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哥儿身份被揭穿后 第94章

王拂君的表情也松动下来,贺家军可比禁军在对仗方面厉害多了,比起禁军之事在皇城巡视,偶尔捉拿一两个宵小之人来说,贺家军可都是实打实上过战场的人。

当然杀起人来更加不留情面。

薛时堰嘴角勾起一抹笑,眼中柔软下去,似是心有灵犀般,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焦急的清脆嗓音:

“薛时堰!”

第83章

谢欢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他骑着马一路疾驰往将军府而去,随后又跟贺疏朗一起去校场集齐人马匆匆往皇宫而来,没有一刻敢停下。

当终于看到薛时堰好生生的站在他跟前时,整个人才总算是放松下来。

“薛时堰, ”谢欢走到薛时堰旁边, 对他说:“贺家军来了,别怕。”

“他怕什么, ”不待薛时堰说话,良妃娘娘接过话头道:“他胆子大的很,带着百来个人都敢硬闯皇宫。”

话里话外是在埋怨薛时堰没做好准备就闯进皇宫,要是贺家军没赶到,等薛陵钰的人赶到,他们怕是插翅难飞。

被良妃娘娘抢了话,薛时堰没多言语,给了谢欢一个“没事”的眼神,冷淡的眸子看向薛陵钰,凝声道:“二哥,局势已定,放下五弟,将解药交出,你或可留下一命。”

谢欢这才发现薛陵钰竟然提溜着小胖墩薛远铮,还拿剑架在他脖子上,因为剑刃离得太近,小胖墩的脖子上出现了一丝血线,瘪着嘴,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可怜模样。

“这话你说来自己可信?”薛陵钰垂眼扫过床上的景佑帝,嘲讽一笑:“你觉得父皇会放过我?”

谢欢没明白薛陵钰为什么突然谋反,奇怪道:“谨王,陛下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谋害于他。”

“为何?”薛陵钰重复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悲凉,唇角却绽开一抹笑道:“本王不过想要皇位罢了,哪儿那么多为何。说起来—”

“贺将军被父皇安排去了青州剿匪,贺疏朗被收了兵权,为何贺家军还能听他指令私闯皇宫。”薛陵钰的声音大了起来,像是特意说给昏迷不醒的景佑帝听:“莫非贺家图谋不轨?”

不知是不是当真将薛陵钰的话听了进去,景佑帝的急促的呼吸停滞了一瞬,随即更加粗重的呼吸起来。

“哈哈哈,父皇瞧瞧,这就是你的儿子,这就是你的臣子!”薛陵钰还嫌不够刺激景佑帝一般,嘲笑道:“不过也怪不得他们,谁让父皇你总是多疑猜忌,得不到他人忠心倒也合理。”

谢欢蹙着眉,反驳道:“你别挑拨,贺家是担心陛下安危才冒着被砍头的危险前来营救陛下。”

薛陵钰眉峰未动,冷眼瞥了一眼谢欢,冷嗤道:“我倒是忘了三弟家还有个伶牙俐齿的王妃,靠着这张脸把三弟迷得不轻。”

“对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薛陵钰一笑,轻声道:“前个儿户部尚书家的哥儿缠了三弟数日,竟也没让三弟动心,本王便顺手将人杀了,也算给你还有三弟分忧了。煜王妃,该感谢本王才是。”

傅楹被薛时堰拒绝几次后,便婉拒了继续跟薛陵钰合作,孰料这一拒绝,薛陵钰竟直接将他给杀了。

谢欢心头一震,忍不住崩溃道:“你疯了吗?”傅楹虽然脾气坏了些,但远不到该死的地步。

“没耐心、没本领又愚笨之人,死了于他们说不定还是好事。”薛陵钰淡淡道。

薛明轩也是如此,只需他随意编上几句会派人去救他的话,薛明轩便信了,当真带着人与薛时堰正面对上。

还有—

眼神落在薛远铮的身上,薛陵钰讥讽一笑,实在不明白父皇为什么会喜爱这蠢货,薛明轩尚且可以说是因着忌讳谭太师,薛远铮不过一贱嫔之子,又为何能得到父皇宠爱。

见薛陵钰有些出神,谢欢的手从后头戳了戳薛时堰的腰腹,薛时堰身子微微一顿。

谢欢指尖轻弹,一粒珠子便飞射而出朝着薛陵钰执剑的手腕而去。

薛陵钰眼神凌厉,抬手将珠子打掉,正要继续威胁几人,没成想不过一息之间薛时堰竟忽然出现在身边。

执剑的手被人往下一掰,薛时堰空着的另一只手拎起薛远铮往谢欢的方向一扔,薛远铮便直直的飞了出去。

谢欢瞧准机会张开双手将人抱住,小胖墩有些重量,谢欢接下他的时候身子跟着一晃,差点没接稳把他摔下去。

“呜呜呜呜,三嫂。”薛远铮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谢欢像是抱住了救星一般,痛哭流涕到:“二哥要杀我,好可怕!”

谢欢拍了拍他小小的肩头,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别哭。”

那厢良妃娘娘很快也加入了战斗,这厢薛远铮紧紧的抓着谢欢的衣领,缩在他怀里哭诉道:“二哥他疯了,他害了父皇,还杀了楚大人,现在还要杀我。三嫂,我好怕。”

楚大人?

谢欢一惊,这才发现楚丰朗腹部插着一把剑,躺在角落生死不知。

“清、清霜姐。”谢欢有一瞬间失声,脑子空白了一瞬,将薛远铮推开,跌跌撞撞的跑了过去。

薛远铮蓦然被推开,一脸懵的在原地愣了会,随即又连滚带爬的往谢欢的方向跑去拉着他的袖子才算是安心了些。

楚丰朗的脸色已经完全失了血色,手脚冰凉,腰间的血还在流,谢欢倒吸了一口气,强令自己冷静下来,伸出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

很微弱,但好在没有完全消失。

自贺家军到来后,外面的局势很快控制下来,当贺疏朗进来时,薛时堰已经将薛陵钰控制住。

卸掉薛陵钰的两个手腕,两个将士便上来熟练的将薛陵钰五花大绑。

“薛时堰!”谢欢急得一脑门的汗,“快让人去找御医来,楚丰朗他快不行了!”

贺疏朗带着满身的血进来一看有些傻眼了,怎么虞姑娘躺在地上,陛下的脸色一看就不正常,赶紧差人去找御医。

-

楚丰朗身份特殊,但好在伤在小腹处,用不着将衣服全部脱下,谢欢看着御医给楚丰朗取下那柄剑,又一层一层的给他包扎好。

只是楚丰朗伤得太重,身子骨又算不得好,能不能熬过今夜还是个问题,若是能熬过今夜,那活下来的可能便大上许多。

谢欢急得满头大汗也没有办法,只能让人赶紧去通知谢苏,怕楚丰朗当真撑不过今夜。

比之楚丰朗的伤,景佑帝的毒更显棘手。

几名御医接连把过景佑帝的脉,皆面色难看的摇了摇头。

“此毒名唤三日醉,无药可解。”林御医表情沉痛道:“食用此药之人会陷入昏迷中,三日后便会死去,凭老夫的能力最多只能让陛下醒来,但此毒的毒素依旧会继续蔓延,无法遏制,陛下会浑身疼痛。”

林太医已是宫中医术最为高超之人,他说救不了,其他人更加没有法子。

“殿下,”林太医看向薛时堰,意味深长道:“可要让陛下醒来。”

言下之意,让不让景佑帝醒,完全看薛时堰的意思。

陛下的毒已无药可医,太子已废,二皇子又造反,剩下的四皇子、五皇子又没个争气,怎么看继承大统之人都是三皇子。

林太医也愿意卖他这个面子。

“当然要让陛下醒来!”汪时非尖着嗓子,呵斥道:“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竟敢说陛下无药可医!也不怕陛下醒来给你头砍了!”

说着,他殷切的看向薛时堰,话有所指道:“煜王殿下,没有陛下的旨意,你难道是想学着谨王谋朝篡位?”

“汪公公莫要血口喷人!”这样重的话林太医自然不能认,面色涨得通红,争辩道:“陛下醒时会比昏迷时痛上许多,臣是不忍看他受苦!”

薛时堰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发生这般大事,自然是要让父皇醒来定夺,劳烦林太医。”

林太医听了薛时堰的吩咐,便开始着手准备唤醒景佑帝。

薛时堰站了一会儿,决定先去看看暂时关在偏殿的薛陵钰。

出门时,恰好碰到来势汹汹的谢欢,他眼眶通红,唇角憋气的抿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怎么了?”薛时堰问他。

“薛时堰,”谢欢眨了眨眼,猝然抱住他,闷声道:“齐磊死了,清霜姐也生死不明,我要杀了薛陵钰!”

薛时堰摸了摸他的头,眼中有些心疼,却只得道:“正好我要去问薛陵钰一些事,你同我一起去?嗯?”

谢欢点头,两人去偏殿时,薛陵钰被绑得很紧,狼狈的坐在地上,身上被薛时堰划出的数道血痕因着没有处理,已经干涸和衣裳连在一起。

见着两人进来,薛陵钰表情不变,甚至比起之前的紧绷,现在却像似彻底放松下来,平心静气对二人道:“怎么,父皇也让你们救了,我也输了,脸色这般难看作什。”

谢欢一看到薛陵钰不走心的样子就来气,因着他这次逼宫死了多少人!

不待谢欢发作,薛时堰不动声色的扯了扯他的袖子,谢欢疑惑的看去,边听薛时堰道:“二哥,父皇的毒解不了。”

薛陵钰怔愣一瞬,表情几番变幻,从不可置信到悲伤最后释然一笑道:“也好,这样看来原来还得是我这个最不得宠的孩子,去下面陪他了。”

说道后面,他有些自嘲道:“只怕他也不乐意。”

谢欢觉得薛陵钰的表现有些奇怪,好似他不知道景佑帝中的是什么毒一样。

“毒,是淑妃下的。”薛时堰笃定道。

淑妃?

谢欢懵道:“怎么可能是淑妃娘娘!”

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谢欢每次看见淑妃时,都是眉覆轻愁、柔弱可欺的模样,而且他可听良妃娘娘说过,她与淑妃同掌后宫,淑妃可从未有逾矩过,甚至还屡次主动放权给良妃娘娘。

“是我。”门被推开,两名将士押着淑妃前来。

良妃娘娘一脸担忧的跟在他身后,在得知淑妃亲口承认对景佑帝下毒时,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待门被关上后,良妃忍不住道:“糊涂啊!”

她对淑妃有些好感,自景佑帝登基以后,后宫的妃嫔不断增添,前皇后对她百般防范,其他人连带着也对她也是敬而远之,唯有淑妃不受任何人影响,与她偶尔还能说上几句话。

“父妃。”薛陵钰小声喊道。

淑妃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对薛时堰道:“皇上身上的毒是我下的。”

见淑妃一脸淡然,谢欢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要毒杀陛下?

“因为我恨他。”

带着冰冷恨意的话响在大殿中,淑妃攥紧衣袖,眼中是滔天的恨意,一字一顿道:“他已经活了太久,该死了。”

谢欢跟薛时堰对视一眼,两人沉默下去。

大殿中,淑妃兀自道:“只因他想用联姻坐稳皇位,便全然不顾我已有约定终身之人,与爹合谋将我送入宫中。”

眼神落在薛陵钰身上,淑妃嫌恶道:“强迫我,逼着我进宫生下这个孽种。”

犹如一道惊雷落在头上,谢欢看见薛陵钰的表情随着孽种两个字的出现,瞬间灰败下去。

“糊涂!”良妃忍不住道:“二十年都忍了,又何苦再多忍几年。”

“在宫里住了二十余年,活着与死了没什么差别。”淑妃面无波澜道:“我日日夜夜在梦中都是被他强迫的恶心场景,偏见到他时我又得为了穆家与他虚与委蛇,日日与他不喜却不得不留下的孽子相处。”

“穆家为了更上一层楼,将我送入宫中,我厌恶、恶心,却偏要为了穆家的未来委屈自己。可笑的是,他们背地里竟还觉得我不识好歹,没给穆家争取更多的利益。”眼角滑下一滴泪,淑妃说:“薛姐姐,我忍不下去。”

他的血肉早已在日复一日的深宫中被吸食殆尽,连带着最后一点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念头,也在穆家的贪婪背刺中被消磨殆尽。

表情分明没有任何变化,淑妃的眼泪却不停往下流,手臂控制不住的颤抖着,心寒道:“前几日我想本想着自戕,但我一想死便死了,左右都连累族里,不若将他一起杀了。薛陵钰若是聪明点儿当上皇帝,那就保住穆家;若是不成,穆家与我陪葬也无不可。”

“不过如今看来他当真是个废物,夺不下这皇位。”淑妃眼中毫无波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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