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不相安 第97章

边徵伸手抓住那根拴在自己脖颈上的铁链,苦笑道:“看到这个了吗,姜离,这是用寒铁铸成的锁链,斩不断的。”

姜离垂了垂眸子,只见那锁链足有腕口粗,锁链的另外一头,被狠狠契进地里,想不被人发现地拔出来,似乎并不可行。

姜离越看,内心的怨恨便越发不可收拾,他咬了咬牙根,从缝隙中看向外面来来往往的士兵,狠声道:“不行!就算救不了你出去,至少要想办法把曹汀山——”

“曹汀山的重兵在此,万不可轻举妄动。”边徵看了看姜离,思索了一下,叹了口气道:“如果要杀曹汀山,我有办法。”

姜离听罢,扭头看向边徵。

边徵沉吟片刻,道:“你也看到了,虽然曹汀山一直囚禁着我,但他对我依旧很是忌惮。正因这样,他才不惜花费时间,专门铸造寒铁,一直拴着我。”

“除此之外,在曹汀山的贴身内衬里有个封层,那里一直藏着一小袋无色无味的毒药,为的就是随时要我的性命。这些年,他用那毒药威胁过我无数次,虽然现在已很少提及,但那个封层仍然存在,毒药他也时时带着。”

“曹汀山他,想要杀了你?”

“如果我想逃跑的话。”边徵的声音轻轻的:“得不到就毁掉。曹汀山就是这样的人。”

“这……”

边徵双眼坚定地看向姜离,道:“姜离,论武功,你敌不过曹汀山,但我们可以想办法,把毒药替换出来,用那个杀了他。”

姜离道:“可毒药封在曹汀山贴身衣物里,如何能拿到?”

边徵看了看姜离,忽的苦笑了一声。

“战况焦灼,曹汀山也很紧张。所以他每晚都会来我这里。”

“他来这里,只会做一件事。”边徵的声音空洞而平静:“艹wo”

姜离倒吸一口冷气,他怔怔地看着边徵,垂在身侧的双手在不经意间竟开始微微颤抖。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方才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此时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虽然他的声音仍同方才那般平静而舒缓,可言语间的寒意却冷的刺骨,好似毒蛇慢慢张开了淬了毒的尖牙。

边徵轻声道:“姜离,你既能潜入进来,想必轻功已经出神入化。今夜你想办法躲在床下,我会将曹汀山的衣服踢下床,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姜离怔怔地看着他,嘴唇颤抖。

边徵这话意味着什么,他们二人心知肚明。

“只有这个办法。”边徵勾了勾唇,扯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来:“姜离,不用担心,这些年,我都习惯了。”

如边徵所说,傍晚时分,曹汀山气冲冲走进营帐,第一件事就是拽着锁链,将边徵压在了被褥上。

他质问边徵今天如何能走出营帐,质问他是否又想逃跑,质问他为什么还不死心,而到最后,被战局逼到极点的将军失去了理智,一声声质问变成了威胁,最后演变成如报复般的XA。

XX的厮磨给了精神极大的刺激,不分轻重的XX更是毫不怜惜,仿佛只为了听到那人的求饶和呻吟。

姜离瞪大眼睛伏在床下,耳边床板的摩擦声震耳欲聋,曹汀山低吼着,铁链叮里哐啷响个不停……夜太长了,长的仿佛永远不会到天亮。

不知过了多久,一件内衬落在了床边,随即,一支修长的手臂垂了下来,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青紫的痕迹,手臂的主人似乎已耗尽了所有力气,以至于只能颤抖着勾了勾尾指,但很快,这只手臂再度被一只大手抓住,重新拽回了床上。

耳边声音再起,姜离紧紧捂住嘴巴,双眼通红地朝那内衬伸出了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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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边徵靠在床边,整个人虚弱的像是即将凋落的花瓣。

他伸手轻轻接过姜离递来的药,抿唇笑了笑。

“辛苦你了,姜离。”

“陛下……”

“姜离。可否听我说上一句?”

姜离愣了愣,垂眸道:“陛下但说无妨。”

边徵轻轻牵起姜离的手,缓声道:“我那个弟弟,其他事都精明的很,唯在感情上,最是分不清。”

“我知道,他小时候认错了人,在心里种下了执念。可我已于人间消失多年,陪在他身边的,一直是你。千秋次次秋,何秋之于我?这份执念的长存,在我看来,更多是因你而起。”

姜离愣愣的听着,只觉得眼睛发酸发胀,难受得很:“陛下为何要同我说这些?”

“没什么其他的原因。”边徵笑了笑,道:“只是单纯觉得,濯儿若是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姜离的眼睛一下便湿了,不知为何,他分明是第一次与边徵如此说话,可面对边徵,他内心里竖起来的墙却仿佛轰然倒塌,他就像一个孩子,在这个笑起来温润的长辈面前,撕掉了身上所有的伪装。

姜离突然有些委屈,就连声音也开始颤抖:“是边子濯自己要与我划分界限的。”

“傻孩子。”边徵笑道:“你不远万里回到这里,难道不想见他吗?”

“我……”

姜离愣愣地,直到两行清泪划过脸颊。

是啊,他想见边子濯。

是因为这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恨,也因为两人纠缠不休的过往,亦是因为那人在万千红绸中,散在风里的那如诀别般的话……

“我……呜……”姜离颤抖着捂住自己的嘴巴:“我应该是、是想见他的……”

边徵看着他,欣慰地笑了:“那就去吧,姜离。别为自己留下遗憾。”

姜离身子猛地一顿,他抬头看向边徵:“可陛下你……”

“如你所见。”边徵垂眸看了看手上的毒药,眼眸中闪过一丝隐晦:“我也有我必须要做的事。”

第122章 我本红尘归来客

又是入夜。

宁夏府外一片狼藉,夜风呼啸,吹过空无一人的血腥战场,高高的城墙被击穿又重建无数次,此时虽然摇摇欲坠,但仍旧屹立不倒,城墙之上,猎猎旌旗,劈啪作响,仿佛正吟唱着无数战士的悲歌。

今夜无月,整片天空连一丝星光都看不见,天地之间,是如死一般漆黑,似乎在暗中昭示着什么。

本以为宁夏府城破如手到擒来,奈何边子濯亲自坐镇宁夏府后,猛攻半月,竟一丝进展也无,前进不得,身后又已被断了退路,曹汀山的态度日日狠厉,曹军之中,隐隐已有压抑之气。

夜半时分,曹汀山刚在主帐内发了一通脾气,现在连盔甲都未来得及脱,带着一身戾气和血腥气,大步踏入边徵的营帐。

营帐内只点了一盏烛灯,边徵正坐在床上,看着掀帘而入的人,脸上一丝神色也无。

曹汀山真是受够了他这幅什么表情都没有的模样,他咬了咬后槽牙,暴戾地一把抓住边徵的领子,粗暴地亲吻下去。

嘴唇被牙齿碾过,柔软与坚硬,逐渐碰撞出血腥气。

“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本将吗?阿徵。”曹汀山喘着c气,y///的发疼的地方开始不安地鼓动着。曹汀山揉着边徵的眉眼,舔了舔嘴唇,随即一把抓住他的长发,垂首埋在他颈间。

“阿徵啊……你怎么就不能爱我呢?本将对你不好么?你不是喜欢逛灯会、逛花园吗?等这次杀了边子濯,本将就是大虞的皇帝,到时候,本将日日陪你去赏花赏灯,好不好?”曹汀山说着,嘴唇紧紧贴着边徵颈间跳动的血管:“阿徵,你若是对本将笑一笑,你知道的,本将什么都会给你。嗯?笑一笑吧,笑一笑。”

边徵木讷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头人,举手投足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曹汀山心里愈发生气,他不禁伸出手来掐住边徵的下巴,迫使他仰起头看向自己,冷笑道:“阿徵,你每次都这样不做声?这么多年了,你未必还在气本将?”

“气本将不给你自由,嗯?”曹汀山说着,伸手抚摸着边徵的背脊,感受着从那人体内深处传来的剧烈颤抖:“阿徵,你还记得你端坐于高堂之上的时候,本将看你的眼神吗?”

边徵呜咽一声,紧紧闭上眼睛,他强忍着声音,牙齿几乎要将下唇咬出血来。

“你根本就不会记得吧?你觉得我是姜回雁的人,从始至终,你都从未直视过本将一眼,只会将本将视做眼中之钉!”曹汀山语气猛地加重,只见他眼神一凛,直接将边徵丢在床上,开始撕////Che他的衣服,边徵惊呼一声,双手抓住曹汀山的胳膊,死死盯着他。

曹汀山咧嘴一笑:“瞧,只有这时你才会这样直视本将……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为了得到你,将你从高堂之上扯下来,将你锁在身边,本将都在所不惜!”

“你应该爱我。”曹汀山声音低沉,他低下身子来,暴戾的语气中竟带着一丝自己也察觉不到的颤抖,他重复道:“毕竟你现在只有我了,你应该爱我!”

“凭什么?”

边徵突然开了口。

他的声音依旧淡淡的,平静如水的语气好似一把薄如蝉翼的刀片,轻而易举地便将将军的心口划出一道口子,疼的心颤。

“好……好。”曹汀山顿了顿,骤然笑出声来,他眼光中厉色一闪,毫不怜惜地抓住边徵的脖子,与他鼻尖对着鼻尖:“那对你,本将也不必多说了。”

夜色昏暗,整个曹军军营内万籁俱寂,士兵们疲惫地陷入沉睡,只有从主帐中传出的隐秘声音,呜咽着被风吹散。

动作间,曹汀山的瞳孔骤然一缩,他猛地抽身而出,单手压着边徵的肩膀,双目通红地看着他:“你……”

边徵被折腾的浑身都在抽搐,他勾了勾布满细汗的唇角,抬眸轻蔑地看向曹汀山,轻轻笑出了声。

曹汀山垂眸看着他,目光中复杂的神色竟教边徵一时间晃了神,有什么黏腻的液体从曹汀山的嘴角缓缓溢出,一滴一滴,落在边徵光洁的肚皮上。

那一瞬间,四目相对。

他们不需要说太多——要如何恨极了,恨透了,才能如此相对无言,却心知肚明。

曹汀山垂眸去看,只见边徵苍白的肌肤上,逐渐布满刺目的殷红,那是从他嘴角流出来的,止不住的鲜血。

是了,这毒本就为的是取他的性命,当年自己托人炼制的时候,就完全没有手下留情。

曹汀山突然笑了,他伸手去摸边徵身上的鲜血,顺着他腹部的肌肤一路摸到他的脸颊,沾着血的指尖肆意抚过边徵的唇角:“阿徵是用这里喂本将吃下去的?在本将吻你的时候么?”

边徵死死盯着他,紧抿的嘴唇细细颤抖着,但眼中的决绝却一丝不差。

“既然做好要与本将共同赴死的准备,这下又在慌什么?”曹汀山说着,这毒蔓延的太快了,呼吸之间,竟有些喘不上气,他垂了垂眸子,伸手拽住拴住边徵的铁链:“害怕本将到了阴间,还继续将你锁着?”

边徵咬着牙,道:“曹汀山,你该死!”

“哈哈哈。是么?”曹汀山身子一下失了力气,重重栽倒在边徵身上。

边徵瞪大眼睛,他双目直直地看向营帐顶部,预期中中毒的痛感并没有来到来,身体深处,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阿徵……你想与本将一同去死,或许是这些年,你做的最让本将高兴的事了。”耳边传来曹汀山的低笑:“可惜啊……”

静寂的曹军军营内,缓缓开始点亮灯火,士兵来去匆匆,主帐四周围满了人。

军营外的不远处,姜离正蹲坐在一棵高高的树上,借着树枝的遮挡,静静注视着军营内的情况。

直到看到主帐内灯火通明,姜离才咬了咬牙,强忍着情绪,扭头掠了出去。

夜色渐深,宁夏府高高的城墙之下,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城上守卫大为震惊,连忙大声吆喝唤那人退下,可那身影愈来愈近,直至在城守卫的可视距离处站定,缓缓抬起头来。

“指……指挥使?”

有什么人认出了姜离的样貌,连忙冲身后的什么人道:“元副将!是指挥使!”

话音刚落,元昭大半个身子便探出城墙之外,他双手紧紧抓着城墙的坚石,定定看着城下的人儿,一瞬间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二、二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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