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敌国暴君巧取豪夺后 第35章

春雨大夫走那日,他为南溪扎了最后一次针灸,而后在两人的目送下出了飞鸾殿,由陈留送出了皇宫。

转眼又是一年除夕,去岁除夕宫宴南溪还只是祈战挑拨王赵人两家的靶子,今年却光明正大的直接推着他一同入席坐到了上首。

大臣们见到他时明显一愣,都没想到他非但没香消玉殒,好似还越来越受祈战看重和宠爱了。

眼看着祈战屈尊降贵又极其熟练的喂着南溪,大臣们想到祈战一直拒绝选秀广开后宫,这回他们是真的升起了浓重危机感。

总不能让陛下一直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尤其这个男人还是敌国的皇子,身份特殊不说,也无法生育,为陛下开枝散叶。

难道真要让皇室血脉断流不成?

这次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当真为皇室血脉延续着想,大臣们前所未有的默契,必须得想办法劝说陛下选妃立后才行。

晋国皇室的血脉绝对不能断在陛下的这里!

一场宫宴吃得众人心思各异,而南溪却被祈战投喂得差点撑到了。

祈战再次为他夹来吃食时,南溪只蹙着眉摇头,说什么都不肯再吃一口。

祈战颇为遗憾的搁下筷子,嘴上不满道:“你体质也太虚了,养了一年多,怎么还是不长二两肉?”

南溪依旧清瘦得好似一阵风就会被吹跑了,祈战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好似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掌控住,随时会从他手中溜走一般。

南溪叹了口气,哪里不知道他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只是自己从娘胎里就先天不足,之后又被人下了长期的慢性毒药,体质亏空得太厉害,短时间内想要恢复得像平常人那般根本就不可能。

他总觉得祈战身为皇帝,想要将他喂胖的执念是有些幼稚的,但奈何祈战总是乐此不疲,南溪对此也颇为无奈。

除夕与春节一过,复朝的第一日,百官们像是商量好了一样,在祈战喊了平身后却都没起身。

祈战面色一沉,面无表情的看着底下众人:“怎么?爱卿们是觉得跪着上朝更有趣些?”

“那以后都跪着如何?”

他说话时身体前倾,右手手肘压着膝盖,尽显上位者的威严与压迫感。

底下大臣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敢做那出头鸟,最后还是左相司徒瑾站了出来。

祈战看向他:“左相有何事要说?”

司徒瑾抖了抖官服衣袖,一撩衣摆便直挺挺的再次跪下。

“而今后宫空虚,陛下准备何时选秀纳妃?”

他说得直白,身为三朝元老,他本身就有这个与祈战呛声的底气。

祈战盯着他看了许久,忽而嗤笑一声:“左相到底是年纪大了,竟也开始管起闲事来了?”

他站起身,下颌微抬眼眸下撇,单手负于身后,从龙椅高台上一阶一阶往下走。

“孤不会纳妃更不会立后。”

“众爱卿若是实在想要看到孤立后,那想必诸位都是能接受晋国未来的皇后会是一名男子罢?”

第43章 是父皇派你来的吧

朝会不欢而散, 祈战不会让大臣们左右他的决定,而大臣们自然也不可能真由着他立南溪为后。

这若是真立了男后,晋国历代先皇怕不是都要被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选秀一事再次被搁置, 此后短时间内大臣们也不敢再提了, 生怕祈战真干得出力排众议娶个男后。

“左相,您老可得想个办法啊,难不成真让陛下这般胡闹下去?”

“子嗣血脉延续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男男相恋, 有悖常理啊!”

被祈战逼得没办法的大臣们纷纷踏进了左相司徒瑾的府邸门坎求助, 司徒瑾头疼得直按眉心:“那日的情形你们也见着了,不是老夫不肯劝, 是陛下铁了心不肯选秀。”

“陛下那性子,他不想做的事谁能左右得了他?”

大臣们心有戚戚, 垂头丧气:“难道就没办法了吗?”

司徒瑾:“还能怎么办?只能等着了, 说不定哪日陛下腻了想通了,就肯选秀了。”

他自己说这话时心里也是没底,祈战这些年怎么一步步爬上帝位的, 他可比谁都看得清楚,又怎么会不了解他?

祈战认定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便是遇到了南墙, 也要将那墙撞破了。

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南溪不得而知, 他正尝试着摆脱双杠和宫人的搀扶,咬着牙颤颤巍巍的往前迈腿。

不过短短几步就耗光了他全身的力气,青栀扶着他坐下歇息,而后又开始下一轮的坚持。

坚持的成功很喜人,单靠双腿南溪已经能走十来步路, 若是撑着拐杖,也能走一段距离。

许是自己彻底摆脱轮椅的日子越来越近,南溪每日心情都不错,连带着对祈战都多了几分笑脸。

祈战调侃着感叹道:“想哄八皇子开心还真不容易 。”

南溪抖了抖手中的书,垂眸翻了一页,并未搭理他。

祈战自讨了个没趣也不恼,他俯身从南溪手中抢过书:“明日祭祖,八皇子可愿赏脸一同前往?”

南溪一怔:“什么?”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祈战又再说了一遍,那语气那态度十分的理所当然,好像他本就该去一般。

南溪最初是惊讶的,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快了两拍。他装作毫不在乎的说:“陛下让我跟着您一起去祭祖,您不怕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梦里找您问责?”

这宫中的宫人虽人人敬他一声殿下,可谁心里都明白,他不过是一个受宠但却没有任何身份和分位的禁.脔罢了。

能与当今圣上一同祭祖祈福的只有皇后,南溪不敢相信自己当真不知天高地厚的去了,那会是何种画面。

他想也没多想,一口回绝:“我不会去的。”

他还不想被唾沫星子淹没,更不想被人戳碎脊梁骨。

“如此看来那枯燥乏味的祭祖又只能孤一人感受了。”

祈战眉尾上挑,似乎颇为失望,但南溪不愿他也没强求,只是一事不成,他又提了另一个要求。

他说:“既然祭祖不肯去,那元宵当日八皇子陪孤去一个地方如何?”

“八皇子总不能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肯答应吧?”

他语气中带着几分计谋得逞,南溪这时才察觉到祭祖一事不过是抛砖引玉,让自己答应他元宵出行一事才是真正的目的。

这人总是这般心机深沉,南溪一时竟不知该不该生气。

他深呼吸一口气,想拒绝也没了拒绝的底气,只能勉为其难的点头说了好。

祈战目的达成,总算没再拿祭祖一事为难他。

“元宵那日我们去哪?”

能让祈战这般费尽心思,生怕自己不同意去的地方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去向,南溪不免生了几分好奇,但祈战却守口如瓶,只神秘的笑了笑,什么也没肯透露。

南溪越发的觉得其中有诈,但承诺已经允应允了出去,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翌日,祈战早早去了祭祖,飞鸾宫中除了明面上的守门侍卫与暗地里的暗卫,就只剩下南溪与青栀主仆三人,宫中的宫人大部分都抽调到了天坛那边,显得宫内都安静了不少。

南溪依旧晨起后便开始了每日的训练,冬日里训得大汗淋漓,宝来在他将近结束训练时便先行在浴房备上了热水,只等他训练完毕后立马就能享用。

往常每次南溪都要靠宝来搀扶着坐进浴桶,这回他却推拒了宝来的伺候扶着墙艰难的一步步挪进浴房,而后自己更衣跨入浴桶。

当温热的热水裹遍全身,浑身酸疼的肌肉好似久旱逢甘霖般慢慢舒缓,阵阵酥麻酸胀的疼意都没那么明显了。

泡澡时是一个人难得放松的时候,南溪放空了大脑,不去想自己与祈战那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更不必想着如何才能逃离皇宫回到南钰国,他唯一需要做的便是好好享受这难得的轻松。

但大约是老天爷也见不到他这般轻快,在他刚放松心神时,一只飞镖穿过窗户,在南溪的头顶上方急射而过,最后直挺挺的扎入墙壁上。

飞镖的末端绑着一张纸条,南溪眸光一冷,心中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早有预料,但没想到这新来的探子这般不懂规矩,那个时候来不能来,非要挑他泡澡时来。

南溪并未立马取下飞镖展开纸条看个明白,不慌不忙的等到了水凉才起身套上里衣裹裤,而后才将那飞镖取了下来。

字条摘下塞进衣兜,飞镖则被顺手丢进了浴房窗户外的草丛里,南溪若无其事的唤来宝来,让他推来轮椅将自己推回了飞鸾殿。

祭祖一天完成不了,今夜祈战回不来,入夜后寝室内只有南溪一人。

他此前已经命人熄了灯火,只余一盏床头的油灯照明,而后便一直靠着微弱的灯火反复的看着那张字条。

夜深露浓月上中天之际,房梁上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轻响。

南溪眼皮抬了抬,抬手间,手中的字条便落到油灯的火焰上,瞬间便被火舌点燃,明灭的光亮一瞬间照亮了室内的景象。

不知何时,一个穿着夜行衣的黑影跪到了南溪的床榻前。

南溪似乎一点都不惊讶,他微抬下颌,眼眸下撇:“是父皇派你来的吧?”

他就知道,南寰今夜必然会有所行动,果然啊……

第44章 祈战冷着脸呵斥:“胡闹!”……

“卑职乃御前龙鳞卫暗一, 见过八皇子殿下。”

“陛下命卑职前来迎接八皇子回国。”

暗一单膝跪着,低垂着脑袋。

南溪双手交迭,并未立马叫他起身, 而是沉默不语的盯着他打量了半晌, 忽而道:“这晋国皇宫之中处处是祈战的眼线,万一你是他派来试探我的探子,那我此前做的努力不就全白费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又如何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他特意拿祈战做了文章, 顾虑他是祈战派来的探子是真, 但更多也是在侧面向暗一表明自己如今只是假意委身祈战,对祈战只有满腔恨意。

暗一闻言果然没有半点犹豫, 当即解开夜行衣衣袖上的束带,撩高衣袖亮出手臂内侧的南钰国皇室的图腾刺青。

他说:“如此殿下可肯信卑职了?”

南溪死死的盯着那枚刺青, 双眼泛了红。

“一年了, 父皇怎么如今才想起来救我?既然父皇早已放弃了我,又何必这时才大费周章?”

他死死的咬着下唇,似嗔怪似怨恨, 但又几分藏不住的感动。

暗一仔细的观察着他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变化,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但转瞬即逝。他向南溪解释道:“当日钰京城门被破,宫中内忧外患乱成了一锅粥, 陛下不得匆匆已弃京难逃, 临走时特意吩咐要带上所有妃嫔皇嗣,只是殿下一直在冷宫之中静养,宫人们未曾想起殿下,才至使殿下被落下了。”

“自殿下被掳后,陛下日日茶思饭想, 后来三番两次派人想要救出殿下,只是每次所派之人全都让祈战那狗贼的走狗杀了。”

他说得情真意切,好像南寰当真爱子心切,只是因为阴差阳错才导致他落入了祈战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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