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救鱼鱼哥哥。”
“……要不你再想一想,妈咪要是掉水里了,会很难受,你不想妈咪难受的对不对?”
岑道州皱了下眉心:“鱼鱼哥哥也会难受,妈妈是大人,懂得照顾自己了,鱼鱼哥哥是小孩子,更需要我。”
岑妈妈不甘心地戳了下自家儿子的眉心:“今晚上你就去你鱼鱼哥哥家睡吧,你去当你鱼鱼哥哥家的小孩算了。”
岑道州眼睛亮了:“妈咪,真的吗?”
岑妈妈几乎要咬碎了牙:“假的。”
岑道州臊眉耷眼的,继续看婆媳争吵的狗血电视剧,他坐着的沙发旁边摆着他的钢琴谱子,他用手拨弄了一下琴谱,又叹了口气,说:“州州的命好苦啊。”
岑妈妈用手机偷偷录了视频,存起来,好等着自家儿子以后长大了,用来笑话他。
喻挽桑已经进入幼稚园一年多了,等他到六岁,他就能上一年级了。岑道州上个月也满五岁了,上个月他过生日,岑妈妈问他许了什么愿,他拉着喻挽桑的手说,要一辈子和鱼鱼哥哥待在一起。
大家都笑话他,唯独喻挽桑皱着眉头。他想要纠正岑道州对他的依赖。
虽然岑道州依赖他是好事儿。总比上辈子岑道州躲着他要好得多。何况他私心里,不希望岑道州变成上辈子那样的扑克牌脸的男人,不近人情,又不好说话,他怎么也猜不懂岑道州的心思。
这辈子的岑道州就在他身边长大,岑道州想要什么都写在脸上。
这样的岑道州特别好猜。关键是,这辈子的岑道州特别听他的话。
依照上辈子的轨迹,他只要一如既往地进入一中,就能遇到他的初恋沈夏。沈夏长得漂亮,又心地善良,会给他送早餐,会在他失意的时候发消息安慰他。上辈子,在他父亲被岑道州的父亲陷害,欠了巨额债务后,他一度一蹶不振,是沈夏陪着他走出来。
沈夏天天给他发消息,哥哥长,哥哥短地喊,又给他送礼物,又给他解决父亲的事情。喻挽桑怎么也不可能就因为上辈子婚礼上那个不明不白的误会,就把沈夏给放下。
何况,沈夏现在还跟岑道州没什么关系,就算上辈子沈夏喜欢岑道州,这辈子,沈夏也绝不能喜欢上岑道州!
这么想着,喻挽桑又看向待在自己身边,暗地里又来蹭蹭自己的小少爷。
沈夏不是喜欢岑道州高冷吗?不是喜欢岑道州看起来跟高岭之花一样的禁欲感吗?不是喜欢岑道州帅得一比吗?
那他喻挽桑从今天起,就要让岑道州彻底在傻白甜小少爷的路上越走越远!
高富帅小少爷?
不!
是傻白甜的小哭包!
喻挽桑忍不住内心的雀跃,克制又激动地揉了揉岑道州的头发。
“哥哥,你今天好像很高兴,是因为州州过来陪你睡觉了吗?”岑道州把脑袋凑过去,低着头,任由喻挽桑摸摸头。
把娃送过来,还没来得及走的岑妈妈捂脸,简直没脸看。
自家儿子跟舔狗有什么区别?
“嗯,”喻挽桑收回手,“等一下哥哥陪你玩躲猫猫的游戏,你答应哥哥一件事好不好?”
岑道州去牵喻挽桑的手,他眨眨眼睛:“好哒哥哥。”
“以后州州要听我的话,不管我说什么,你都要听。”喻挽桑说。
岑道州很奇怪:“难道州州现在还不够听哥哥的话吗?”
喻挽桑沉思一会儿,对哦,这个小家伙现在貌似也很听自己的话。他老神在在地捏了下岑道州的脸:“不够,要更听我的话,我让你笑你就要笑,我让你不准和谁玩,你就不准和谁玩。知道吗?”
岑道州点头:“州州知道。”
喻妈妈简直脚趾都要把地板给抠穿了!
自家儿子怎么跟传.销组织的头头一样?主顾还在面前,自家儿子就开始忽悠小少爷要听自己的话。
她尴尬地看向岑妈妈:“小孩子,不懂事。”
岑妈妈对自己儿子简直是怒其不争,尤其是那副狗腿的样子,偏偏她跟自己儿子一样,也特别喜欢喻挽桑这孩子。鱼鱼懂事,什么事儿都想着州州,他一个小孩子,偏偏能够把自己和州州都照顾得很好。
岑妈妈忙着工作,对自己儿子有时候照顾得不是很好。鱼鱼对自己儿子的上心程度,她也看在眼里。
“州州喜欢你们家鱼鱼,这是好事儿。”岑妈妈说,“你们家鱼鱼这么讨人喜欢,总帮着你做家务,还帮我照顾州州,我也喜欢。”
喻妈妈连忙谦虚。实际上,她心里也特骄傲。
因为岑家两口子出差,就没人管着岑道州了。他也知道,家里现在就属他的地位最高。当然这是在喻挽桑不和他计较的大多数情况下,只要喻挽桑不高兴,岑道州随时就变成了地位第二高的人。
他每天都要和喻挽桑一起去幼稚园。家庭教师的课,他也不要听了。
岑妈妈打电话回来,他也不听话。
他每天坐喻爸爸的车,和喻挽桑一块儿去幼稚园。他背着自己的小书包,抱着自己的变形金刚,搬着个小椅子,坐到喻挽桑旁边,跟喻挽桑一起看书和玩游戏。
“哥哥,哥哥你理理我。”岑道州用手去戳喻挽桑的小手指,“你理理我嘛。”
作为幼稚园的大班班主任,嘉希已经快忙不过来了。这两天,岑家的小少爷不知道怎么也过来了,偏偏这位小少爷她管不了,岑先生是这家幼稚园的股东,她压根不敢拦着小少爷。
小少爷虽然年纪小,但学大人那一套用权力耍威风的能耐,已经炉火纯青。
岑先生公司的业务广,包括好几家著名的国际私立中学,都是岑先生名下的产业。小少爷未来的路,岑先生早在他还没出生起,就已经给他铺好了。
嘉希管不了小少爷,却管得了喻挽桑。她带着些薄怒,语气也不太好,她对喻挽桑说:“好好写字,不要讲小话。”
喻挽桑收回被小少爷牵着的手,重新握起了铅笔,开始用左手写字。他一直都是右撇子,可他用右手写出来的字实在不像是小孩子写出来的,为了不让人怀疑,喻挽桑只能用左手写字。
左手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却已经比大多数小孩子写出来的字要好看得多。
眼瞅着喻挽桑不理自己,岑道州对嘉希不满地说:“你不要管我们!你好烦!”
嘉希不敢怒也不敢言,小少爷她惹不起,只能期待着小少爷赶紧走:“好,老师先走了,你们好好相处。”
等她走了,岑道州一脸求表扬的表情,对着喻挽桑,好像在说:哥哥你看,我厉害吧!
喻挽桑用铅笔帽戳他的额头:“要想继续跟着我上学,就不要拿你那副少爷脾气出来逞威风。在学校,不管你是不是少爷,都要听老师的话。”
岑道州哦一声:“我可以牵着你的手练字吗?我不说话了,等老师过来,我再去和她道歉。”
他怕喻挽桑不满意,还小心翼翼地问一句:“可以吗?”
岑道州卖乖起来是真的漂亮,眼睛跟小猫一样,灵动得很。尤其是,他好像天生下来就懂得怎么去讨人喜欢,也懂得怎么去利用自己的优势。
岑道州身边就没有真正讨厌他的,所有人都在说小少爷的好话,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
喻挽桑不肯给他手牵。岑道州失落地趴在桌子上练字。他的字比班上的大多数孩子的字还要好看。小少爷的字就跟他的人一样,圆润可爱,横不平,竖不直,凑在一起圆圆的矮矮的。
小小的字装在田字格里,像是一块圆圆的甜点。
喻挽桑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地纠正。
有小孩子跑过来,故意撞喻挽桑的桌子一下。
为首的小孩姓姜,叫姜其柯。
姜其柯特别不喜欢喻挽桑,凭什么大家都夸喻挽桑?班里的小红花,每个月都是喻挽桑得的最多。老师偏心!
“羞羞,喻挽桑你这么大了还带弟弟来学校,他都不给学费。”姜其柯带着几个毛孩子过来,故意踢喻挽桑的桌子。
“占便宜!占便宜!”几个小孩子起哄。
岑道州要发脾气,喻挽桑按着他的脑袋,让他继续练字。正要炸毛的岑道州又被摁回座位。
喻挽桑从自己的座位上走出来,他对姜其柯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不就是你弟吗?”
“他姓岑。”
“是你后妈带过来弟弟?”姜其柯的认知里,兄弟都要一个姓才对。如果兄弟的姓氏不一样,那就只能这俩兄弟不是一个妈生的。想到这里,他更鄙夷喻挽桑了。
喻挽桑问他:“幼稚园的校长姓什么?”
姜其柯:“我怎么知道,不是山今吗?”
“山今?”喻挽桑念了一下,立马就明白过来——‘山今’岑。
这群小屁孩还不知道‘岑’字怎么写。
“那念‘岑’,就是岑道州的‘岑’。校长是他三叔,他爸是这所学校最大的股东,你说他还用不用交学费?”喻挽桑说。
姜其柯还是绕不过弯来,天大地大,学费最大。就算是天王老子来读书,也是要交学费的。
“姜其柯你蠢,我不和你说,你直接去问老师,岑道州来读书是不是占便宜。”喻挽桑简直把仗势欺人这个词贯彻到底了。
“我不蠢!”姜其柯继续踢桌子,把岑道州的桌子踢倒了。
岑道州嘴一撇,眼看着就要哭,喻挽桑冷着声音说:“不准哭,你不是说,只有我能让你哭吗?我现在没让你哭,你不准哭。”
岑道州把眼泪憋回去。
喻挽桑松了口气,这小祖宗一哭起来就没完没了,章楠最近跟他师傅去医科大学参加研讨会去了。家庭医生不在,喻挽桑怕岑道州哭起来又得过度呼吸。这小家伙哭过头了特别难受,过度呼吸之后更是几天都好不彻底,有时候还会因为哭狠了发低烧。
姜其柯更是得意,说岑道州是小哭包。
喻挽桑的眼神一下子冷下去。他直接一拳头给姜其柯揍过去,姜其柯都没反应过来。
“谁让你这么说他的?他是我罩着的人,你再说一遍,我还揍你。”喻挽桑说。
他后知后觉,自己这么说话有点中二。
姜其柯都给吓尿裤子了。
嘉希过来的时候,姜其柯告状,说喻挽桑打他。嘉希转眼一看,喻挽桑正握着岑道州的手,在教岑道州练字。
姜其柯:“呜呜呜,老师,他打我。”
嘉希:“你是说,你踢倒了他的桌子,还丢了他的书和笔,扯坏了他的衣服,然后喻挽桑打了你?”
姜其柯:“哎不是?我什么时候——”踢倒了他的桌子?
他明明踢的是那个小哭包的桌子!
结果他转眼一看,发现喻挽桑的衣服破了,喻挽桑的书掉地上了,喻挽桑的书桌也倒了,只有岑道州的书桌还好好的。
姜其柯:“老师,他真的打我,他打我肚子了。”
嘉希压根不信,喻挽桑比姜其柯惨得多,而且姜其柯平常就爱欺负小朋友。她自然是维护更乖的喻挽桑。
姜其柯被罚收了一朵小红花,他都搞不明白,为什么喻挽桑的衣服破了、书桌倒了、书也掉了,而岑道州的书桌反而好好的。
晚上,岑道州睡在喻挽桑的床上。
他牵着喻挽桑的袖子,说:“哥哥,我今天没有哭哦。”
喻挽桑:“再接再厉。”
岑道州:“今天哥哥自己扯破自己的衣服,又把书桌推倒,还把书丢了,州州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