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豪门抱错崽咋办 第11章

又争又抢的话,搞不好会被认为有心机。

庄乘月不希望家人对自己的爱减少,也不想自己在跟他们相处的时候变得不再像以前那样理直气壮,更不想将来的某一天,会因为什么事被他们误解,他最珍惜的亲情变了质。

想到这些,他神情黯然,一向有神的猫儿眼都失去了神采。

“无所谓。”庄乘月破罐子破摔地说,“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才不管晏家人会不会喜欢我。”

同为天涯沦落人,晏知归完全能get死对头的想法,即便自己的家庭氛围不像庄家这样亲亲贴贴抱抱,但那也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他虽不爱表达,但心里也是有感情的。

所谓亲人,可能就是熟悉至极、让人既讨厌又眷恋着的一帮人吧。

不知道将来他和庄乘月会如何回到彼此正确的轨道上,两家是否又会因为这次乌龙事件而改善关系。

今晚他们会讨论出什么结果呢?还挺令人期待的。

难以想象啊,和平相处的庄晏两家。

“小时候其实我们相处得还行,你记得吗?”晏知归望着前方花园里的梧桐树,语调轻缓,“我妈去世后我很难过,第一个安慰我的人,是你。”

庄乘月表情瞬间迷茫:“我还干过这二百五的事?”

“你不记得了?”

“毫无印象,是不是你编的?”庄乘月眯起眼,“当面造谣是吧?”

晏知归抱起双臂,轻轻摇起了摇椅,脸上挂起淡淡笑意:“你的精神状态太超前,我可编不出你会做的事。”

“我干什么了?”

“跳舞给我看。”

庄乘月:“……”

虽说起因有些可疑,但这行动,倒是符合自己的人设。

从幼儿园入学起,庄乘月和晏知归只是在家庭氛围的影响下彼此针对,但当时并不懂得太多爱恨情仇,心思都很简单。

洛远玉去世的时候,小知归才十岁,刚上四年级,在家被勒令不许哭,他生生忍住了。

可上学的车里再也没有了妈妈,只剩司机和他,这种落差太强烈,他实在没能忍住,下车一进校门就开始掉眼泪。

不想被同学和老师们注意,他一拐弯去了学校花园,躲在假山洞里偷偷哭。

小乘月在他身后下车,一路尾随,还在想路上搞个恶作剧,谁知道死对头居然半路变了道。

这肯定有问题!必须跟上去抓现行!

小乘月跟踪到了假山,听到了明显的啜泣声,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晏知归妈妈去世的事他是听说了的,想到自己和妈妈之间的亲密,他不由自主地对死对头生出了一点恻隐之心。

安慰是没办法安慰的,平日里针锋相对,要他去跟死对头说好话,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但这并难不倒小乘月,他可是家里人的开心果,哄人属于个人特长。

他故意溜达到了假山洞口附近,嘴里念念有词,跳起了骑马舞。

多余的词不会,就只记得那两句:“欧巴刚南style,刚南style!”

假山石地面凹凸不平,他脚底下一滑,“咣叽”摔了个屁股蹲儿,夸张地“哎哟”了一声。

成功把挂着泪花的小知归逗笑了。

记忆回归的庄乘月羞愤难当,当即起身扑过去掐住对方的脖子:“你给我忘了!忘了!不然我一定把你灭口!”

“你做事动机实在难以揣测,我当时是真没看懂你在干什么,后来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答案之后,才确定你就是在安慰我。”想起往事,晏知归还有些忍俊不禁。

庄乘月气急败坏:“我那是早餐吃多了去散步,觉得活动活动消化得更快一点,谁知道你躲在那里头偷看!偷窥狂,禁止你再散布谣言!”

说得很热闹,但晏知归突然意识到,现在是庄乘月失去了亲生母亲。

就算没什么感情,可连培养感情的机会都没有了。

自己好像,不该提起这件事。

于是他一反往日习惯性地对抗,勾着唇角轻轻点了一下头:“嗯。”

庄乘月对他这态度有些意外,松开了手,坐回旁边的藤椅,浅浅复盘了一下,突然明白死对头为什么突然开始做人。

洛远玉他是见过的,依稀记得她虽然不太爱笑,但很温柔,会笑着给他小零食吃。

今天情况特殊,他决定暂时放下对晏知归的敌意,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洛伯母,我的……亲妈,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晏知归声音很轻,却很笃定地说。

这一晚,议事厅里的庄晏两家人争论不休,几乎大打出手,手边能拿到的一切小物件都成了彼此攻击的武器,便签本、钢笔、各种水果、点心,时不时在空中飞来飞去。

随着时光流逝,这些西装革履、落落大方的豪门大佬们,从精神抖擞、口若悬河逐渐变得口干舌燥、疲惫不堪,衬衫领口全部松开,贵价领带都被揉成一团,就连女士们都散开头发,脱掉鞋子,只穿袜子踩在地毯上,放松已经开始浮肿的脚掌。

唯有老太太柴芷青和老爷子庄景川依旧保持着端庄大方的姿态,堪称老当益壮。

另一边,庄乘月和晏知归临时决定友好相处,分享着亲人们轶事的同时,跑去台球室切磋了技艺、打迷你高尔夫比试了高低,甚至还打了会儿乒乓球。

打探会议进展无果后,两人跑到庄乘月的卧室外间,坐在懒人沙发上打游戏,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晏知归悠悠醒转的时候,发现天色已经蒙蒙亮,掏出手机一看,已经是早上七点多。

自己靠在一只豆袋上,脚上还穿着一双可笑的柴犬毛绒拖鞋。

目光投向旁边,看见庄乘月穿着T恤和运动裤团成一团,缩在另一只豆袋里睡得正香,好像一只慵懒的猫。

于是他不失时机地举起手机,准备把这一幕拍下来。

但猫是很警觉的生物,被拍的瞬间就睁开了眼睛,扑过去抢夺手机:“好你个偷窥狂,敢偷拍我丑照!给我删了!”

晏知归本能闪躲,两人扭打在一起,可他手指还按在快门上,听到手机唰唰唰唰地不知道拍了多少张。

“很好,这下我手机里全是你的丑照,我手机脏了。”他不客气地说。

“小月,你醒了吗?”门被敲响,外边传来了孙阿姨的声音,“老爷子叫你们下去。”

庄乘月猛地一激灵,立刻把晏知归推开,趿拉上拖鞋就往外冲。

一定是讨论出结果了,先到先得!

晏知归当然不甘落后,也跟着他冲了出去。

两人一起挤进了电梯,在下行的过程中,昨夜的临时友好瞬间消失,彼此不爽地瞪了一眼。

不管是原样不变还是各回各家,两家世仇的关系肯定不可能一笔勾销,死对头还是死对头!

“妈妈!”庄乘月顶着鸡窝头跑进了议事厅,看着全员黑眼圈的两家人,迫不及待地问,“你们打算怎么办?”

晏知归同样一路小跑,但在进门的时候保持了体面——也没多体面,毕竟衬衫被揉出了不少褶,脚上还穿着柴犬拖鞋,平日里梳成大人模样的头发也变成了顺毛。

“小月,小晏。”憔悴的乔轻云站起身,迎着两个青年满脸的期待,犹犹豫豫地说,“目前最好的方案是,你们俩协议结婚。”

第11章

“什么?!”庄乘月和晏知归异口同声地问,两脸不可置信。

阮美兰幸灾乐祸地说:“两家联姻,你们俩协议结婚。”说罢嘟囔了一句,“妈呀我这嘴真的是开过光。”

庄乘月觉得自己可能还没睡醒,正在梦游,抬手去拧身边的晏知归。

恰好晏知归正有此意,俩人互相掐了掐手臂,同时感觉到了疼。

接着再度不约而同地开口:

“你们疯了吗?”

“我们是直男!”

“我不同意!”

三句话连字都不带差的。

“啧啧啧,看不出来你俩这么有默契。”晏知遇阴阳怪气地说。

庄乘月拉住乔轻云的手,撒娇地一跺脚:“妈妈!为什么会这样?我不和他结婚!”

“乖宝,听妈妈说,我们讨论了一晚上,觉得这个方案算是最合适的。”乔轻云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抱错孩子这事儿不好轻易公布,毕竟你和小晏,名下都有我们两家各自的股票、房产还有公司,这些资产怎么算还得费一番工夫,没处理好之前就被外界知道,如果股民对我们的预期不好,确实会影响股价。”

庄新远耐心补充:“如果让你们签署转让书,就像把爸爸妈妈给你们的东西拿回来似的,我们不忍心,看起来也太凉薄,而且太麻烦了。”

“现在尴尬的是,自己养了二十三年的孩子很难割舍,对于另一个,又很难一下子产生亲情。”庄苡然觑了晏知归一眼,尽可能温声说,“你们组成小家庭,和我们双方常走动,至少有一个熟悉的孩子在,大家容易热络起来。”

庄苡歆拉起庄乘月的另一只手,亲切又温柔哄着:“月宝,协议结婚之前,双方进行财产公正,并签署婚前协议,大家互相都不占对方便宜,公布出去也是个喜讯,业界还有股东肯定乐见两家合作。两年协议期,算是给我们所有人一个过渡,到时候大家都熟悉了,等于各家都多了个儿子,你们再协议离婚就是。”

“小月,小晏,我们也知道这样对你们来说太突然,但实在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委屈你们了。”庄景川语气也很无奈,神情慈祥温和。

柴芷青却很不认同,表情冷淡地说:“这算什么委屈?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家里人把他们养这么大,付出了多少心血?!只是协议结婚两年而已,又不需要他们多做什么,这点事都不能为家里分担?!”

“我们两家会给你们提供一处合适的住宅,为了向外界证明联姻的可信度,还会以你们的名义成立一家公司,主营业务做什么由你们自行决定,这个条件已经非常优渥,对你们来说很好,你们没有理由不同意。”晏宇安摆出一副父亲的架子,看着晏知归说,目光里隐隐充满威压。

起初自家父母还有姐姐们说的话挺入情入理,庄乘月能理解,但听到晏家这两位长辈一开口,他的逆反心理“嗖”地就窜起来了。

“哇哦!所以你们养孩子的目的是什么?等着收债是吗?孩子生下来就欠你们的吗?条件好不好,不是应该考虑我们自己的感受吗?!”

他才不管面前这两个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奶奶,直言回怼:“我们两个是活生生的人,拜你们所赐互相非常看不惯,被抱错又不是我们的问题,凭什么要委屈自己跟讨厌的人住在同一屋檐下?”

“协议联姻你们说得容易,还不得我们俩对外假装恩爱假装亲密?抱歉我不是演员不会演戏,你们要不要先给我们请两个表演老师来,帮我们练一练呐?!”

他这一通输出全都冲着晏家人,说着说着把自己给说委屈了,眼圈泛红,忍着不让自己掉眼泪。

但乔轻云看他反应这样强烈,本来就熬了一夜的精神更加脆弱,泪水已经顺着眼角流了出来。

“妈妈,我不联这个姻!我就不!”庄乘月抱着她,嘤嘤嘤地闹,“我不喜欢的男的!我更不喜欢晏知归!凭什么要我和他协议!”

柴芷青铁青着脸看向庄景川:“你们家就是这么教孩子的?看看都惯成什么样了!”

“就是!这也太任性了,不就是个协议联姻嘛,至于闹成这样?”阮美兰不怀好意地火上浇油,“这要是将来真回了我们家,还不得把家里闹翻天?”

晏知恩挖苦道:“我就说他俩不愿意吧!可惜了我们在这里煞费苦心想了一晚上,想出个对大家都好的解决办法,现在倒显得是我们不做人了。”

“闭嘴吧你!”庄苡歆反唇相讥,“我们庄家向来不讲联姻那一套,现在委屈我们小月,我还心疼呢!把人家婚姻给包办了,还不许人有情绪?你们胸口长的是肉还是石头?!”

庄乘月这一夜虽然睡了,但睡得不多,刚醒就被这个重磅炸弹给捶了个倒仰,情绪非常奔放,原本要誓死捍卫自己的婚姻自由,慷慨激昂得像被红星照耀去战斗的潘东子。

现在听二姐这么维护自己,又有些不忍心。

爸爸妈妈姐姐们对他那么好,从小到大没让他受过半点委屈,要是被欺负了全家人都会替他出头,为了家人联姻什么的,其实真没所谓。

反正自己也没喜欢的人,而且两年时间转眼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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