问。

出租车里很安静,他闻言转头看我,漆黑的眸子盯了我两秒,挑唇说:“这么高兴吗?”

我愣了愣,望着他的脸,没说话。

一只干燥温暖的手盖上我的发顶,轻轻揉了揉。

我慢慢低下头,矜持地说:“有一点高兴吧。”

商城门口有一棵巨大的圣诞树,三层楼高,上面缠满了彩灯。

今天很冷,外面却人来人往。

我以前和季明宇来过这里两次,凭着记忆在前面带路。

这是一个模仿汤屋的大型商城,里边的灯光刻意调暗,从一楼往上看,是无数条繁复逼仄的精美小路,四通八达。

刚进来,一口的火塘边上有个男生在弹吉他唱歌,周围围了许多人。

“电影院在上面,”声音有点吵,我扬声对他说:“还有一个小时,我们逛逛。”

闵寒随意点点头。

以前我和季明宇也会一起逛逛,不过次数很少,每次都匆匆忙忙。

这里面的店铺很多,是卖一些长得好看,但用不太上的东西。

有点贵。

我以前只在外面看看,不敢进去,怕人家嫌弃我不买。

但是有人跟我一起我胆子就会大一点。

这是个玩偶店,里面全部都是泰迪熊主题,各种各样款式的卷毛熊。

里边人不多,店员也在忙自己的,我一个一个看。

我很喜欢毛绒熊,或许一个快二十岁的男生喜欢这个会有点奇怪,但是我每次见到它都很难抗拒。

闵寒跟在我身边,我走到哪里,他会挪步跟到哪里,跟我一起看。

这样让我有一点安全感。

我指着一只超大号的熊,说:“那个好看。”

熊在最顶层,有半个人高,一看就非常软。

闵寒仰头看过去,随后点点头,指着面前的一只,说:“这只穿衣服的也很绅士。”

这一只不大,但很精致,我俯身看,忽然意识到他在认真跟我商量一只玩偶是否好看。

他听了我的废话,并做出回应。

如果换成季明宇,他会说:你怎么还喜欢这种熊?幼稚鬼。

他不会看,也根本不会在乎一只玩偶熊长什么样子,而我只是想分享一下喜欢,也并不是想要得到。

我偷偷翻了那只穿着毛衣的泰迪熊的吊牌,它要299。

很离谱的价格,我在网上买一个,或许只要29.9。

我放下标价牌,直起身,说:“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闵寒没说什么,和我一起出了店铺。

我们又进了隔壁的文创店。

一直逛到电影开场,我去买了一桶爆米花和两杯可乐。

影院里人很多,我买的票位置不好,在最前排靠边,要仰头看才行。

电影是一个喜剧电影,无厘头,但是很好笑。

我跟着影院里的人一起笑着,转头时,却见闵寒静静望着大屏幕,面色平静,无波无澜。

大幕光线落在他的眼里,冷冷清清,眸中暗蓝色的光仿佛藏着旁人无法触及的孤独。

我心里涩了一下,微微倾身,说:“觉得无聊吗?”

“不,”闵寒目光落在我的脸上,轻轻勾唇,用不会打扰到别人的音调说:“我只是没看懂。”

我愣了愣,咬唇看他。

“那我们出去吧。”我低声说。

闵寒抬手,随意在我的发上揉了揉,温和地说:“我很久没看了,想再看看。”

我点点头,小声说:“那你觉得无聊了,我们就走。”

电影很有趣,我很久没笑得这么开心,我咬着可乐吸管,转头看向旁边时,发现闵寒睡着了。

他长腿交叠着,肩背放松地垂着,仍能看出仪态的优雅自持。

我呆呆看了他一会儿,试图从这张脸上看出别的什么来。

片刻后,又放弃。

我没有打扰他,继续看电影。

影片结束后,灯光亮起,我推了推他。

男生立刻睁开眼,看向我的一瞬,我看清了他眼底的震惊与茫然。

我心里一抖,死死盯着他。

但好在,很快,他眼中的茫然褪去。

“我睡着了。”他困倦地抬手,揉揉眼,说:“对不起。”

我提到嗓子的心慢慢落下,弯起唇,说:“没事,我们去吃饭吧。”

我知道一家小酒馆。

师父在世时常常去,味道很好,掌勺师傅曾经做过国宴。

但位置不起眼,在一个破破旧旧的居民楼里。

里边人不多,只有两桌,我带闵寒进去,大方地点了一桌子菜,还有一瓶酒。

我倒好酒,举杯碰了碰他的,有点小放纵地说:“我如果喝醉,你要把我送回去。”

闵寒坐在塑料椅子上,放松地歪头看我,唇角浅笑:“可以,但是你要先告诉我地址。”

我低眸喝酒,余光打量他,意有所指地说:“你不知道吗?”

闵寒摇头,很无辜地说:“我怎么会知道?”

我不说话了,双手攥着两根筷子往厨房方向看,我饿了。

“你想设计衣服?”他问。

我“啊”了声,转头看他,说:“准备做一套寿衣,自己做的会更合适。”

“那为什么不多做几套?”他闲适地靠着椅背,说道。

我没明白。

“你可以做属于你自己店面的衣服,”他温和道:“你有很出色的审美和设计天赋。”

我咬唇看他。

“花逢,”他叫了我的名字,说:“人这一生,要做一点什么才不会让自己陷入孤独和虚无。”

我缓缓垂下眸子。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开始做,”他温和地说:“你有能力就让自己富足高兴,有余力就惠及他人。”

我望着面前宁静的酒杯,轻轻说:“一个人孤零零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很可怜?”

“我的老师曾告诉我们,惟多忧也,故灰心;惟行乐也,故盛气。”他语气稳重平和:“永远不要自怜,少年人应该活得如骄阳,要敢于破格,太阳永远不会介意自己独行。”

出了小酒馆时,我脚步有点虚浮。

转出小巷子,外面就是繁华的商业街。

圣诞老人正在发传单,那棵高高的圣诞树下摞满礼盒。

我把手插进口袋里,摸到了被我忘在脑后的贴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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