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对方的长相,未必就……不合心意?
他弯腰找鞋,小声狡辩,“其实刚刚也不能全怪我,真的。我跟你说,我隔壁寝室的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不断有声音传来,嗡嗡嗡的就跟念经一样,都没个消停的。我不是听你讲课听困的,我是听那个才听睡着的,你信我。”
沈亦郴信不信不好说,反正他听笑了。
“你讲的特别好,比我以前那些家教讲的还好,好听爱听,正好我明天没课,等我晚上回家,咱们接着讲。”景尧一通彩虹屁不带停。
说完才发现对方已经挂了。
景尧彻底瘫软下来,双手没骨头一样挂在两边的扶手上,也不急着去吃饭,就这样放纵自己出神。
刚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了一圈,他得好好休息一下。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寝室门被敲响。
景尧动也没动的问了声:谁啊?”
难道是室友回来了,没带钥匙?他懒叽叽爬起来,打算去开门。
门外传来沈亦郴的声音:“我。”
景尧又吧唧躺了回去:“真吵。”
拖延了几秒,他不情不愿去开门,“怎么啦?”
人还没看清,手里被塞了一袋沉甸甸的东西。
“……什么?”
景尧低头打量,眼里的惺忪散去几分。
啊……外卖?
沈亦郴他垂了垂眼,脸色冷淡,看起来不大愉快,用一如既往平静没有起伏的声音说:“十二点了,吃饭。”
第36章
“?”
景尧刚把脑子里的水放出去,这会脑子里还是空的,捧着外卖怔愣了一会儿,眉心下意识纠起。
“你……”
“不饿?”沈亦郴嗓音里没什么情绪。
那倒不是。
好歹是个大小伙子,折腾了一早上,那天早餐根本不够消化的,景尧早就饿了,只是出于惰性,拖着不愿意动而已。
“你回来就没动静了,到饭点了不知道?”沈亦郴轻描淡写把自己的行为糊弄过去,“还是你想现在去食堂人挤人?”
景尧一手握着门把手,迟迟没反应。
他顿了顿,“你不用……”
不用管他的,虽说他经常脑子缺根筋,但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还要别人盯着照顾他。
“买都买了。”沈亦郴说。
外卖不比网购,非质量问题不能退货,不吃可就浪费了。
景尧无言以对。
他也不是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景尧低头,闷了会儿,还是说:“钱我转你,但是没有下次了。”
“下次就不给钱了?”沈亦郴问。
“下次就不给你开门了,不仅如此,你要再这样,那我连句话都不会跟你说。”景尧说,“沈亦郴,我认真的,之前跟你说的话,还有现在说的这些,都是认真的。”
“你的行为让我很困扰。”
景尧想说,他不想跟人玩什么暧昧,沈亦郴也不用装听不懂,就这样。
可惜他话还没说出来。
沈亦郴道:“我准备下楼丢个垃圾。”
出门的时候总是忘记丢垃圾,以至于天天回宿舍和垃圾大眼瞪小眼,纠结要不要专门跑一趟下去丢垃圾的景尧:“……”
沈亦郴:“还准备去取个快递。”
因为拖延症,已经让快递在菜鸟驿站住了三天三夜,即将从暂住变为包月,被自动签收的景尧:“…………”
沈亦郴:“你快期中考了吧,考完有些课就要结课了,下半学期还有新的课马上要开,教室都找到了吗?”
景尧:“……!!!”
滚滚天雷之劈天灵盖也不过如此。
景尧终于想起这件可怕的事。
有些课程前八周开课,有些课程后八周开课,等到前面的课上完,换新的课,他好不容易才摸索的路,积攒的经验,很快就要失去作用了。
沈亦郴彬彬有礼地问:“还困扰吗?”
景尧:“……”
啊。
好想让沈亦郴下楼丢垃圾的时候顺手帮他丢了,再去菜鸟驿站顺手帮他拿个快递,然后接着给他当导航,找新教室。
这男人,该死的有用。
还该死的了解他。
知道他的死穴在哪里,对着他的死穴就是一通精准打击。
景尧艰难地说:“不、不用!总共就那么几个教学楼,我能找到的,你别想动摇我钢铁一样的意志,我就是死,从这里跳下去,我也不会脚踩两条船!”
他死死握住拳,把下巴抬高,以此来显示自己“坚贞不屈”的意志。
他可不是那等花心的男人!
沈亦郴轻笑了声,见景尧不满,眼底的笑意反而越发化开了,他慢条斯理地说:“你男朋友不在我们学校吧?”
景尧警惕极了:“你问这个干嘛?”
“他不在,也就不能无时无刻地盯着你,就算做了什么,他也不会知道的。”
沈亦郴嗓音轻飘,含着点若有似无的蛊惑。
四下无人,更方便了他欺身而近,隔着一掌的距离,尾音轻轻扬起。
“还有你,何必这么紧张呢?我又不是要对你做什么,不是吗?”
景尧:“……你离我远点再说这话吧。”
“这就算近了吗?”沈亦郴眉梢微妙地往上一扬,“他管你这么严?”
“……”
沈亦郴笑了下,和缓下语气,“再说了,这种事,算什么暧昧呢?”
“……只是普通同学之间,互相帮个小忙而已,对你来说简直微不足道,你平时没有这样帮过别人吗?”
男生刻意把嗓音压低,说是刻意挑逗,其实更像是近乎于顽劣逗弄,景尧耳根都是麻的。
“还是说,我对你而言有什么不同?”
景尧说不出话来,沈亦郴当然不一样,但他能说出来吗?不能,说出来就正中对方下怀了。
“就算他知道,难不成还能跟你生气?”沈亦郴目光一寸寸描摹过他的脸,在即将突破危险界限的距离上停下,唇角的弧度轻轻一带,“那就是他在无理取闹了。”
“………………”
景尧呼吸都僵住了,半晌喉结轻轻一滚,他看着沈亦郴,叫了他的名字,“沈亦郴。”
“嗯?”
“你真的,”景尧认真地说,“好像个绿茶。”
沈亦郴笑了。
“不要撬我墙角了,你撬不动的,”景尧说,“除非是我男朋友犯了错,不然我是不会和他分手的,不用白费功夫了。”
沈亦郴敛下眸子,不过片刻,又重新微笑起来,“这样吗?”
“是。”
景尧定定看了对面的人一眼,退后一步,把门关上。
留下沈亦郴一个人站在门外。
“…………”
沈亦郴蹭了下鼻尖,唇动了动,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要是真……你就高兴了……”
他心里五味杂陈,最后化为了一句,“给你拿到面前,你不高兴,那就自己下去拿吧,多跑一趟,吃起来更香是吧?”
他最后看了眼眼前的房门,没再停留,回了自己宿舍。
屋内,听到外面脚步声离开,景尧才回了自己桌子前。
踢掉脚上的鞋,拆了包装,腾腾热气混杂着食物的香味飘散出来,和早上的”早餐”一样,这份午餐同样是他一贯以来的爱好。
景尧咬着筷子,不由有些走神。
要说从小到大没被人追过,那不可能,好歹也长着这么一张校草级别的脸。
但景尧向来清楚自己的秉性,他懒,非常懒,有时候能懒得超出别人的想象。
生活作息混乱,性格喜怒无常。
时不时还抽个风,是那种别人见了能直接骂句神经病的类型。
他是一个非常、非常自我的人,自我到了自私的地步。
很多时候,比起别人的感受,他更在乎自己。
所以他不去观察身边的人,也不在乎别人做了些什么,这本身就是一种非常傲慢的行为,因为无所谓。
别人做什么都对他没有影响,他生活在一个安逸的环境里,不需要草木皆兵,随时注意四周的动静,只需要像个颓废的狼一样,懒洋洋趴在窝里,等着首领每天呼唤时有气无力应答一声,证明自己还活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