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敌国暴君巧取豪夺后 第14章

齐贵嫔本来与贤妃的撵架是相邻的,但齐贵嫔早就说乏了先想离开了,南溪倒是不必与她再撞上。

南溪不怕齐贵嫔再找他麻烦,但始终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至少能轻松些。

轮椅被推到撵架前放不远处停下,朦朦胧胧的白色纱帐下,隐约能看见一个穿着繁琐宫装的女子端坐其中,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在翻看,察觉到南溪一行人的到来后,有些略显慌张的收起了手中的物件。

南溪敛眉垂眸,不再将目光落在纱帐内的人影上。

他说:“冒昧前来打扰,还请贤妃娘娘不要怪罪。”

南溪的态度客套而不失礼节,叫人挑不出错处。

撵架的纱帐被两边随侍的婢女拉开,贤妃起身走了下来。

她一眼就瞧见了黏在南溪怀里的猫,她朝南溪眉眼柔和的颔首点头致谢:“八皇子客气了,若非八皇子收留了本宫那乱跑的小年糕,本宫还不知该去哪里找它去呢。”

“况且也是本宫未问过八皇子意愿执意要见八皇子,又怎会是你的不是?”

南溪对她的第一印象很好,原以为这么一个气质清冷出尘女子性格应当也是冷的,但却意外的通情达理。

“举手之劳罢了。”

南溪客气的响应,怀中的猫猫似乎预感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他回到贤妃的身边,有些不舍的用脑袋蹭他的下巴,喉咙发出黏黏糊糊的呼噜声。

可爱的小动物撒娇很容易让人心软发笑,南溪和贤妃同时忍俊不禁。

贤妃掩嘴轻笑:“看样子小年糕很喜欢八皇子殿下。”

南溪点了点头,这点倒是没必要否认,而且他自己也很喜欢这猫。

他说:“小年糕让贤妃娘娘养得很好,我挺喜欢它的。”

贤妃闻言若有所思,忽而提议道:“此前殿下亲自做的莲花灯本宫很是喜爱,一直没找到机会向殿下表达谢意,若是殿下确实喜欢它,本宫便做主将它送与殿下如何?”

南溪也不知道话题是怎么突然拐到送猫上面去的,他连忙摆手拒绝道:“我虽喜爱小年糕,但让我养却是养不好的。”

他说着拍了拍自己没有知觉的双腿:“养猫就像是养孩子,耐心精力一样不能少,可我连自己都照顾不了,又怎忍心让它跟着我吃苦?”

倒不是南溪妄自菲薄,而是他的处境本就是泥菩萨过江,且不说他体内积累的槲毒,说不定哪一日自己失去了利用价值,祈战也玩腻了强抢的戏码将他杀了,留下一只没了主人的猫儿,那未免太可怜了些。

他连自己还能活多久都保证不了,又怎么敢保证养一只猫儿养到老呢?

南溪略带遗憾:“贤妃娘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确实养不了它。”

贤妃了然点头,没多说什么。她让嬷嬷将狮子猫从他怀中抱出,而后再接手抱进怀里轻轻安抚。

“小年糕给八皇子添麻烦了,日后殿下有需要本宫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本宫定当全力相助。”

这话便是欠了南溪一个人情,南溪没有矜持拒绝,闻言点头说了好。

两人又客套的说了几句体面话,最后以南溪累了提出告辞后结束。

与贤妃告别后,南溪并未让青栀将他推回祈战的身边,而是直接回了营账。

南溪从下午开始就一直紧绷着精神,期间要面对种种暗地里暗涌的恶意,又揣摩着许多人的心思,南溪从未觉得这么累过。

他忽然有些怀念以前被关在冷宫里的日子,虽然过得很不好,但起码无需像现在这样,看起来过得光鲜,帝王的宠爱集聚一身,但实则步步如履薄冰,麻木又疲惫,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让青栀为自己简单的洗漱过后,依旧拒绝青栀要帮他的请求,咬着牙撑着床榻的边缘,费劲的将身体从轮椅上挪到了床上。

对于正常人来说,上床睡觉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对于南溪来说却是几乎费尽了所有的体力。

他将青栀赶了出去,仰躺在床上喘息,盯着明黄色的顶账出神。

他很迷茫,心里一遍遍的问自己倒是为什么还€€活。

他其实很清楚自己不是没机会寻死,但内心深处却一直都想要活着。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死了,但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甘心什么。

像他这样的废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南溪靠着床头坐了起来,伸手撩起了裤管。

他其实不是从小就双腿残疾,起码在八岁之前跑动这种剧烈的运动做不了,但正常的走路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后来照顾他的太监犯了错被赐死,而他大病一场痊愈了以后,身体状况就直线下降,慢慢的就不能自主走路,得扶着墙才能缓慢走动,到了后来更是只能坐在轮椅上不能动弹。

明明他也曾是双腿健全的正常人,可如今……

南溪用力的捏了捏依旧不会有半点反应的大腿,眼眶微微泛红。

他的双腿肌肉已经萎缩,瘦弱得皮包骨头,加上本身皮肤白皙,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很是扎眼。

双腿如枯槁朽木,难看又怪异。

南溪真的很恨自己这幅孱弱的身体,活不好,但又不甘心去死,日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受尽了无尽的苦楚和煎熬。

眼泪在眼眶打转,南溪仰着头,硬生生的忍了回去。

营账的门帘在此时被人撩开,祈战带着一身的酒气走了进来。

南溪受惊的抖了抖肩,狼狈的侧过脸,抬袖擦掉眼眶上湿润的水汽。

光闻着那酒气,南溪就知道他肯定喝了不少,但祈战哪怕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眼神依旧清明深邃,如雄鹰一般锐利。

“你在做什么?”

祈战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南溪情绪上的不对劲,他朝南溪逼近,审视的目光落在南溪的身上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那双白皙细瘦,肌肉萎缩得有些变形的双腿上。

他眼中暗光一闪而过,无意识的捏了捏指尖,竟生出了几分变态似的渴望。

他想摸一摸那双腿。

那样的别致漂亮,一只手就能握全了,很适合被放在掌心之中裹挟玩弄。

“没什么。”

南溪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他不知道祈战在想什么,下意识的觉得现在的祈战很危险,像一只蛰伏在暗处盯紧了猎物蓄势待发的凶兽。

他察觉到祈战一直盯着他的双腿,身体的动作比理智反应更迅速,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拉过被褥将下半身都盖了起来,包括那双畸形的双腿。

他慌了神低下头,心中暗暗揣摩着祈战到底在发什么疯,自然也错过了祈战眼底一闪而过的遗憾和欲求不满。

祈战确实很不满,不满南溪竟没经过他的同意就将那双漂亮的双腿藏了起来。

南溪明显被吓到了,身体不安的微微弯曲,那是一种极度不安之下的自我保护状态。

祈战深呼吸着,指尖蜷缩虚虚的收拢又松开,极力的压抑住了想要将那碍眼的被褥掀开扔一边去的冲动。

他收敛了所有阴暗的情绪,用克制和理智编织成牢笼,将沟壑难填的渴求尽数关在里面,而后埋藏心底深处。

“明日天一亮就会拔营回宫,还是早些歇息吧。”

他明面上装得不在意,大发慈悲的给南溪递了台阶,而南溪也确实乖乖的顺着他的意点了头。

南溪只觉得松了一口气,一边说着好,一边撑着身体平躺了下去,而后翻身侧躺一气呵成,拉着被褥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只留一个后脑勺对着祈战。

祈战微微眯眼,舌尖略微不爽的顶着犬牙舔了舔,半晌,神经质的哼笑了一声,也开始宽衣解带往床上躺去。

外间隐约传来大臣们还在拼酒的喧闹声,营账内烛火熄灭了大半,仅余两盏散发着微微的暖光。南溪闭着双眼似乎是睡着了,但实际上一直关注偷听着祈战的一举一动,直到听到沉稳而绵长的呼吸声,他才渐渐放松了紧绷的精神。

困意汹涌来袭,南溪确实已经精疲力尽,没过多久就沉沉的陷入了梦乡。

昏暗的光线之中,本来与南溪背靠背侧卧的祈战翻了个身,眼底一片清明,哪有半点睡意?

他一手撑着脸颊侧躺着,晦暗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南溪的睡颜。

不知过了多久,他动作很轻掀开了被褥,南溪被凉得下意识瑟缩发抖,而后整个人蜷缩成了虾米状,总算稍稍回暖了些。

他并未醒过来,反倒是让祈战更为肆意大胆了起来。

宽松的丝绸裹裤裤脚被一只大手撩起,而后掌心缓缓贴到细瘦的腿上,从大腿到膝盖,而后顺延到小腿脚踝骨,连小巧玲珑的脚掌都被掌心肆意的抚摸过。

昏暗中,一声满足的喟叹轻轻响起。

第18章 这皇宫就是一个巨型的牢笼……

回到皇宫以后南溪又恢复了深居简出的生活,贤妃偶尔会差嬷嬷给他送些亲手做的糕点吃食来,南溪已经不像第一次那般警惕不敢吃,也会让青栀会送些回去。

除了待在承德殿以外,南溪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御书房。

祈战在御书房东侧一角的窗棂下给他专门安排了一个矮桌,方便他在那里练字写画,偶尔还会拿着古籍教他典故,然后反过来考他有没有融会贯通。

这样的日子过得倒也算轻松,但让南溪比较惆怅的是,祈战觐见大臣是从不避讳他的存在,就好似这次一样。

“陛下。”

左相司徒瑾撇了南溪一眼,想要将他撵走的意图很明显,但祈战却摆手无所谓道:“左相有事但说无妨,他就算听到了,也没办法传递出去。”

不知是自负还是自信,祈战笃定南溪没办法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这座皇宫就像一个巨型的牢笼,而南溪是折了翅膀的金丝雀,就算笼门打开,他也飞不出去。更遑论这皇宫之中处处都是祈战的眼线,他纵使有通天的本事也没办法向外界传递出任何的信息。

南溪安分的低头作画,装聋作哑。

司徒瑾见祈战坚持,虽心中颇有微词但也没有置疑什么,他直入主题讲出自己这次面圣的来意。

“禀告陛下,礼部贡院传信,昨日春闱三场考试已全部结束,共录取考生一百一十三名。”

祈战闻言挑眉:“哦?今年贡士人数竟只有一百一十三人,较之往期少了一半有余。”

“看来今年的贡士质量不如何。”

他一言下了定论,司徒瑾眉心紧锁,观其神态,似乎也是赞同祈战的观点。

祈战漫不经心的曲着手指轻轻敲击着书案:“既然春闱会试已然出了结果,那便让礼部安排下去,于三月十五进行殿试吧。”

司徒瑾得了确切的时间点头应是。他并未直接离开,而是突然提及了户部尚书王衡。

他撇了南溪一眼,后者依旧沉迷作画,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这边到底在谈论着什么。

司徒瑾稍稍放了点心,他刻意压低的声量,轻声对祈战说:“王大人近些日子以来与礼部尚书走动颇为频繁,据臣所知,两位大人似乎有结为亲家之意。”

除了齐贵嫔这个嫡女,王衡还有个刚满十五的小女儿,而礼部尚书的三儿子也到了及冠之年,也确实是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但两家人早不走动晚不走动,偏偏选在了春闱前后,这就让人有些耐人寻味了。

司徒瑾虽是完完全全的保皇党,但他并不是是非黑白不分的人,既然能让他亲自找到祈战面前开口提点,那么必然是已经掌握了些许证据,否则断不会拿到明面上来讲。

尤其王衡除了是户部尚书以外,还是祈战的亲舅舅,稍有不慎那就是冤枉国舅爷,恐会因此丢了乌纱帽。

祈战听罢并未表现出任何意外的神色,他不甚在意的打趣司徒瑾:“左相何时还关心起别家的儿女亲事来了?”

司徒瑾嘴角绷紧,一时无言。

祈战似笑非笑的勾着唇,又继续道:“两家门当户对,礼部尚书家里那小子性子也是个好的,配芸娘绰绰有余。既然他们两家有意结为亲家,孤倒是可以颁下一道赐婚圣旨,以成人之美。”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