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话被邢肃用胳膊肘了一下,齐磊吞了回去。
但是谢欢看他的眼神已经全然明白。
若是没有这传国玉玺,怕是民间会有景佑帝帝位不正的传言。
“所以陛下才将天灵寺给设为皇家寺庙?”谢欢问。
“是呐!”齐磊往嘴里刨了几口饭,大咧咧道:“陛下对寂远大师很是尊崇,你看朝中大臣哪个去天灵寺不是恭恭敬敬,敢去闹事的都会被重罚。”
“哦。”
谢欢也见过寂远大师,是很慈眉善目一老和尚,像谢欢这样不信神佛的人,见到寂远时也觉得心性平和许多。
不过要说寂远大师能通神佛什么的……
谢欢当真是没看出来。
可能自己当真没有佛缘吧。
他吞下一口饭,没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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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因为快到年末的原因,薛时堰逐渐忙碌起来,甚至有时候好几个晚上都没回府。
就算回煜王府时也大多在深夜,未免打扰谢欢,薛时堰近些日子都宿在丰宁院中。
两人只在天灵寺祈福大典时匆匆见过一面,后面年末的刑部事也多得慌,谢欢也没心思去理睬薛时堰,两人同在王府却已经将近十天未见面了。
除了例行公事的判案,谢欢还要跟付原一起将大理寺这一年审的案子全部复核一遍,也是忙得头昏脑涨。
每天回府里时,脚步都是轻飘飘的,让谢欢差点回忆起肾虚的那段日子。
但让他在如此忙碌的公务中还稍感慰藉的事,他这半年多以来的努力并未白费,起码走在路上时有许多哥儿女子也会远远的跟他问声好,但相应的也会有些一些男子在背后偷偷的唾弃他。
不过谢欢并不在意,只要他问心无愧就好了。
他自问并未在判案时徇私,所谓的偏帮女子哥儿也不过是《大珉律法》的支撑下公平判决,没有像以往那样好处尽数落在男子头上。
“谢大人,这是我家刚酿的桂花酒,您拿点儿回去喝?”身姿妖娆的女子拎着一酒坛,眼波流转道。
这女子的丈夫刚死,丈夫家的远房亲戚便来争她家的酒馆。
好在她还有一尚在襁褓中的小儿,谢欢便借此驳了那些远房亲戚的诉求,将酒馆判给了她。
“不用了,丽娘,你且拿回家中去卖吧。”谢欢拒绝道。
“马上过新年了,谢大人拿回家中喝也是好的。”丽娘拦在他跟前不让人走。
有相熟的人从刑部大门出来,便看到这见怪不怪的一面,笑着起哄道:“一坛酒而已,谢大人便收下吧。放心这大家都看着呢,谁要是说你收受贿赂,我第一个不服。”
谢欢:……可别起哄了。
熟料丽娘却当真了,当真挡在谢欢跟前非要人收了才行。
谢欢往左走,她便也往左走,谢欢往右,她也往右。
“谢大人,您就收下吧。”丽娘用黄莺般的嗓音,娇俏道:“还是您嫌我这酒不值钱?”
谢欢:“谢过丽娘好意,本官当真不需要。”
他脚下一扭,正准备加快速度小跑离开,虽然可能形象有损。
“谢欢。”
煜王府的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许是久久未见谢欢上马车,薛时堰便掀开了车帘开始找人。
“你怎么来了?”谢欢诧异道。
注意力落在薛时堰身上,谢欢下意识绕过丽娘,朝着薛时堰的方向跑去。
丽娘见谢欢跑了,刚想追上去,却忽的像被寒光刺到一般,脚步逐渐停了下来。
“谢大……”人。
声音在男人冷漠的眼神中越来越低,直到彻底消散。
丽娘打了个哆嗦,有些不甘心,但是看到谢欢身后那高大的男人时,又不敢继续上前。
“丽娘,你且归家去。”谢欢回头冲她道:“本官府中有事,先行离开,安心过新年去吧。”
“是,谢大人。”丽娘扬起个难看的笑,勉强道:“丽娘祝您新年吉祥。”
没有犹豫的掀开车帘坐了进去,谢欢看着后进来的薛时堰,奇怪道:“眼瞧着便要封印了,正忙慌着,你怎地还有了闲工夫。”
大掌抚上谢欢的右脸细细摩擦着,薛时堰眼神深幽的盯着他,有些不满道:“过几日你不是要回谢府过年?”
谢欢歪头,雪白小脸在大手的映衬下格外精致,他眨了眨猫眼儿,理所当然道:“是呀。”
怕薛时堰犯浑,他秀眉微蹙,警告道:“过年我定然是要回谢府的,你要是把我扣在王府,我当真会生气。”
“我有这么不知轻重?”薛时堰挑眉。
谢欢嘟囔道:“你自己心头没数吗?”
薛时堰如今愈发不知遮掩,行事也愈发大胆起来。
前头在极乐天两人正吃着饭呢,薛时堰的手就不规矩起来了,气得谢欢只想给他脑子来两下,将里头的脏东西都给打出去才好。
薛时堰欺身上前,将谢欢压在车厢壁上,大拇指在谢欢的唇角按了按委屈道:“我们都好些日子没见了,过几日你又要谢府。谢欢,你一点儿都不难受吗?”
有什么好难受的,谢欢想说,明年不是还能见到?
只是这话在看着薛时堰眼里的赤裸裸的爱意还有难以遮掩疲惫时,又被他咽了下去。
这人明明累得慌,却为了多跟他待一会儿,特意来刑部门外等他。
“行了,”谢欢勉为其难道:“我也难受好吧。”
一眼便可看穿是哄人的话,但薛时堰嘴角还是忍不住翘了翘,高兴起来。
即便谢欢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但想到是为了哄自己才这般说,薛时堰就心满意足了。
“薛时堰,你觉不觉得你越来越粘人了?”谢欢抱怨着,还有哀怨的小眼神瞪了眼薛时堰,咕哝道:“你以后少对我动手动脚,被人看着不好。”
若非薛时堰总是在夜里舔吻他身后的孕痣,谢欢时常忘记薛时堰早已知道他是哥儿了。
这人也不问他为何隐瞒身份,也没拿这事儿当把柄威胁自己。
薛时堰的放纵让谢欢惴惴不安的心逐渐安定,也让他逐渐变得放肆起来。
“看见了又如何。”薛时堰将脸埋在谢欢的细颈上啄吻着,含糊不清的回道。
感受着颈间湿热的触感,谢欢无奈的扯了扯薛时堰背上的墨发,意味不明的悸动从心间传至四肢百骸。
如今他愈发适应和薛时堰的亲密接触了。
“谢欢,”轻巧的吻从颈上落到下巴,薛时堰盯着谢欢的猫儿眼,轻呵吐气道:“明年我便及冠了。”
不待谢欢理解这话什么意思,又听薛时堰呢喃道:“你想好是用何种身份嫁给我了吗?”
“是想当哥儿还是男子,嗯?”
失焦的眼瞳逐渐回神,谢欢被薛时堰的话骇得浑身一抖,双眼猛然睁大,嘴唇张合却吐不出个字来。
薛时堰还想着这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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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直到最后谢欢也没能做出选择,他本想劝薛时堰说他俩保持现在的关系也挺好,但是在薛时堰势在必得的眼神里最终还是没敢说出口。
老天,这该怎么办!
他是真的不想嫁人啊!
因着年末忙碌两人许久未做亲密之事,这次一回府里,谢欢刚将碗筷放下,便被薛时堰给抱进了院里。
一开始谢欢还锤他,没一会儿后就摆烂了。
算了,这人在某些方面固执的紧,打他也不管用,更重要的是——
谢欢自己也有点想了。
好吧,他也正是龙精猛虎的年纪,想也是正常的嘛。
只是不知是不是分离在即,薛时堰比之前放肆许多,谢欢身上被吮吻出许多红色的印子,胳膊、肩头、脊背、柔软覆着薄肌的肚皮、骨肉匀称的小腿还有私密敏感是腿间皆未能幸免。
甚至好几次谢欢都感觉薛时堰的指尖在自己的不可言说之处流连着,惊得谢欢不由得夹紧了屁股,不敢妄动。
呜呜呜—
他觉得薛时堰越来越可怕了。
怎么办啊!
终于等到正式封印时,谢欢马不停蹄的谢府奔了回去,一点也不敢停留,生怕又被薛时堰给逮了去。
虽然这人说了让他回家过年,但谢欢依旧被薛时堰这几日如狼似虎的做法给弄得心有余悸。
只是这人呐,就是矛盾。
见面时害怕,当真不见面了吧,却又开始想念。
除夕夜,谢欢依旧同家里人赏着观天台上的烟火,比起年幼时一家人吵吵闹闹的新年来说,现在却冷清不少。
“哎呀,这苏哥儿嫁了后,我倒是还有些不习惯了。”袁氏笑道。
谢如敛同意道:“还真是,这府里的姑娘哥儿们都嫁了出去,冷清不少。待再过上两年清潇也得嫁出去,到时候就只剩下欢儿一个皮小子,倒时也没个人说些舒心话给老夫听咯。”
虞清潇掩唇害羞笑道:“义父说笑了,过两年指不定欢哥哥也娶了嫂嫂,届时府里一样热闹。”
“他?”谢如敛不屑道:“这小子是个没用的,都十九了连个红颜知己都没有。”
谢欢双手枕在脑后,想着薛时堰现在应当在宫里跟景佑帝、良妃娘娘一起吃年夜饭了,漫不经心道:“我这叫痴情,爹,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谢如敛坦然道:“我像你这个年纪,你大姐都出生了。”
谢欢撇了撇嘴,没应声。
反而是袁氏笑着问道:“六郎也差不多到了该定下的年纪了,可有瞧上的姑娘?”
哎?
还瞧上的姑娘呢。
思绪又落到薛时堰那日问他要以何种身份嫁进王府,谢欢头都大了。
“我还小呢,”谢欢敷衍道:“母亲,您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