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仿佛，这一个月他却跨越了千年，不然呈现不出这种苍老。
云霆和燕文君对视一眼，心情格外沉重。
或许，结果并非他们想要的。
“咳咳咳……”
匍匐在茶几上的老人，剧烈的咳嗽起来，而老人身边的青色屏障也消失不见。
云霆两人见状，抛开杂念，忙到太乙身旁，将人从茶几上扶起。
两人都震惊了。
太乙手的变化非细心者不可见，可脸上的变化，却叫人完全无法忽视。
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太重了！
“前辈……”燕文君都担心这个白发苍苍满脸褶皱如同枯树皮的老人，就这么死在他们面前。
好在，两人的担心并没有成为现实。
太乙冲两人缓慢的笑了下，身上青光流转，那腐朽沉败的气息，在飞快消失，就连他脸上的褶皱都好似好了几条。
“别担心。”太乙缓声安抚，“没事。”
“这就是，窥探天机的代价，老夫早已经习惯。”
云霆和燕文君对视一眼，惊讶不已。
“寿元？”
这代价并不出奇，他们惊讶的是，太乙竟然愿意和他们说起这属于他们天机门的隐秘。
太乙轻轻颔首，手颤颤巍巍的抚上白须，“是寿元。”
“可知，为何我们明知道，每一次窥探天机都要付出寿元为代价，却还是愿意一次次去窥探吗？”
这明显涉及天机门更深的隐秘，两人没说话。
不大对劲。
太乙好似没看到两人的警惕，缓缓笑开，“因为天机门的根本功法，《长生诀》。”
“修炼《长生诀》，每个境界寿元，都比修炼其他功法的练气士高一倍。”
“然天道有定数，筑基三百寿，金丹六百寿，元婴一重一千二百寿……”
“这就是定数！”
“延长寿元的《长生诀》，搭配消耗寿元为代价的《天机术》，不犯天道，是最好的安排。”
云霆和燕文君沉默的目光相接。
怎么回事？
这些是能和外人说的吗？
不怕他们传出去，天机门算起来其实压根没付出什么代价就窥探天机送出机缘然后得一份因果吗？
难不成，这位天机门门主看他两人骨骼清奇，也生出抢人的想法？
不怪两人这么想，云霆已经被抢习惯了。
至于说为何两人不猜测太乙有杀人灭口的想法……
呵呵！
真当擎天派是吃素的。
抢弟子，因为弟子自己的意愿，这不算事，但敢杀擎天弟子，别说天机门让天下多少强者欠下因果，擎天派那位当世唯一的炼虚能帮这些强者斩断所有因果。
“哈，虽然老夫也很希望你们能如入我天机门，但老夫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不用摆出这副老夫想要强抢的表情。”
太乙的手搭在察觉上那枚龟壳上，眼底闪过了什么。
“告诉你们天机门隐秘，是示好，也是展露优势。”
太乙深深的看着两个一无所知的年轻人，眼底翻涌着什么，最后被他压下。
他没有再接着上面的话题，很突兀的跳转内容，“你们的问题，可是实打实的用去我五百年寿元，接下来五百年，我都不会再窥探天机，你们，就不好奇结果？”
这个实打实……
“前辈的意思是，超出溢出的寿元？”
太乙颔首。
云霆便道：“前辈还请直言。”
太乙见云霆这般直接，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笑了好一阵，太乙突然收了笑容，郑重看着二人。
“你们问，如今修者界，渡劫飞升，可还能成。”
“这个问题，数万年来不知多少人问过我们天机门，每一次天机门都尽力窥探天机，所得答案无一例外，等。”
“第一次，天机耐心等待，直至寿元枯竭。”
“第二次，天骄不安，却也没有放弃修炼，死在寿元枯竭前，但所有人都清楚，哪怕他等到寿元枯竭，也没有结果。”
“第三次，天骄明白，等，就是没希望的意思，于是天骄再无修炼之心，果然也没等到时机。”
“第四次……”
“如今，是第两千七百八十八次，作为当代天机门门主，老夫尊以古例，叩问天机。”
“天答……”
太乙目光灼灼盯着云霆和燕文君。
“你们问，能成！”
云霆和燕文君心中那自玄武神兽那处得知掌门远大理想后就一直绷着的弦，松了下来。
两人只觉头上阴云散去，心境开阔，丹田处那好似行星运转的金开始大量吞吐灵气，周遭灵气疯狂涌入两人体内。
太乙见状，当即抽出一条灵脉盘踞二人身侧，供二人吸取。
半年后。
燕文君率先睁开眼，眼中压不住喜色。
突破了！
金丹中期。
他赶忙看向身旁的云霆，只见他眉目紧闭，周身被浓重灵力包围，那灵气浓得好似已经凝结成水，云霆全然浸泡在灵水中。
燕文君第一反应是奇怪，哪里来的这么多灵气，他们莫不是抽干了方圆千里的灵气。
可很快，他就发现了海面灵气浓度没有下降，甚至还有隐隐上升。
神识一扫，这才发现盘踞两人身侧的灵脉。
燕文君看向太乙，此时的太乙好似已经从损失的五百寿元中缓了过来，气息不在虚弱。
“多谢前辈！”
太乙朝燕文君颔首，“一条灵脉罢了。”
哪怕是对天机门这种看起来没什么经营的宗门，灵脉对身为门主的化神强者太乙来说，也不算多珍贵的东西。
两人身上和他天机门越来越紧的因果，才最珍贵。
燕文君被太乙这云淡风轻的态度整不会了。
太乙明显是不想让他把还灵脉的事说出口，他要是紧追不舍，是不是有些不识好歹？
到底是一个化神强者，若是自己踩了他的脸，现在收回灵脉，打断阿霆的突破就不好了。
人还能说是他自己要求的，他到时候当真后悔都来不及。
燕文君便干脆沉默应对，总归等阿霆突破，没有后顾之忧，两人在商量如何“还”一条灵脉。
这一等，就又是三个月。
云霆气息勐然暴涨数倍，强大的灵力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也就是云霆如今《金鼎身》四层的体魄，不然便是这在体内沸腾翻涌的灵力，就能将他撕碎。
太乙看着气息如同渊海般浩瀚的云霆，在心中喟叹。
不愧是能改变天机门数万年不变天机一问结果的人。
这股气势，比之普通的元婴一重，也不弱半分。
只凭灵力和气势就堪比元婴一重，若是再加上云霆的混沌异能和那堪比四品法器的体魄，元婴二重他也能碰上一碰。
更别提，云霆还有堪称杀伐至宝的魔剑，全力施展，元婴二重不一定能逃得过。
这样的实力……
“十大首席，他有资格一争！”夺命笑呵呵的一锤定音。
洞箫山上，洞箫听到夺命的话，目光复杂的眺望海域方向。
在一旁立着的萧天一开始并没想到夺命说的是谁，但等发现师尊看向的方向，他也望去，却什么都没发现。
不过海域……
“师叔是说，云师弟？”
夺命大笑起来，“没错，就是他。”
萧天惊喜，“当真？如今距离十大首席之争，只有堪堪二十年，云师弟刚刚金丹，二十年内就有望元婴吗？”
“那太好了，首席之位要求年岁不超过三百六十，以云师弟不足五十便登上首席之位，他能替我们师徒一脉霸占至少三百年的一尊席位！”
夺命笑着摆手，“元婴不元婴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现在就有和元婴一战的实力，二十年后，呵，少掌门要是不退，说不得要被云霆生生抢了首席大弟子的位置。”
洞箫看了夺命一眼，这明显话里有话。
夺命笑，“看我做什么？我说错了？”
“其实，少掌门现在急流勇退是对的。”夺命拿起酒壶灌了一口，“你那个二徒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掌门不可能允许我师徒一脉霸占首席弟子大半席位，老人退新人上，正是应当，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