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受供养指南 第124章

明明是要回原本就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被金雀灵说成是恬不知耻地想要从祝家拿东西回薛家......祝小蓟抬起头,看着满堂人不屑与怀疑的眼神,片刻后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也许是参与的自尊心在作怪,他猛地站了起来,大声道:“你们无耻!”

祝小蓟一瞬间竟然忘了面前两个人是他的父亲和母亲,忘了坐在上首的人是二皇子妃,只顾得愤怒道:“那是我小娘留给我的遗物,你们不还也就罢了,还说她留给的东西是一箱破烂.........”祝小蓟气的牙齿都在发抖,血液奔腾,他脸颊也发红发烫,将这一家人的遮羞布全部撕开:“我小娘当初早亡,都与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人脱不了干系!”

祝博源没想到祝小蓟胆子这么大,竟然敢当着祝仙蓉的面训斥他,他作为父亲的威严没有立住,当即恼羞成怒,脸色大变,随即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祝小蓟,你是不是翅膀硬了,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还是觉得自己嫁进了薛家,就可以在我面前摆架子了?”

他掀起衣袖,走到祝小蓟面前,抬手就给了祝小蓟一个耳光:“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不孝东西!”

清脆的巴掌声在这偌大的前厅内响起来,祝小蓟被打的偏过头去,踉跄的后退几步,火辣辣的疼痛从他的右脸上蔓延来来,如同刀一般,再度在他岌岌可危的自尊心上划了一下,最后剜出鲜血淋漓的肉来。

在这个祝家里,谁都可以欺负他,欺侮他,甚至连他的亲生父亲也不会护着他,会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一个耳光。

虽然早知结果会是这样,但祝小蓟心中还是难免觉得有些绝望,残存的最后一丝对父母亲的依恋也消失了。

他下意识伸出手,捂着红肿的脸颊,默默抬起头,用无比憎恨的眼神看着祝博源。

那里面对父亲的依赖和孺慕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下纯粹的憎恨。

祝博源见状一愣,被看的恼羞成怒,片刻后抬起手,又打算给祝小蓟一个耳光:“你个贱..........”“侍郎留手!”

他耳光还未落下,一阵清亮的音调就响了起来,介于男人与少年之间,清爽如山泉,一瞬间让前厅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下意识抬头往前看。

只见一个身形挺拔、长身玉立的男子走了进来。

他身长六尺余,迎面走来时将身后的太阳都挡去不少,身上披着白色鹤氅,其下穿着银色华服,流云纹的金线折出璀璨的华光,浅绿色绦带边缘垂挂着翡翠玉佩,随着动作轻摆,头顶的金冠束起泼墨般的青丝,摇曳在脑后,显得飒爽恣意,整个人如同里山间的青松,飒飒挺立。

他动作轻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祝小蓟身边,扫了一眼在座神色各异的众人,视线落在祝仙蓉身上,顿了顿,随即又很快移开,然后揽着祝小蓟的肩膀,一言不发地用指尖捏起祝小蓟的下巴,自顾自垂下头来,看着祝小蓟脸颊上的巴掌印。

祝小蓟原本还在虚张声势,忍着情绪,憋着一口气准备和祝博源吵架,仰头见薛景元来了,那情绪忽然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又如同开闸的洪水,猛地化作眼泪奔涌而出。

他眼底又惊又喜,神情戚戚然看着薛景元,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夫君........你怎么来了.........”薛景元看着他,叹息一声,道:“又受委屈了?”

祝小蓟猛点头,靠着薛景元,指着祝博源和金雀灵,道:“他们拿了我娘亲的东西,不还给我。”

祝小蓟一边说,一边猛落泪,但很明显腿不抖了声音也不虚不颤了,只倚着薛景元不放,像是有了靠山一样,理直气壮道:“夫君,你说句话呀。”

第126章

薛景元不在的时候,祝小蓟就是人人皆可欺侮的小侍妾;薛景元若是出现,那祝小蓟就有了底气和倚仗,不仅腰板直了,连说话都硬气起来,丝毫不见一点方才唯唯诺诺的影子了。

他顺从地任由薛景元圈过他的身体,倚在薛景元的怀里,眼睛却在怒视着祝博源,就看祝博源的巴掌还敢不敢落在他脸上。

祝博源.......祝博源当然不敢当着薛景元的面打祝小蓟。

虽说祝小蓟是他的庶子不错,但祝小蓟现在已经嫁出去了,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理论上来说祝小蓟现在已经是薛祝氏,已经不归他管了——就算祝小蓟顽劣不堪,真要人好好管教管教,也得是薛景元先排在他前面。

薛景元站在这里,哪里还有祝博源说话的份?

祝小蓟知道,祝博源当然也不会不明白,他缓缓放下手,虽然有了忌惮,但依旧余怒未消:“小郡王。”

他刚想告状,薛景元便打断了他,直接道:“岳丈大人,不知我家小妾究竟做了什么惹怒了你,让你对他如此动手?”

他说:“这祝小蓟可是你们祝家送给我薛家赔罪的礼物,要是打坏了,你们该怎么赔偿我?”

祝博源闻言忙道:“非是我不分青红皂白,实在是这祝小蓟目无尊长,顶撞主母,我这才忍不下去,出手教训他而已。”

薛景元于是便低头看向他怀里的祝小蓟:“可有此事么?”

祝小蓟急的要哭,道:“我并非存心顶撞,只是主母不肯交出我母亲的遗物,我才.......”“好了。”薛景元打断他:“不要再说了。”

祝小蓟只能听话熄声,委屈地撅起嘴,偏生又不敢开口,只能低着头吸鼻子,眼尾早已红了一片。

“岳丈大人,我家小妾被我宠坏了,性格骄纵,有得罪之处,还请看在我的份上,稍加海涵。”

薛景元虽然这么说着,但依旧搂着祝小蓟,语气和动作都很随意,看不出抱歉的意思。

祝博源刚想说话,就听见薛景元紧接着又道:“可我侍妾小娘留下的遗物,还请物归原主比较好。”

祝博源一愣,见薛景元并没有放过刚才话题的意思,片刻后动了动唇,下巴的胡子微颤,勉强道:“小郡王有所不知,当日祝小娘的后事,是有陈小娘一手操办的,至于她的遗物,我也不太知晓放在何处了,或许根本没有那些遗物,小郡王莫要听信祝小蓟的一面之词........”“哦。”薛景元老神在在地听着,但冷不丁提起了过往:“我听说,祝侍郎与这祝小娘,也曾恩爱数年,至今京中依然有着两个人相识一场的佳话。祝侍郎当日也曾对着祝小娘情深似海,甚至甘冒被父亲打断腿的风险,将祝小娘从青楼中赎回,还说娶了她之后,永不再纳妻妾。”

金雀灵此刻还站在祝博源身边,祝博源闻言竟然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登时慌了阵脚:“这……小军郡王忽然提起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做什么……”

薛景元知道他心虚,似笑非笑地看着祝博源:“没什么。我只是想到,如今祝小娘尸骨已寒,情份也似滔滔江水东流去,不复存在,昔日枕边人亡故,岳丈大人不愿意收敛尸身也便罢了,连遗物也不愿清点.........果真是人走茶凉,让人心寒啊。”

祝博源被薛景元当着众人的面提起旧事,如同被当众撕破了遮羞布,又像是被小辈扇了一巴掌,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羞耻和恼怒忽然一同涌上来,祝博源不由得甩了袖子,惊怒道:“这祝小娘生前确实不曾留下什么遗物,小郡王若是真的要寻,就去别处寻吧!”

薛景元见他对自己发火,也迅速沉下了脸,冷笑道:“祝侍郎好大的威风。”

他厉声说:“祝博源,我仗着你是祝小蓟的父亲,故而敬你一尺,唤你一声岳丈,岂料你非但不识好歹,还在我面前逞威风。不过是三品上的侍郎官,朝堂上远居我之下,你还真当我怕你不成?!”

他话音刚落,便如同惊雷在平地炸响,令祝博源心中一颤,心中暗自懊恼。

他面色发白,冷汗涔涔,藏在袖中的手指发抖,许久,才勉强放软了口气道:“小郡王,我并非是那个意思。”

金雀灵见状也走了上来,屈膝行礼,随即道:“小郡王误会了。”

她声音慢慢,款款道:“祝小蓟要求进入祝家库房寻找遗物,可祝老太爷生前留下规矩,祝家库房只有嫡亲血脉才能进入,以祝小蓟的身份,实在是.........”说到这里,她故意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但话里话外,都在指祝小蓟身份不够格,不配进入祝家库房。

祝小蓟闻言,刹那脸都白了,身形也摇摇欲坠。

而薛景元这个人最为吃软不吃硬,也不至于对一个女子发火,于是便道:“既如此,祝小蓟就不要进去了。”

祝小蓟闻言,立刻抬起头来,抿紧水润的双唇,委屈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还泛着泪光,似乎是在控诉着什么。

薛景元按住他的脑袋,掌心轻柔地抚摸他的头顶,像是在安抚:“既然不能进去,那不如祝侍郎让人将库房中的东西搬出来,让祝小蓟一件件确认吧。”

祝博源:“........”金雀灵:“........”他们到没有想到薛景元会如此语出惊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薛景元:“这.........”“怎么,不行?”薛景元横了他们一眼,冷冷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既然分辨不清那遗物是否真的在祝家库房之中,不如我上京都府报官去,就说我家小妾的财物遗失,到时候叫官府派兵,亲自来祝家库房搜一搜好了!”

祝博源一听,差点要吐血。

谁人不知道如今的京都府尹是薛景元弟弟薛景颢的夫君梁初清,薛景元去报官,梁初清不帮薛景元,难道还反过来帮祝家?

那时候要是真的从库房里找出祝小娘的那个百宝箱,就真的要有理说不清了。

见薛景元如此蛮横,祝博源心中叫苦不迭,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祝仙蓉。

祝仙蓉和薛景元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还有婚约,薛景元从前连父母的话有时候都不听,但却会听祝仙蓉的。

祝仙蓉见状,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起身,走到薛景元面前,道:“景元。”

他的声音很温柔,不同于祝小蓟的乖巧和娇软,他的嗓音有些微微的哑,沉稳的就像是冬天林间的风,“我父亲母亲年事已高,若有遗忘之事,倒也是寻常,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薛景元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落在了祝仙蓉的身上,轻轻地挑起了眉头。

面对祝仙蓉,他没有了对祝博源的那般凶悍,视线落在祝仙蓉身上,目不转睛。

祝小蓟一见这模样,就知道要糟。

祝仙蓉可是薛景元的前未婚妻,若不是二皇子,他现在已经是郡王妃了。

薛景元上辈子也对祝仙蓉一往而深,祝仙蓉不在的时候,他尚且还能虚张声势一下,但祝仙蓉现在就站在这里,薛景元还能记得起他的存在吗?

思及此,祝小蓟大脑飞速地转动,最后一狠心,也不要他母亲的遗物了,直接转过身,抱住了薛景元的脖颈,试图引起薛景元的注意,闷闷道:“夫君,我们回薛府吧。”

薛景元被他整出的动静扯回了注意力,闻言低下头,看着祝小蓟,道:“你母亲的遗物........?”

“不要了。”祝小蓟怕再待下去薛景元又会和祝仙蓉搭上,急的要哭:“夫君,我们走吧,好不好?”

他踮起脚尖,费力地攀上薛景元的脖颈,眼泪已经在瞳仁里打转了:“夫君,我们走,求你了。”

薛景元闹不明白祝小蓟这脸怎么和四月天一样变来变去的,于是只敷衍地拍了一下他的腰,道:“别撒娇。”

他看了一眼祝仙蓉,随即道:“不急着回。”

祝小蓟:“..........”他真的要哭出来了。

见薛景元的态度有放软的趋势,祝仙蓉轻蹙的秀眉也微微展开,嘴角已经带上了些许笑意:“既如此,不如小郡王坐下,喝一杯茶,消消气吧。”

薛景元看了他一眼,果真听话地坐下来,由着仆役端茶送至他手边。

祝小蓟已经傻眼了,站在薛景元的脚边,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像是一只受惊的仓鼠,除了瞪大眼睛,一点反应也做不出来。

薛景元坐下呷了一口茶,见祝小蓟站在原地没动,傻模傻样的,于是便大手一伸,将祝小蓟裹到他大腿上坐下:“傻站着干什么。”

他说:“又哑巴了?”

祝小蓟缓了好久才缓过神来,坐在薛景元的大腿上,足足有半刻钟之后,他才反应了一下:“.........夫君,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一看见祝仙蓉就害怕,比看见金雀灵和祝博源都害怕,:“我想,我想回家。”

“不急,”薛景元莫名其妙:“你急着回家干什么?我不是在这呢吗?”

看着薛景元面无表情的脸,祝小蓟忍不住眼泪了,断线珠子似的眼泪从他脸庞滑下,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坐在薛景元的大腿上,用帕子捂着脸,吸着鼻子,抽抽搭搭道:“我,我想回去.......”“........”薛景元真的被他逗乐了。

在家的时候总想着往外跑,如今跑到外边了,又想着回家了。

像是一个心很野但是却被娇惯坏了的狸奴,只能靠在主人的怀里撒娇来换取生存的食物,而一旦到了野外,就会受不了风吹和雨打,最终被残酷的大环境吃干抹净。

薛景元很满意祝小蓟的反应。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反应。

祝小蓟离开他活不了,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于是他伸出手,努力放轻声音,甚至有些温柔地用指缝擦干祝小蓟的眼泪,低声道:“哭什么。”

他说:“我又没有不要你。”

祝小蓟见薛景元对他的态度还如同在家一般,心中稍定,但总归还是不安的,只想早日逃离祝家,逃离祝仙蓉,于是又忐忑地尝试道:“可是,我.........”“你不是想要找回你娘亲的遗物吗。”薛景元拿起一杯茶,放在唇边饮了一口,盯着茶盏里沉浮的茶叶,不紧不慢道:“既然祝侍郎和祝夫人,年事已高,记不起那箱遗物现在何处。”

他抬起头,盯着祝博源和金雀灵,神情似笑非笑道:“那薛某也不介意今日就陪着我家爱妾回门,留在祝府歇着,等祝侍郎和祝夫人慢、慢、想、起、来。”

祝博源腿都软了:“这……这……”

薛景元看着悚然一惊的祝博源和金雀灵,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语气也慵懒闲散,像是逗老鼠的猫:“祝侍郎,祝夫人,你们应该不介意薛某陪着我家爱妾在此多叨扰几日吧?”

第127章

祝博源闻言,心中叫苦不迭。

薛景元这哪是陪他的爱妾回门,分明是祝博源自己误打误撞,请了一尊大佛在自家供着!

等等........爱妾?!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