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受供养指南 第53章

礼部侍郎徐昀贤也来了,一来就拱手给应声贺喜,礼节挑不出任何错处:“恭喜应侯爷!”

应咨站在应声身边迎她,本来想随便应付应付就算了,但楚袂似乎很喜欢徐昀贤,站在门口一直拉着徐昀贤的手说个没完,还总是把话题抛给应咨,让应咨和徐昀贤尬聊。

应咨往常不爱笑,但跟在楚袂身边,他不好意思让他母亲的话落空,让楚袂尴尬,于是不管楚袂说什么,他只嗯嗯啊啊地敷衍,时不时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笑的嘴巴都要僵了。

好不容易把徐昀贤和楚袂一起请进屋里去休息,就在应咨准备转过头,偷偷休息一下的时候,身边又忽然传来了踩雪踏枝的声音。

他在沙场上征战多年,对于这种声音很敏感,知道有人来了,于是迅速转过了头,脸上扬起了礼貌的笑:“这边——”他刚想说请进,但视线在落在来人身上时,瞳孔情不自禁地放大,想说的话也卡在了嗓子眼里,张了张嘴,许久,才吐出一个气音:“请........”风吹过他脑后的发带,落在肩上,碎雪纷飞,飘飘渺渺,最后落在了应咨的面前的姜盈画的发钗间。

此刻,姜盈画正站在应咨的面前,仰头看他。

姜盈画今日穿了一件蓝紫色的冬衣,衣袖边缘绣着柳叶金边,穿着看起来大方又漂亮。

他双手握着金丝汤婆子,放在腹前,头发则挽起来,盘在脑后,用长珍珠流苏缀着,发间戴着梨花珠钗,对称整齐,更显温婉秀丽。

风雪刮过,姜盈画眯了眯眼睛,白皙柔嫩的小脸被披风领子边缘的兔毛包裹着,白玉耳环落在上面,显得他整个人软乎乎的,像是个冬日里的胖元宵,可爱的紧。

应咨:“........”他盯着姜盈画,喉结动了动,半晌,才道:“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应琏和帝姬都邀请我了。”

姜盈画挺起背,单手叉着腰,看起来理直气壮道:“如墨,把请帖给他看。”

如墨闻言,赶紧把请帖递给应咨。

应咨手下,装作认真地看了看。

他看了很久,看到姜盈画都急了,他才装模作样地收起来,惊讶道:“竟然是真的请帖。”

他说:“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一直就很好呀,”姜盈画说:“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行。”应咨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看起来很无奈道:“姜小公子,这边请吧。”

“哼。”姜盈画抬起脚,挺起胸脯,很是骄傲地进去了。

他身后跟着的小厮将礼物抬了进去。

礼物有整整十大箱,都用檀木装了,简直沉的要命,摆在院中,傲视群雄。

比姜盈画有钱的,送的礼物没有姜盈画贵重;比姜盈画更穷的,送的礼物也没有姜盈画多。

姜培安见状,凑过去走到姜盈画身边,暗戳戳道:“这些礼物,你哪来弄来的。”

“买的呗。”姜盈画喝了一口热茶,舒服的眯起眼睛。

姜培安闻言,有些惊讶道:“你有这么多钱?”

他狐疑道:“该不会是.......你把自己的嫁妆拿出来,打肿脸充胖子吧。”

“怎么可能。”姜盈画很骄傲道:“都是我自己挣得好不好。”

姜培安早就听说姜盈画在自己挣钱,但他不太相信姜盈画短短几个月就能挣这么多,正欲再细问,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清冷音调:“姜世子,姜公子。”

姜培安和姜盈画同时一顿,转过头去,只见不远处站立着一个熟悉的影子,定睛一看,正是几个月前刚见到的谢清玄。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姜培安说:“瞧你,才刚升官,模样看起来更精神了。”

谢清玄笑了笑,客气道:“还需多谢姜世子的提携。”

姜盈画闻言,有些疑惑地看向姜培安:“..........升官?”

“他前几天办了一个疑难杂案,陛下龙心大悦,决定升他为大理寺丞了。”

姜培安侧过头,对姜盈画小声道:“无权无势,出身寒门,才二十三,就能做到从五品下,算是后生可畏了。”

姜盈画心想那咋了,他前夫十九岁的时候就正二品,位比三公了,也没见应咨天天跟孔雀开屏似的走来走去到处显摆啊。

但这话姜盈画不敢说,怕拉仇恨,于是道:“那真是恭喜谢大人了。”

谢清玄道:“托小公子的福。”

姜盈画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转过头去,看向门口。

很快,应琏就从皇宫里回来了。

他从马上下来,走到花轿前,扶着梁清颐下马。

梁清颐有孕了,身子笨重,肚子也不能受压,但又必须得跨火盆去晦气,应琏就没有背他,而是将他打横抱起,跨过了火盆。

丝绸彩带漫天飞扬,伴随着众宾客的欢呼和鼓掌声,应琏和梁清颐牵着红色的牵巾,开始拜天地和高堂。

因为梁清颐是帝姬,所以可以不用跪应声和楚袂,轮到应琏的时候,就必须跪下跪梁帝和皇后。

姜盈画站在旁边,看着应琏和梁清颐共同拜堂的背影,不知为何,鼻尖一酸,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应咨站在他旁边,一直用余光留意姜盈画,见他哭了,有些莫名其妙:“......你哭什么?”

“你管我哭什么!”姜盈画的脾气越来越大了,连自己都控制不住,说着说着,又掉下了眼泪,抽噎道,“我也,我也不知我哭什么.......”他茫然道:“我就是想哭.........”应咨:“.........”好家伙,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姜盈画暗恋应琏呢。

好在应咨已经习惯了姜盈画的娇蛮和毫无理由的情绪,叹了一口气,从袖子里拿出常备的帕子,递给了姜盈画:“给你。”

“给。”

两句话同时响了起来,很快,姜盈画的面前,就多了两方帕子。

一方蓝色,一方绿色。

姜盈画:“.........”他微微愣了愣,下意识抬起朦胧的泪眼,见应咨和谢清玄正一左一右站在他身侧,一齐给他递来了牌子。

姜盈画:“.........”谢清玄:“.........”应咨:“........”他不爽地眯起眼睛,看向谢清玄。

谢清玄也抬起头来,看他。

都是男人,只要一个眼神就能看出彼此心里在想什么。

应咨的眼底短暂地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消失了。

应咨从来没有把谢清玄这样的人放在眼底。

毕竟谢清玄看似温润、无害,实则非常利己。他将聪明劲儿用在正事上还好,但偏偏又不满足于现状,想要铆足劲儿、不惜一切代价借力往上爬——冷心冷情,唯利是图,就太容易走入邪道,这样的人,应咨看不起,也自信姜盈画不会喜欢。

心里隐秘的嫉妒和被踏足领地的不爽很快又被绝对的自信压了下去,应咨低下头,用帕子给姜盈画擦了擦眼泪,还顺带给姜盈画擤了擤鼻涕。

姜盈画就着他的手擦了擦,鼻子被擦的红彤彤的,娇嫩的皮肤也开始隐隐痛起来。

他仰起头,看着应咨,小声埋怨道:“疼。”

“你太娇气了。”应咨说。

姜盈画撅起嘴,不满地踮起脚去够应咨手里的帕子,不高兴道:“那我自己来。”

应咨把手举起,抓着帕子不松,姜盈画攀在应咨身上,强行蹦了几下,但结果不仅没能蹦起来,反而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的。

他低下头,靠在应咨的怀里,因为剧烈运动,脸色微微发白。

........肚子有点疼。

他开始后悔自己胡乱蹦跶,身边的应咨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低头道:“........怎么了?”

姜盈画额头冒起了虚汗,感觉自己肚子里的小鱼又在吐泡泡了,这一次太明显了,他都感觉小鱼吐的泡泡要把自己的肚子塞满了:“肚子疼。”

“饿了吧?还是中午又吃错东西了?”应咨伸出手,扶着姜盈画,见他脸色不对,就带着他,挤出了拥挤准备闹洞房的人群。

他拉着姜盈画往前走了几步,绕过热闹的前厅,来到走廊处,随即带着他,进入了一间屋内。

姜盈画肚子疼的来不及打量这房间内的布置,也来不及阻止应咨将他拉走,就已经坐在了椅子上。

房间内的布置很喜庆,窗户和桌椅上都贴着红色的喜字,余光里放着粗大的龙凤红烛,橙黄色的烛火悦动,桌上的红枣和桂圆上铺着淡淡的光,在冬日里照出一方温暖和温馨来。

“早知道你胃不好,熬不到晚宴就会饿的肚子疼,我就让人先煮了面,”应咨将姜盈画扶在位置上坐稳,随即将一碗面推到他面前,打开上方的盘子,顺手将筷子递给了姜盈画:“面还是热的,快点吃吧。”

汤汁晶莹,劲道的面上洒着翠绿的葱花和滑嫩的牛肉,油脂点点,漂浮其中,香气四溢,令人胃口大开。

姜盈画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应咨和掌心里的筷子,不知为何,那种奇怪的想哭的感觉又从心里蔓延上来了。

.........奇怪,他最近怎么老是想哭。

他怕应咨又笑他娇气,慌忙低下头,用筷子搅了搅面,随即低头吹凉,吃了起来。

应咨很安静地看他吃面,偶尔还伸出手,用帕子擦掉姜盈画嘴角的汤汁。

面很好吃,但姜盈画的心却酸酸的。

他吃面吃到一半,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向应咨:“我们.........就这样进来了,没关系吗?”

“没事的,大家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应琏和帝姬身上,谁还顾得上我们。”应咨不在意道:“等你吃完,我们就出去。”

姜盈画只好低头继续吃。

噗通——噗通——姜盈画还以为这是自己的心在跳的声音,但很快他就发现不是。

是他的眼泪砸进面汤里的声音。

“........怎么又哭了?”

应咨无奈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清朗又透着隐隐无措:“面很难吃吗?”

“........没。”姜盈画哽了一下,道:“没有不好吃。”

应咨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很耐心道:“那又是怎么了?”

他说:“我今天可没有欺负你。”

姜盈画:“.........”以前应咨欺负他逗他的时候,他虽然爱哭,但是心里并没有觉得难受;现在应咨不欺负他,也不逗他了,姜盈画反而觉得难受起来了。

虽然他嘴上和如墨说,又不是离了男人活不了,但真到了自己身上的时候,发现没了应咨,他简直要比死还难受。

白日还好,有那么多事情要忙,但一到晚上,尤其是冬日的深夜,长夜漫漫,夜寒衾冷,有时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姜盈画是真的想念应咨。

因为之前他和应咨成亲的时候,不管他什么时候被噩梦惊醒,应咨都会将他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哄他继续睡。

有应咨在,姜盈画很少感到害怕;应咨不在身边的时候,他总是很容易想哭。

他揉了揉眼睛,想要擦掉眼泪,却被应咨轻轻抓住手,道:“不要揉眼睛。”

他说:“面吃完了,我们就出去吧。”

姜盈画点了点头。

应咨率先起身,往门口走去。

门被打开时,寒风从外面流淌进来,吹过应咨肩头的发带。

应咨回过头来,似乎是想要拉住姜盈画,扶着他跨过门槛,但当他回头时,不远处的天幕中忽然炸开了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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