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欲 第51章

饶是如此,沈玉英也还是被逼得踉跄着后退两步,下意识抬手挡住脸,是个怕挨打的姿势。

姜兰心和季二叔这时也追了过来,前者拽住季父,后者过去将沈玉英又拉开一米远,避免冲突升级。

“大哥,你先听我说,沈€€€€”

季父根本听不进任何话,抬手直指沈玉英面门,“我让你滚,听见没有?别让我再说第三遍!”

季二叔挡在二人中间,连声劝:“大哥、大哥,你先消消气,消消气,听我说€€€€”

“沈玉英,你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故意跑来给我们添堵是不是?这石头底下埋的是我爸!你害死他,你就是杀人凶手,怎么还敢来这儿,你怎么敢!”

扑通€€€€

是骨头砸在坚硬水泥地上的声响,沈父的怒吼戛然而止,姜兰心瞳孔一震,季二叔回过头,看见跪倒在地的沈玉英,也硬生生愣住。

“对不起……”沈玉英哑着嗓子,在哽咽中出声,话音落,又朝他们磕了个响头,在地上久趴不起,双肩不住抖动:“是我沈玉英对不起你们一家,对不起老爷子,我向你们赔罪,对不起、对不起……”

季父的表情从狂怒转为震惊,最后面色森寒,用视若仇雠的目光死死盯着她。

季二叔见大哥镇定了下来,放下阻拦他的手臂,走过去拉住沈玉英胳膊,“你先站起来,我们家人受不住你这样的大礼,再说,你磕几个头,能把老爷子磕回来吗?”

沈玉英被这话刺得浑身一僵,趴在地上不动,季二叔没办法,只好又看向季父跟姜兰心,道:“大哥,大嫂,有件事我觉着应该让你们知道,其实这些年里,沈玉英经常会过来看望咱爸,几乎每个月都来,我也是偶然一次发现,她怕我们撞见,会尽量避开特殊日子,所以今天能在这儿遇见她,不奇怪。”

季父的表情从难以置信又回归愤怒:“那又怎么样?这是她欠咱爸的,欠我们全家的,沈玉英,你现在知道装可怜了?当年那股颐指气使的劲儿呢?当着我们全家人的面戳老爷子脊梁骨,你好恶毒啊!”

沈玉英的身体仿佛一艘摇摇欲坠的小船被巨浪拍打,她抹了把脸,涕不成声:“我不奢求你们原谅,真的,这一切罪过都是我该赎的,只恳请你们……”她说到这里哽了一下,颤声道:“恳求你们……恨我可以,能不能别再恨珈珈?”

这句“别再恨珈珈”让姜兰心神情一变,瞬间明白了什么,一脸震愕地看向沈玉英。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求点评论,我真的很需要!实在不行吱一声也可以!

第65章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下班路上,季与淮终于又接到姜兰心打来的电话,不出他所料,果然是出事了。

听了姜兰心将他们在季爷爷墓前碰见沈玉英的事细细道来,季与淮沉了脸色,说:“我知道了,您跟爸怎么样?”

“我不碍事,主要是你爸,下午发了那么大一通火,气得回来晚饭都没吃,实在不行我带他去医院输点液,估计血压又上来了。”

“这两天在爸面前就别再提沈玉英了,还有,你们几号回来,我提前把机票定了。”

“后天吧,让你爸先缓缓。”姜兰心顿了顿,又恻然道:“儿子,我下午看着沈玉英跪在我们面前哭成泪人的那个样子,突然又觉得她挺可怜的……”

季与淮沉默片刻,一脸平静地说:“她可怜,是因为她这个人性格太极端,总是把别人逼得喘不过气,自己当然也不好受。你看她对待亲生儿子,完全像掌控一只提线木偶,哪里有半点做母亲的样子?她可能压根就不爱汤珈树,生孩子就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控制欲,冲这一点,我不认为她可怜,只觉得她很自私。”

母子俩鲜见地出现了意见分歧,姜兰心道:“儿子,你不理解当妈的心,沈玉英的做法固然有问题,但你要武断地说她不爱汤珈树,我不同意。”

季与淮并不想跟姜兰心在这点上做无意义的争论,沈玉英跟汤珈树这对母子的相处模式,他从小看到大,所以有发言权。但就像姜兰心说的,可能做母亲的跟当儿子的,看问题角度本身存在差异,立场不同,多说无益。

姜兰心心思细腻,听出季与淮的话音,转而道:“儿子,妈讲这个话,主要是怕你再因为沈玉英的事和小汤闹矛盾,你俩这不是才刚正式在一起么?”

酒店套房客厅连接阳台的推拉门留了道缝,季父慢悠悠地从卧房晃荡出来,顾盼四周没寻到姜兰心,再往阳台一瞧,看见一道背影。

他缓步走过去,一次性拖鞋踩在地毯上被隐去声音,抬手扶住门框,一个“你€€€€”字还未发出声,就被风将妻子的话一字不落送入耳中。

“……妈讲这个话,主要是怕你再因为沈玉英的事和小汤闹矛盾,你俩这不是才刚正式在一起么?”

季父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等大脑完全消化了这句话的涵义,脸色猝然铁青。

阳台上,姜兰心对身后动静无知无觉,听电话那头季与淮毫不犹豫道:“不会的,沈玉英是沈玉英,汤珈树是汤珈树,我从来没有把他们两个混为一谈,也正因如此,才更加觉得她自私。”

姜兰心暗暗叹了口气,其实在今天之前,她对沈玉英这个女人说不上有多讨厌,却也是半点好感皆无的。

曾经两家人还是友好和睦的邻居时,姜兰心就见识过沈玉英的泼辣与蛮横,女人泼辣点没什么不好,但沈玉英不同,她更像一只横冲直撞的刺猬,把路过的每个人身上都扎出伤口,最后不出所料地酿下大错。

同为人母,姜兰心看懂了今天沈玉英的那一跪,沈玉英还是沈玉英,又不是沈玉英,十年前闯进季家大吵大闹,十年后在墓前跪地痛哭,让她悔不当初的,到底是自己的行为本身,还是由此反噬在儿子身上的苦果呢?

但这些话跟季与淮说不着,姜兰心只又叮嘱两句这几天S城气温多变忽冷忽热,提醒他注意添衣,就挂了电话。

转身回屋,姜兰心去卧室看了眼,季父还躺着,被褥裹在身上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像是睡着了,她放下心来。

车子过门岗驶入小区,打灯往地库入口拐,正下坡,陡地被后车闪了两下灯。

季与淮瞥一眼后视镜,自家那辆白色特斯拉正贴屁股后头紧跟着,他这会儿要是来个急刹,两辆车都能追尾。

并排倒车入库,季与淮下了车就开始教育人,“你这驾照在哪儿考的,安全跟车距离不知道么?”

“我知道呀。”汤珈树从对面车顶探出一颗脑袋,眉眼弯弯冲他笑:“这不是因为前面是你吗?”

“狡辩。”

电梯入户,终于离开了摄像头的监控范围,汤珈树一手勾住季与淮肩膀,凑上来主动献吻:“我知道错啦,淮淮哥,下不为例。”

季与淮揽着后背将人带进屋,抵在玄关墙上牢牢圈住,定定看着他眼睛:“我问你个事,你认真回答,不能撒谎。”

汤珈树头本能往后一仰,稳稳落进对方掌心,他又笑了,“干吗突然搞这么严肃,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年三十那晚,你跟你妈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汤珈树上翘的嘴角僵了僵,须臾后缓缓呼出一口气,说:“你不都知道了吗,我跟她出柜了,接着大吵一架,不过后面又说开了。我妈说她其实早几个月前就知道我喜欢男的的事了,算是提前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吧。”

汤珈树说完,季与淮等了几秒,“就这些?”

“就这些。 ”

“她是不是打你了?”

汤珈树张了张嘴:“不是我妈打的,是我爸,没想到手劲儿还挺大,过了好几天印子才消下去,你就是那天看见我脸上的巴掌印才一直憋在心里想问的吧?”

季与淮抚摸着他先前挨了巴掌的那侧脸颊,指腹停留在唇瓣上摩挲:“下次这种事,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没有下次了,”汤珈树说:“我可不想再挨巴掌了。”

季与淮放下手,半路却又被汤珈树抓住,反过来问:“你干吗突然问这个,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季与淮想了想,决定不瞒着他,如实道:“我爸妈最近回老家了,今天过去祭拜爷爷,结果碰见沈€€€€碰见你妈了。”

汤珈树呼吸一紧,“然后呢?”

“然后二叔就告诉我爸妈,说这些年你妈经常过去祭拜爷爷,可能也是想赎罪吧。”

汤珈树垂在身侧的那只手紧抠着掌心,默然不语。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觉得挺搞笑的,”季与淮扯了下嘴角,有一瞬间想冷笑,但当着汤珈树的面,明显收住了,只说了八个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汤珈树心顿时凉了半截,脸上却像是被扇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他知道季与淮说这话并没有要迁怒自己的意思,可他跟沈玉英到底是存着血缘关系的母子。

“珈珈,”季与淮留意到他表情的变化,握着他的肩膀道:“爷爷那件事我不怪你,但让我毫无芥蒂地去原谅沈玉英,抱歉,我办不到。”

他看着汤珈树一点点白下去的脸色,其实心里也难受,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出口:“我不想骗你,假装什么岁月静好,可这就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汤珈树垂下眼帘,半晌,点了点头,轻声说:“我知道。”

两人吃过晚饭,季与淮去书房又忙了会儿工作,前天刚约陆明丰见了一面,针对收购要约的价格双方还在商议中。

十点多钟,汤珈树推开门叫他:“还在忙么?好晚了。”

季与淮抬起头,隔老远就窥见他眸中欲语还休的深意,道:“你先去洗澡,我马上来。”

“我洗好了。”汤珈树将门推开了些,裹着黑色睡袍的修长身段一览无余,V形领口微敞,露出小片白皙胸膛,睡衣带子勒住一把细腰,再往下是笔直又漂亮的小腿。

季与淮盯着他看了几秒,旋即一把扣上电脑,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口,捉住手腕将人拽了进来。

后背抵着门砰地一声关上,季与淮捧起他的脸,吻了上去。

一番激烈的缠吻结束,汤珈树后颈仍被扣着,凝眸与爱人对视,听季与淮低哑着声音明知故问问:“你想干吗?”

“勾引你,”汤珈树伸手摸上他凸起的喉结,眼神滚烫,“我们做吧。”

他们跌跌撞撞地边亲吻边往卧室去,说不上谁比谁更着急,季与淮屈膝压人在床上,边轻车熟路地将汤珈树的睡袍从肩头剥开,边腾出手去拉床头柜抽屉,摸了摸,动作停住了。

“怎么了?”

“套用完了。”

“不用了。”汤珈树双手紧紧攀住季与淮肩膀,他虽然平时也会像这样热情且主动,但今晚多少有点不一样,那样的顺从温驯又迫不及待,像信徒献祭。

季与淮微怔,看着汤珈树水汽氤氲的一双眸,情动之际,他眼尾泛起一抹薄红,刻意压低的声线无端端带着勾人的劲儿。

“淮淮哥,你难道不想试试吗?不戴///tao肯定更舒服吧。”

男人在床上最是经不起这样的挑逗,季与淮眸色暗了暗,紧盯着身下人的眼睛,利落地抓起他修长的腿,折到胸前。

“好,那就试试。”

嗡€€€€嗡€€€€

正伏案工作的傅新维被一阵手机震动声带走注意力,他偏头瞅了眼屏幕来电显示,眉宇间闪过讶异与惊喜交错的情绪。

划开接通,傅新维操着礼貌又谦逊的口吻道:“喂,季叔叔?”

季父的声音听着有几分沉郁,又让傅新维多了一丝猜忌:“小傅,我问你个事,你可一定要跟叔叔实话实说。”

傅新维忙应道:“那是肯定的,季叔叔您只管问。”

那边沉默片刻,复又开口:“季与淮跟汤家的那小子,他俩是不是在谈恋爱?”

饶是傅新维,也被这话吓得一愣,头皮发麻道:“那个……季叔叔,您这是从哪儿听说的?”

“你就告诉我是不是?”季父抬高了分贝。

面对季父的逼问,傅新维抿了抿唇,内心纠结了一番,要是被季与淮知道这话是从他嘴里泄露出去的,俩人这朋友是铁定做不成了,可要是不说,傅新维脑海中浮现出汤珈树和季与淮在一起你侬我侬的画面,呼吸不免急促,脸色也渐而阴沉。

“是,季叔叔,我知道这话说了季与淮肯定要跟我翻脸,但我更不想骗您,没错,他跟汤珈树的确是在一起了。”

季父在电话那头又默了好一会儿,缓缓问道:“那他俩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傅新维迟疑着,这样紧张又带着某种期待的报复性快感,让他手心也开始发起麻来,然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字句清晰道:“应该是住在一起了吧。”

第66章 像一场狂风暴雨拉开序幕

翌日清早起床,汤珈树就感觉不太对劲,整个人头重脚轻,四肢酸软无力,从骨头缝里泛出丝丝缕缕的疼来,嗓音也沙哑得不成样子,一呼一吸间充斥着灼热气息。

量了体温,三十八度五,季与淮后悔自己昨晚没能收敛,但说实在的,他也完全是被汤珈树那股子不同寻常的疯劲儿给撩拨起来了,天雷勾地火的,便一发不可收拾。

“我没事,吃点退烧药就好了,你赶紧上班去吧。”汤珈树烧得脸颊潮红,还有心情开起玩笑:“老板,今天身体不舒服,申请在家休息一天。”

季与淮拿手背贴了贴他滚烫的额头,还是放心不下:“换衣服,我带你去医院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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