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文男配又攻了男主角 第68章

同时江迎秋也感到阵阵恐慌,出道多年,他不能说一点黑料都没有,但他知道那是无中生有,他是干净的,所以他能喜欢季暮商。

现在他却不确定了,那人说的都是真的,如果……如果季暮商知道事情的真相,还会送他一把遮雨的雨伞吗?还会愿意拥抱他吗?还会像此时此刻这般对他说没事吗?

他知道不会,但人都是贪心的,他舍不得从季暮商怀中退出。

江迎秋一个人从出道小透明走到收获一致好评,从秋雨试镜落幕走到季暮商以他为原型打造剧本,这一路上他能攥在手里的东西太少了,除了那把黑伞只剩下今日的拥抱。

一滴尚带着热度的雨滴砸在肩头,季暮商想拉开江迎秋看看,又想到江迎秋既然背对他错开他视线必定是不想叫他看见。

江迎秋总是很少提要求,即使有也是不声不响藏在动作里,一个不留神就会错过,如今又是,季暮商怎么可能不同意。

他没有拉开江迎秋,任由着,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小会儿,也许是很久,江迎秋终于压抑又克制地开了口:“嗯。”

季暮商笑了一下,这个时候还不忘回答他话的,也只有江迎秋了。

怎么能这么好。

那个短促的“嗯”好像是个水闸,一旦打开,便再也收不住了,江迎秋攥着季暮商衣服,下起了密密麻麻的雨点,雨点不大,细如牛毛,但雨丝斜织,夹着云,带着风,刮下来也叫人刺痛。

江迎秋哽咽着,泣不成声:“给你添好多好多的麻烦……”

雨大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水珠就溅起了。

季暮商不能再给江迎秋下雨的机会了,他拉起江迎秋手臂,兜着江迎秋腰将人放在酒店松软沙发。

江迎秋对外界的感知都下降,沉浸在一声声的道歉中,他仰躺沙发上,不敢看季暮商,只敢盯着天花板,盯着天花板晕眩的灯。

“对不起,对不起,我搞砸了,都搞砸了……”

“那人说得都是真的,是真的,网上说的也都是真的。”

“不是假的,不是假的……”

“我是个糟糕的人……”

“电影没了,发布会也没了……”

“对不起,对不起……”

季暮商不想再看江迎秋下雨了,他俯下身,做出了一个不合时宜、不该出现又实在想做的举动,他亲了亲江迎秋眼睛,说:“别下了,会有的,都会有的……”

江迎秋已经感觉不到外界了,还在下:“不会有的,对不起。”

季暮商放弃了,叫停了,重新抱起江迎秋到自己腿上,一下下拍着江迎秋后背说:“没关系的,江迎秋,我接受你的道歉。”

他又问:“想弥补吗?”

江迎秋拼命点头。

“那就振作起来。”

季暮商握着江迎秋手感受到他正细密发着发抖,一下一下揉着江迎秋冰凉的手:“我微信发过来的消息不是在哄你,不是在骗你。你既然觉得我是个好人,那就应该知道我不会骗人,那几条消息只是告诉你,我从没想过放弃你。”

“有很多话想说,你要是想听有耐心听,我可以一直和你说,但……”

季暮商又亲了亲江迎秋哭到泛红的眼尾,瞧见这人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而瞬间呆愣的黑亮眼睛,不免露出宽慰又欣慰的笑容。

“但从上午到现在都没有吃饭吧,我来的时候叫酒店一个小时后送餐到617,还有半点才到,先睡会儿,之后我们再慢慢说。”

见江迎秋不说话,季暮商只好拿自己做诱饵:“我在飞机没吃饭,现在也饿了,就当是陪我,你看行不行?”

江迎秋终于说了话:“……好。”

季暮商对重新联络上江迎秋这件事很满意,眼里带着笑又揉揉江迎秋脑袋。

江迎秋脑内名为理智的弦又断了,噼里叭啦炸成了烟花,飞溅起的火星又顷刻间燎原,成了火光漫天。

他正要按照季暮商的指示去休息会儿,向后动了一下脚才意识到他正坐在季暮商腿上,是极为亲昵的姿势,迷迷糊糊想是季暮商抱他时形成。

有些事意识不到还好,一旦意识到了,那么所有的感官都将运用到那一处。

季暮商正计划着一会儿给微博那面的人打个电话,一抬眼见江迎秋跟木头人似的不动了,反应了秒,才明了原因。

不过,他没动,虽说时机不对,但耳朵红了又要别开他目光的江迎秋很好看。

怎么这么纯?

演这么多年戏没拍过亲密戏吗?

“还记得我去H市前与你说了什么吗?”季暮商嗓音温柔,与他声音截然相反的是他动作的强势,他按着江迎秋腰,叫人动不了分毫,“看着我,躲什么?我很吓人吗?”

怎么会!

江迎秋一点一点以一个蜗牛的速度偏过头,看向季暮商,缓了会儿确保一字没忘后沉吟道:“记得。”

“记得就好。”

季暮商凝视着江迎秋,不容他拒绝或逃避:“接下来把你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我接下来的话。”

江迎秋不懂,但点头说:“好。”

季暮商定定看着他,想到江迎秋拨过来满屏无人接听的电话,想到江迎秋真的有按照他所要求的不逃避、不隐瞒、不怀疑,季暮商朝他摊开一只手说:“江迎秋,你不用学了。”

“你毕业了。”

“从现在起。”

“我们恋爱。”

HE进度依旧是0%没关系,江迎秋仍不相信会再一起没关系,季暮商深知做的要比说的来得更为明确,更为鲜明,更为深刻,他会行动告诉江迎秋他们会在一起。

酒店灯光熠熠,江迎秋看着朝他摊开等他握上的那只手,抬眼又看见季暮商那双只倒映他的瞳孔。

季暮商问:“不愿意吗?”

“愿意的。”江迎秋多年的痴心妄心一朝变为现实,他不敢太放肆,只敢虚虚搭上指尖。

季暮商笑了笑,握紧江迎秋的手:“愿意就好。”

季暮商的掌心温暖又干燥,包裹着他,江迎秋只感觉覆在骨骼上经年不化的寒冰都有了消融的痕迹。

季暮商给江迎秋盖好被子,又拍了拍:“睡吧。”

江迎秋躺在床上,搭在季暮商掌中的指尖蜷缩了下,再一次道歉:“对不起。”

季暮商有点想不通江迎秋为什么还在纠结这件事,不过他不理解但尊重,在江迎秋手腕处一点道:“江迎秋,你知道和韵公关部年薪是多少吗?”

江迎秋将诚实贯彻到底:“不知道。”

季暮商笑意更深了:“比市场规定标准足足高出两成,你可以上网查查,在这个行业不会有比和韵开得更高。”

他又问:“江迎秋,你知道林思眷从签约和韵起,公关部的工作量是多少吗?”

“林思眷早年走黑红路线圈中人人皆知,捏着全部身家解约时黑料满天飞,你有见过只要一打开微博就是关于自己黑帖的场景吗?或有设想过吗?你能想到的或是想不到的林思眷都经历过,但与和韵签约后,无论真假所有黑料全都尘归尘,土归土。”

“林思眷注定不是安分的人,这么多年了仍旧时不时冒出些黑帖热搜,但哪一次没全身而退?”

“半年前三十未到手握金像奖,圈里哪人不道一声风光。这个圈比你想象中的残忍,也比你想象中的包容,因为它靠实力说话。”

“而你又恰好有这个实力,所以无论真假都别再担心,也别再道歉。”

季暮商道:“毕竟,我养的都不是一群闲人,一群无用的人。”

他盖在江迎秋眼睛上,轻轻往下一划:“现在,睡觉。”

待江迎秋睡着后,季暮商拨开江迎秋额发,在上面落在一吻道:“别担心。”

季暮商又掖了掖被子,退出卧室到客厅打开关机的手机,找出公关部整理过后发来的录音。

录音很杂,一段段没有联系,都是些稀碎片段,主人公除去江迎秋,就是那个自称是江迎秋弟弟的人,以及一个嗓音粗粝的中年妇人,应该是江迎秋养母。

“今年中秋还不回家吗?”

“不了。”

“那过年呢?”

“不回去。”

“……”

“哥,妈生病了,医药费不够。”

“所以,你来找我做什么?”

“她是我们的妈。”

“你说错了,他是你母亲,不是我母亲。”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难道忘了妈是如何养你,给你家的吗!”

“我没有家,该做的我也做了。”

“……”

平心而论,这段录音虽然短,但江迎秋无论是说话的腔调还是语速都冷淡平直得没有情绪,很容易想入非非,再加上录音没有合成痕迹,收录的声音又粗糙,叫人联想到一位真诚又穷困的年轻人并不难。

但既然录音过于碎片化,也就不能排除移花接木以及指鹿为马的可能。

录音播放完毕,赵承泽电话弹了出来。

季暮商按了接听,断断续续拨了一个点的赵承泽见对方终于接了,被磨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谢天谢地,你可算是接电话了,江迎秋这件事你怎么想的?趁机炒作营销、公开澄清还是调查清楚?”

“调查清楚再澄清。”

赵承泽在电话那头哼了声:“我一猜就知道。”

季暮商没什么耐心:“如果你打电话只是为了说这个可以挂了。”

“哎等等。”赵承泽赶紧叫停:“这事可有点难办啊,不仅证据确凿,讨论度也是居高不下,当代网友你懂吧,最喜欢的无非是一个没有污点的人爆出污点。”

季暮商笃定:“那不是证据。”

赵承泽:“……”

赵承泽对季暮商跑偏的脑回路很是无语,但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算了,我也不是来和你说这个的。我就是告诉你声,因为联系不上你又料到你会选择调察清楚,所以我呢——这位宣发部总监兼副总,提前联系了江迎秋老家那面,但是很不巧,前几年市政府将那列为拆迁区,简言之人去楼空,无人作证。”

“有点难办。”赵承泽继续说:“而且,那位自称是江迎秋弟弟的人又发出来江迎秋养母的诊断书,找相关机构鉴定过了,不是伪造,确有其事,肝癌晚期。”

季暮商嗯了声,恍然间想起了什么:“找人这面我来,公关部控制好舆论走向就行,关键时刻不介意使用强制手段。”

赵承泽见季暮商有了计划,也不多说,临了挂了电话才起打听句:“你现在在……江迎秋这?”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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