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欲 第44章

季与淮没应声,只把他双手摁在头顶,低头吻了上来。

汤珈树被撩拨得呼吸急促,开始主动回吻,俩人意乱情迷地亲了一阵,他脑海中突然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件事,断断续续地问:“……今天在车上,郑时熠说的那个人……刘亮,他现在还在澜微吗?”

季与淮停了下来,微微蹙起眉,显然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提起这个。

然而即便不爽,他还是好好地回答了汤珈树的问题:“应该还在吧,澜微给他开的薪水很高,年包八位数,再跳去别家达不到这个水平。”

汤珈树小小地惊讶了一下:“那还真的……挺高的。”

季与淮擒住他下巴:“怎么,你心动了?”

汤珈树眨了下眼:“有一点。”

季与淮笑起来,拇指指腹缓慢地擦过他唇瓣,慢悠悠道:“知道你说有一点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

季与淮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手一伸拉开床头柜抽屉,取出一盒未开封的安全套,才道:“想操/你。”

第57章 “那我给你个选择吧。

汤珈树下了网约车,站在路边仰头望一眼面前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银灰色玻璃幕墙沐浴在霓虹灯影下,折射出流光溢彩的内透效果。

穿过一楼自动感应门,他径直走向前台,“你好,请问€€€€”

不等汤珈树讲完,旁边同时响起一道礼貌问询:“你好,是汤先生吗?”

汤珈树抬眸看去,左前方站着一位穿OL套装面带微笑的年轻女性,应该就是纪鸣宵说的助理了,便点点头:“对。”

女助理笑容甜美,欠身引他往另一侧人少的VIP电梯口方向走:“汤先生,请跟我来。”

电梯直抵五十六楼,这一整层似乎都是办公室,尤其安静,汤珈树跟着那位女助理沿着走廊一直走,到尽头,是一扇磨砂玻璃门,上头嵌了金色铭牌,写着总裁办公室。

女助理轻叩两下门,然后侧身推开,对他道:“汤先生,请。”

一间和季与淮那间差不多大面积的办公室,同款全景落地窗,黑胡桃木长桌,双屏办公的电脑,一整面墙的书柜,休憩区盘踞着深色真皮沙发和茶几,大抵是总裁办公室标配。

纪鸣宵从偌大的办公桌后面站起身,黑衬衫黑西裤,将前几次见面时展露出来的温文尔雅的气质藏匿,变得锋利又干练,压迫感也随之而来,不知道他平时会不会对下属发火,但此刻看着汤珈树走进来,却是唇边染笑眉眼弯弯。

“你还挺准时的。”纪鸣宵绕过办公桌,抬起腕表看了一眼说。

相比他的热络态度,汤珈树显得公事公办许多,“是我约的小纪总,当然要守时。”

纪鸣宵又认真地看他一眼,下巴一抬指向不远处的沙发,道:“坐吧。”

待两人落座后,汤珈树没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小纪总,我今天来€€€€”

纪鸣宵却突然抬了下手,示意他等等。

汤珈树止住话音,正疑惑,身后响起推门声,原来是女助理送了茶水和点心进来,搁在两人中间的茶几上。

纪鸣宵嘴角噙着笑,一派温柔且绅士:“你还没吃晚饭吧,先垫垫肚子。”

汤珈树默了默,目光扫过面前热气氤氲的茶水和卖相很好的拿破仑酥,礼貌道:“谢谢。”

他明显只是客套,并没有伸手去拿的意思。

纪鸣宵看出来了,脸上笑意淡了几分,但语气仍温和:“你不用拘谨,也别太客气,我一直以为,我们现在已经算是朋友了。”

其实郑时熠说得没错,有句俗话叫歹竹出好笋,纪家这对父子相差还是蛮大的。

纪春澜是上世纪末踩着时代风口发展起来的一批民营企业家,那年代野蛮生长惯了,各种投机手段比比皆是,能从中杀出一条血路的,多少带点土匪习性,说好听点是不讲武德,说难听点就是流氓无赖,也许正因如此,才致力于将下一代塑造成底蕴深厚的世家子弟模样。

作为重点培养的接班人,纪鸣宵身上就有着受过精英教育的优良涵养,礼数周全体现在举手投足间,装是装不出来的。

平心而论,汤珈树对纪鸣宵没有恶感,可眼下时越与澜微势同水火,他旗帜鲜明地站在季与淮那边,难免耍起心眼,顺着对方的话道:“小纪总如果真把我当朋友,朋友之间可是不说假话的,我们不妨都坦诚一点。”

纪鸣宵挑了下眉,说:“好。”

汤珈树道:“第一个问题,澜微真的打算收购时越吗?”

“哦,我明白了。”纪鸣宵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一趟是季与淮让你来的。”

汤珈树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追问:“所以是真的?澜微确实计划要收购时越?”

原以为纪鸣宵会打太极,毕竟这属于公司内部计划,尚未官宣前,对外界放出的都是烟雾弹,更何况,汤珈树就差把“我是对家派来刺探消息的”这句话明晃晃写在脸上了。

然而却见他略一颔首,道:“对。”

汤珈树始料未及地露出一丝惊诧神色,对他如此爽快的答复将信将疑:“你不会是在诓我吧?”

纪鸣宵敛了笑意,淡淡道:“信不信随你,”而后抬眸看过来,“还有其他要问的吗?”

汤珈树并未被他陡然变化的气场煞到,接着说:“第二个问题,假如澜微按原计划收购了时越,是否会踢走创始人团队,将核心技术成果据为己有?”

他这话讲得实在露骨又大胆,简直有种到别人家地盘肆意踢馆的架势,若是纪鸣宵涵养不够,估计已经喊人轰他出去了。

还好,纪鸣宵非但没露出愠色,反倒笑了起来,“看来你对我们澜微的手段很了解。”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汤珈树从他这话里听出些自嘲意味,但没时间细究,“兔死狗烹,澜微这样做未免太不仁义了点。”

纪鸣宵笑着道:“没办法,商场如战场,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假如我跟季与淮位置对调,相信他也会做出同样选择。”

“他不会。”汤珈树几乎毫不犹豫地否定了对方的假设。

纪鸣宵没跟他在这一点上打嘴官司,话锋调转:“所以,你今天约我见面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汤珈树沉默了片刻,不藏不掖道:“你刚刚讲我们是朋友,但我也知道自己没那么大脸面,听说林祁曾就这件事想找过季与淮,那表明双方还是有可以谈的余地的。既然如此,我想问一问,要怎么做澜微才肯打消收购时越的念头?”

等了几秒,纪鸣宵没接腔,就在汤珈树以为这趟大概率会是一无所获的时候,才听他不紧不慢地开口说:“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今天过来找我的事,季与淮知不知情?”

两人像在对弈,都暗自揣测对方的下一步棋,汤珈树顿了顿,说:“他不知道。”

“这样。”纪鸣宵又笑起来,表情变回最初的温和无害,对他道:“那我给你个选择吧。”

汤珈树投来疑问眼神。

纪鸣宵看着他,笑吟吟地说:“你离开时越,到澜微来,我会考虑暂缓收购计划,好给季与淮一个缓冲的时间。”

这招实在出其不意,汤珈树结结实实愣住,慢慢睁大了眼睛。

“如何?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最大程度的让步了。”

搁在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季与淮伸手拿起,看清来电提示,笑了一下,划开接通:“到家了?”

“嗯。”汤珈树那边€€€€€€€€,像是在忙活什么,片刻后,咔嚓一下,是燃气灶点火的声音,然后听他问:“你吃晚饭没有啊?是不是还在公司呢?”

季与淮朝后靠向椅背,长腿点地转了半圈,透过落地窗俯瞰匍匐在脚下的城市霓虹,“吃了,跟没吃一样。”

汤珈树往锅里加水的动作一顿,忙问:“怎么了?”

季与淮幽幽叹口气,“何薇还是记不住我不吃芹菜这件事。”

汤珈树又心疼又好笑:“她可能是忙忘了,那我再给你点一份?”

“算了,”季与淮懒洋洋地说:“没什么胃口。”

“怎么会没胃口?”

“一想到晚上回去要独守空房,就没胃口。”

汤珈树语塞,但也没办法,总不能这个点儿了再打车回市中心,这得多大的恋爱脑才做得出来,虽然他感觉自己跟季与淮在一起后,慢慢也开始变得恋爱脑起来。

想了想,他说:“我们前天去超市不是买的有速冻水饺么,你待会儿回去给自己煮几个,别饿着肚子,对胃不好,听话。”

季与淮笑着应了一声,转而问他:“我记得你不到六点就下班了,怎么这么晚才吃饭?”

锅里水沸了,汤珈树用肩膀夹着手机,腾开手边下面条边道:“我收拾屋子呢,也就半个多月没回来,哪儿哪儿都是灰。”

季与淮也不知哪儿来的闲情逸致,突然给他出主意:“你那套房子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租出去。”

“再说吧,我主要是懒得弄,还得找靠谱的房产中介。”

“我认识几个置业顾问,直接找他们就行。”

他如此积极的态度让汤珈树不得不起疑:“不是,你干吗突然对我房子的事这么上心?”

季与淮坦率得让人难以招架:“房子租出去,你就没地方回了,只能住我这儿。”

汤珈树失笑,叹服道:“你这算盘打得……那万一咱俩吵架了怎么办?”

他话音落,就觉得这话不太好,像谶语,正要往回收,却听季与淮道:“那就你睡主卧,我去客卧,只要还在一个屋檐下,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儿。”

只要还在一个屋檐下……

人一旦心里揣着事儿,听什么都觉得不对劲儿,汤珈树搅了搅锅里的面,说:“你赶紧下班吧,别饿着肚子工作,等你到家,咱俩开视频。”

“好。”季与淮语气温柔道:“那你挂电话吧,待会儿见,珈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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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澜微明天破产。”

撕拉€€€€

宽胶带扯出长长一条,三下五除二将纸箱严丝合缝地封口,旁边地板上摆放着几只已经整装待发的大箱子,原本还算宽敞的客厅被塞得满满当当。

季与淮直起身,笔挺的西装裤腿蹭了点浮灰,他目光水平上移,定格在某一点,接着伸出手,拨开粘在汤珈树额发上的泡沫碎屑。

“都收拾好了吗,就这些东西?”

“差不多了。”汤珈树撑膝起身,单手叉腰环视一圈,这套房子算是他成年之后给自己置办的第一个家,从硬装到软装,每一样都亲力亲为,也没住上几年,突然就要搬走,多少有些感慨。

其实以汤珈树的想法,根本没必要那么着急,可谁让他有个执行力强到惊人的男朋友呢。

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他情不自禁道:“看这屋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还挺舍不得的……”

季与淮冷飕飕地来了句:“是因为有什么美好的回忆么?”

“……”汤珈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说没有,季与淮大概率会觉得他在骗人,说有,可那也跟叶星宇没关系,言语上哄不好,那就用行动。

汤珈树隔着纸箱一把拽过季与淮衣襟,趁其不备在他脸上啵了一口,够使劲儿的,都亲出响儿了,完事自己都觉得好笑,捂着肚子弯下腰,肩膀一抖一抖,直接笑趴在地上。

季与淮原本还木着脸,被他放肆的笑声感染到,最后也破功。

但多少有点咬牙切齿,边笑边道:“汤珈树,你这个……”

这个什么,季与淮说不出来了,因为被他叫到名字的人已然笑到脱力,一肘虚虚搭在纸箱上支起下巴,泛着水光的双眸亮晶晶地看向他,那么炙热,又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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