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文君毫不迟疑点头。
太乙点点燕文君，“坦率。”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是你们承受不起的因果，老夫何苦硬塞给你们，有价值吗？”
因果，有因要得果，才有价值。
而若是厚重到云霆两人承受不起的因果，他们还不起那个果，作为天机门的门主，太乙会算不出来？
所以这是一个很通畅的循环。
正是因为两人还得起果，太乙才乐意给出这个因。
两人这下那样继续沉默。
云霆看向太乙，“有求必应，有问必答？”
太乙郑重颔首，“天机机缘，有求必应，有问必答！”
燕文君有些担心的看着云霆，但并没有阻拦。
云霆定定的看着眼前眉毛垂落两侧足有半米的老者，从他身上真正感觉到近似自然的亲近。
“我有问。”云霆道。
太乙袍袖一挥，茶几的茶壶茶杯消失不见，出现了一个龟壳。
龟壳出现的刹那，海底的玄武喷出股气流，海水翻涌，海面的扁舟好似立即就要倾覆。
太乙苦笑不已，他结个因果怎么这么难，先用夺命洞箫阻道，现在又出来一个老祖宗。
是的，玄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天机门老祖宗。
太乙在龟壳上轻敲一声，龟壳出现一道蓝色光芒，冲出船蓬，朝海底而去。
海底，翻涌的海水中，一道巨大的玄武虚影出现，镇压因老龟一个喷气造成的海底潮。
玄武虚影，并不是龟壳生前生灵留下魂魄，而是作为天机门卜算法器灵韵自生而生出的器灵。
或许是玄武龟壳几乎没有过多人族炼器师打造的痕迹，生出的器灵有那么几分玄武神兽的气势。
“老龟，太乙让我传句话给你，你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老龟皱眉，“那又如何？休想压榨我擎天弟子！”
“老龟，他们受得起，就不算压榨。”
“更何况，是他们自己求来的。”
不论是洞箫夺命的出现，还是现在老龟插手，云霆燕文君都有机会退出一叶扁舟，不接太乙的机缘。
他们顺从本心接了，那就有承担因果的觉悟。
旁人无从干涉。
老龟到底不是本体过来，无法不顾及云霆燕文君的想法强硬的抢人。
“老龟我会盯着。”
“自便。”
玄武虚影消失，一道蓝色光影回归龟壳。
云霆和燕文君见状，挑眉。
太乙笑笑，“我们所有人，都尊重你二人自己的决定。”
“你那一问，可还要问？”
云霆毫不犹豫颔首，“问！”
太乙手放在龟壳上，“且问！”
“传说，上古时期，练气士有九个境界，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度过渡劫期，就能飞升仙界。”
太乙没有说话，他知道云霆要问的不是这个传说是否真实。
“而如今，修者界最强不过化神。”
云霆目光灼灼盯着太乙，“前辈可能告知晚辈，修者界可还有攀登化神之上风景的可能？”
太乙笑了笑，“你这话问错了，所以不做数，如今修者界，最强不是化神。”
他的目光，飘忽看向擎天派所在。
云霆心里一跳。
掌门竟然是炼虚？
那也不奇怪他能带着擎天派坐稳天心第一大派的位置。
“前辈，如今的修者界，渡劫飞升，可还能成？”云霆这一次问得更加直接。
太乙复杂的看着云霆，“野望不小。”
这个问题，从天地断绝开始，就有无数天骄得到机缘后询问过他天骄门。
但无一例外，都得到了一个“否”的答案。
不知多少惊才绝艳的天骄，毁在这一问上，自此陨落。
“你，当真要问这个问题？”太乙再次确认。
“还请前辈叩问天机！”云霆毫不犹豫。
太乙颔首，“如你所愿。”
手指弯曲，轻叩龟壳。
“叩！”
一叩，唤天。
“叩！”
二叩，问天。
“叩！”
三叩，天回。
太乙闭着眼，两条长长的眉毛垂直飘落，整个人的气息沉浸又玄奥。
在他身上，天机萦绕。
这一入定，竟然就是一个月！
云霆和燕文君很耐得住寂寞的等待。
两人趁着这个难得的空闲时光温存。
哪怕在小魔穴沉淀的那一年时间，两人也未曾这么悠闲相处。
丢开和修炼相关的一切，好似单纯的海水游玩，感情越发深厚。
比如此时，他们本该在舟边垂钓，却是不由自主依偎在一起，完全将鱼竿抛之脑后，看着蔚蓝天空和碧蓝海面，在极远处交汇。
果真是海天一色。
这样的美景，云霆还在末世前发达的视频网站上看到过，燕文君这个生活中内陆的古人却是实实在在第一次。
他们沉浸在美景中，气息仿佛化身遥远的那天和那海，几近相同。
这是两人感情达到另一个高峰的体现，你变成了我，我也变成了你，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
总之说不清，但确实让他们的感情越发深厚，同生共死道侣契约竟也在他们感情进一步升华中悄无声息改变。
生死相依！
同生共死，生一起生，死一起死；生死相依，生时在一起，死后在一起。
哪怕他们死后，道侣契约的力量也会引着两人靠近，再次相聚。
现在无知无觉的两人，不知道在遥远的在未来，会多么感谢这一次道侣契约的升级。
“噗！”
感情正是浓烈时的两人豁然回头，闪身进入船蓬。
“前辈！”
第441章 叩问天机的答案
狭小的船蓬中，一名老者匍匐在矮矮的茶几上，茶几上，还有喷洒装的红色粘腻液体。
这就是云霆和燕文君听到动静冲进来看到的画面。
毫无疑问，太乙受伤了。
扁舟微微摇晃起来，很着急却又找不到办法的慌乱透了出来。
云霆皱眉，快步上前要查看情况，却在即将靠近上半身趴在茶几上的老者时被一股青色屏障拦住。
他知道，这是那仿若孩童的器灵在阻拦他靠近。
云霆没有强硬的靠近。
这一叶扁舟品阶可不低，器灵看着再小，在它本体内的屏障也不是云霆一个金丹可以打破的。
“前辈，你如何了？”
隔着青色屏障，云霆出声，试探太乙如今还有没有意识。
太乙搭在茶几上那苍老的手颤了颤。
云霆目光看去，不由微微皱眉。
那双手……
怎么感觉，比一个月前干瘦苍老许多？
此前那手虽有皱纹，但你皱纹却更似岁月的沉淀和智慧，一条条线条好似生活的记录者，饱经沧桑却仍然充满力量。
可现在，那手的皮肤松弛，力量感减弱，更像是真正的风烛残年的老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