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敌国暴君巧取豪夺后 第15章

司徒瑾:“……”

祈战的态度轻慢不在意,司徒瑾却是了解他,若不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他断然不会这般轻松自在。

这京城之中处处都是陛下的眼线爪牙,哪有什么秘密是他所不知道的?

想来也是自己多虑了,白操了这个心。

司徒瑾想通后便不再纠结于此事,于祈战商议了些朝中大事后自觉的退走,临走时又看了南溪一眼,眼神颇为复杂。

司徒瑾一走,祈战便将手中的奏折通通推到了一边,起身走到南溪面前,隔着一张桌案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刚收笔画完的高山流水画。

“八皇子字写得不算好看,作画倒是画得不错。”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分说的将那副画从南溪手中抽走,指尖捏着两边展开举起,仔细端详欣赏了片刻,而后没还给南溪,反而转递给了身旁的大内总管,让其找工匠将这画裱装起来。

祈战抢画抢得理所当然,南溪竟不知该不该骂他一声不要脸。可就算真要骂南溪也只敢在心底骂,面上是一点都不会表现出来,免得又让祈战找到磋磨他的理由。

大内总管带着画退了下去,御书房内就只剩下祈战和南溪两人。

祈战从桌案前方绕了个圈,握着南溪的轮椅推把将他推着往外走,全然不问南溪本人的意愿。

此时已是正午,到了该用午膳的时间,但祈战却不是将南溪带回承德殿,而是屏退了欲要从他手中接过轮椅的青栀,连太监和侍卫都没带上,独自推着南溪离开了御书房。

当太医署的牌匾映入眼帘时,南溪才知道祈战竟是将他带到了太医院。

“陛下这是何意?”

对于祈战这番举动,南溪有些意外,并非他讳疾忌医,主要是这些天天气回暖,加上平日里都用药膳温补着,他的身体状态前所未有的好,除了双腿依旧没有知觉,其余地方哪哪儿都是好的。

来太医院除了看病,他想不出还能做什么。

祈战并未给他解答+,只是神秘的笑了笑,推着人往里走去。

“恭迎陛下,陛下圣安。”

太医院院使连同所有太医早已在院中一字排开,站成好几排恭迎圣驾。

南溪眼尖的看到在远处的树荫下,不修边幅衣衫不整的人东倒西歪坐在石椅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与其他恪守成规的其他太医相比格外的出挑扎眼。

祈战抬手免了礼,张望着问了一句:“春雨大夫呢?”

“草民在这儿呢。”

他话音落下一道慵懒的嗓音便接了话,所有人都朝声音的主人看去。

气氛怪异紧绷,但他本人却是毫无所觉的打着哈欠伸着懒腰,拖着懒洋洋的步伐走来。

很有个性的一位大夫。

南溪多看了他几眼,心中如此评价道。

第19章 他想,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那叫春雨的赤脚大夫大咧咧的走到众人面前,先是朝祈战弓腰抱拳行了个礼,得了首肯后迅速站直,而后目光灼灼的盯着南溪打量。

“想必这就是中了二十来年槲毒的八皇子殿下了吧。”

他语气之中藏不住的兴奋,摩拳擦掌的,好似南溪是什么稀罕物一般。

祈战下意识蹙眉,他不喜欢春雨大夫看南溪的目光,但想到这人是他派人费尽了手段和口舌,威逼利诱之下才带回来的神医,纵使再不喜也只得忍了。

他点了头算是回应,春雨大夫顿时两眼放光。

“走走走,快带他进屋里,我要好好给他把把脉。”

他说着就要上前去接手南溪的轮椅,只是刚有这个意向,就见祈战眼底凶光毕现,明明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却无端端让人心生退意。

春雨大夫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现在不是在神医谷内,眼前这人身份尊贵,就算是有求与他,也不是他能颐气指使的人物。

他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憨笑着打着哈哈:“瞧我心急的,竟失了分寸,还望陛下与八皇子殿下有怪莫怪,原谅草民。”

祈战不置可否,只默不作声的推着南溪往屋内走去,春雨大夫讪讪的紧跟其后,而充当背景板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太医们见状立马也呼啦啦的跟上。

被推着往前的南溪目光失焦,他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不可置信,心脏不受控制的开始狂跳。

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悄悄抬眸看向祈战,但祈战在他身后,除非仰起头,否则他是看清对方的神情的,于是他又在被发现之前迅速的收回目光。

他低头出神,搭在膝盖上的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曲起又摊平。心想,这暴君竟是要给他解毒治病?为什么呢?

他想不通,治好自己对祈战而言能有什么好处,祈战又能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南溪思绪杂乱,越想就越是乱成了一团的麻线,无论如何都理不清了。

太医院的大堂内,药童和杂役依旧在尽忠职守的做着自己的分内事,当见到祈战推着南溪进来后,立马呼啦啦的跪了一地的人。

“都起身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魏民跟上。”

祈战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让他们起了身,而后半句是给跟着一起进来的太医们说的。

太医们齐声应是,而后面面相觑,无不大喜过望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

祈战推着南溪去了后院的厢房,春雨大夫自然也跟着一同走了进去,连带着还有从钰京开始就一直为南溪调养身体,被特意点名留下的魏民。

厢房的房门被关上,南溪被祈战抱起放到了太师椅上,右手搭着扶手。

春雨大夫撩起衣袖,指腹轻轻按压住南溪的手腕把脉,魏民则在一旁给他说着南溪近来的身体状况。

南溪很是紧张,他很清楚自己已经中毒太深没几年好活头了,可当真的有一丝希望放到面前时,他无法做到淡然不在意。

随着时间的流逝,春雨大夫从头到尾都没没有过话,只是眉头越皱越深,眉心都夹出了川字纹。

室内气氛凝重,谁也不敢说话,最后打破沉默的是祈战,他神情平静的问春雨大夫:“如何?”

春雨大夫收手站起身,神情凝重的道:“殿□□内的槲毒淤积太深,幸而毒素都被积压在了双腿上,短时间之内性命无忧,但若是继续任其发展,恐怕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了。”

南溪闻言有些失望,但他早已有所预料,所以倒也不算难过。反倒是祈战一下就抓住了重点,他笃定的说:“看来春雨大夫是有良方可治了?”

春雨大夫颇有些意外,他都还没说呢,祈战倒是先猜出来了。

他也没卖关子,笑意吟吟的点头道:“能治是能治,但个中苦楚就看八皇子殿下能不能承受了。”

南溪眼中一亮,难得失了态。他急切的抢答道:“我能。”

“殿下别着急,就算能忍也没法立马开始治疗。”

春雨大夫泼了南溪一盆冷水让他冷静了下来,而后接着道:“想要彻底根除槲毒,须先针灸封穴,再辅以药汤蒸泡,待毒素稳定之后,再开始放血治疗。”

“而这只是治疗的第一阶段,此后的每一次都会剧痛无比,如裸脚走在刀刃之上。”

他没告诉南溪的是,后续治疗时会用到一种蛊虫。蛊虫会钻入他体内蚕食毒素,以毒素为养分生长壮大,直到毒素完全被清除,届时还需将蛊虫引出体外。

那些蛊虫长相难看,他不说也是怕吓到了南溪,若是治疗期间南溪抗拒体内的蛊虫存在,治疗效果大约是要大打折扣的。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观点,他选择了隐瞒。

南溪并未察觉他神色之中的异样,听罢后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疼一些,比起随时会没了性命,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他再次郑重其事的点了头:“我可以忍受的,春雨大夫何时能为我治疗?”

春雨大夫抬头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估摸了一下,道:“就明日吧。”

南溪不解为何要等到明日,但转念一想春雨大夫这么决定必然也是有自己的考虑,于是点头说了好。

敲定了治疗开始的时间,祈战做主让魏民给春雨大夫打下手,辅佐他为南溪治病。

毕竟魏民才是这太医院之中最了解南溪身体状况的人,有他在兴许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春雨大夫对此倒是没什么异议,南溪却回忆起之前祈战硬拉着自己在魏民面前演戏的事情,忍不住看了魏民一眼,后者回以一个老实憨厚的笑容,看起来特别的无害。

难道是他想错了?

南溪心中疑惑,但面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他想不通魏民到底有何特殊之处,祈战的态度也耐人寻味,好似很信任他又好似在防备着什么。

他想不通索性就不去想,至于事实真相如何,早晚有一天是会浮于水面的。

在离开之前,南溪突然想到了什么来,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双腿,问春雨大夫道:“我这双腿,还有站起来的可能吗?”

对于自己双腿不良于行的事实,南溪到底还是很在意的。

明明他曾经也能像寻常人一样走动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祈战闻言视线一转,移到了他腿上,神色幽深晦暗,让人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而春雨大夫先是一愣,而后失笑道:“槲毒一清,没了毒素压制,站起来只是早晚的事,这个殿下不必担忧。”

如此笃定的回答让南溪鼻尖一酸,眼眶泛了红。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陷入皮肉之中,带来一阵阵刺痛感。

他想,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无论过程有多么痛苦。

第20章 他的腿看来还有得救

第一阶段的治疗果然如春雨大夫所说那般极为痛苦,万蚁噬心细刀剐肉,不外如是。

浴房内,南溪端坐在木桶中,口中咬着布条,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原本漂亮的雌雄莫辨的脸因为忍耐疼痛而显得有些狰狞。

桶中黑褐色的药液将他的皮肤衬托得更为病态苍白,搭在桶壁上的十指曲起,捏着桶壁用力到发白,银针扎穿指甲下的血肉,红黑色的毒血顺着针尾滴答滴答的往下坠,在地板上绽开妖艳的花。

平日里好似风一吹就折的人,受着这般非人的折磨时却从头到尾一声不吭,若非额上青筋暴起,恐怕还以为他不疼呢。

这般惊人的毅力,非常人所能及。

“殿下,您若是疼得难受了就唤奴婢一声,奴婢扶您起来。”

一旁青栀瞧着心疼得直掉眼泪,她见不得南溪受这般酷刑,几次三番都想劝南溪停下,但她很清楚南溪看起来柔弱其实本性比谁都要倔,劝说的话语到了喉咙里又不得不咽下,直能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浴桶后方,宝来不忍的垂着脑袋撇开脸,虽不敢直视南溪的现状,但在水温要降下时他往里添热水的动作却没有慢上一点。

而春雨大夫则紧紧的盯着银针上的毒血,眼中若有所思。

而站在窗沿边背靠着窗棂,双手抱臂环胸的祈战依旧一脸平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甚至还有点冷眼旁观的意味。

这药浴一泡就是一个时辰,南溪早已意识模糊,浑身上下都是虚脱的,他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了,由着春雨大夫给他一根根把指甲里的银针拔掉,拔一根疼得哆嗦一下。

直到最后一根拔完,春雨大夫给他指尖涂了止血的药膏,叮嘱他这几日要多吃些补血的药膳,否则怕之后每次放血会体虚得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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