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 第83章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程朔的大脑彻底不会转了,他连忙瞟了一圈周围,还是文化人有素质,三三两两都隔得有些距离,但仍然压低声音:“你是...怎么知道?”

柏晚章回答了一句不相干的话:“我去过一次你的酒吧。”

程朔更意外了,“你来过?什么时候,怎么不和我说?”

“去的时间不太巧,”柏晚章顿了一下,“看到了你和纭星。”

他没有说具体看见了什么。

但已经够了。

程朔还想要开口,却被打断。

“你不用和我解释,上次不是已经说过,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我以为你也没有异议,”柏晚章的声音很轻,一双微微下垂的眼睛盯着他看,就像一种温和的乞求,“难道你连朋友也不愿意和我做吗?”

他咬重了倒数第二个字。

程朔语无伦次,“不是,我只是怕你......”

“怕我介意吗?”柏晚章接下了话。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谁都有过去,何况,你和纭星都是对我很重要的人,我不想失去你们。”

柏晚章表现得很洒脱,对待曾经,仿佛真的释怀了一样。

‘仿佛’

程朔的脑袋拉响了警铃,柏晚章靠的很近,好像越来越近,但是酒精麻痹了行动力,他没有动,任由柏晚章倾斜的上身凑过来,然后拿起了他侧边桌上一杯气泡水。

“我开了车,”柏晚章很自然地喝了一口,提议也一样自然,“等下我送你回去吗?”

“不了。”

这一刻,程朔萌生出了逃离的冲动。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从见到柏晚章的第一眼起就会如此不自在,不是旧情人重逢后所常见的不知所措。

十年未见,柏晚章变成了一个套在罩子里的崭新的人,他给自己设置了新的程序,藏去了喜怒哀乐,抹灭一切与过去挂钩的情绪。

那不是他所熟悉的柏晚章。

为什么要假装不在意?为什么一边做朋友、一边还要不断靠近,如果从未放下过——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找他?

成年人之间的暗示并不需要说得太满,朋友是一项灵活的指标,如果是任何人同他说这样的话,程朔不需要思考就能明白背后的意思。

可是柏晚章呢?他感觉自己根本就没有懂过这个人。

太迟了一点。

程朔是打车回去的,直到研讨会结束他也不知道今晚到底讨论了一些什么心理学问题,反正就算知道了,对于他如今的局面大概没有任何帮助。

那个与柏晚章寒暄过的同学后来一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程朔没怎么在意,同学会上喝的一点白酒与之后入肚的葡萄酒混杂在一起,在车上时,程朔的意识就有点涣散。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下车,又是怎么上楼。

意外的是,客厅里并不是一片漆黑,留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由远及近地传来了拖鞋踩在木地板上的琐碎声。

“你去哪里了?”

程朔顶着一身酒气,抱住了前来扶他的傅纭星,两个人的重量叠在一起,心脏扑腾了两下,就像搁浅后重落回水里的小鱼。他侧过头,看见一抹白皙的下颌,因为某些不愉快而微微绷紧。

“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生气了。

程朔无声地笑了笑,盯着傅纭星藏在头发后的耳垂上,那颗小小的痣。

一股无与伦比的安心充盈了浑身四肢。

“抱我去床上。”

第79章

傅纭星把程朔脱下来沾满酒气的外套挂在了玄关处的衣架。

卧室的过道很难允许两个成年男人并排走,费了些功夫,傅纭星才将人放倒在了床上,没有发觉衣角还在程朔手里捏着,一同栽进了狭窄的单人床。

下半身被压到,程朔不舒服地哼唧了一下,傅纭星盯着看了一会,然后低头替他松开了腰带。

“你自己回来的吗?”

“嗯,打了辆车。”

“同学会好玩吗?”

“没劲。”

傅纭星乜了他一眼,“没劲还回来的这么晚。”

程朔这会儿的脑子已经有点转不动了,酒精混杂的威力逐渐上头,但他还是知道什么事能说什么事不能说,也许是潜意识里的某种生物本能。

他没去管被脱掉的裤子,凑上去抱住了傅纭星,像只树袋熊一样在他耳边轻轻蹭,“你洗过澡了?”

怀里的人略微僵硬,没发出一句声音,傅纭星的身体总是比他的嘴要诚实得多。

程朔挺喜欢这个姿势,就这样抱着小声说:“你等了多久?”

把备用钥匙给了傅纭星后,他来得比从前更频繁。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间杂乱的出租屋好像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来越干净整洁,甚至能在餐桌上看见应季的新鲜水果,插满鲜花的瓷瓶,隔三天便会换一次水。

第一次看见自己的衣服内裤被洗干净挂在阳台上,程朔还有点不自在,不过傅纭星从来不把做的这些事情挂在嘴边,让程朔也渐渐心安理得起来。

被人照顾的感觉原来那么好。

“我问了你酒店的地址,”傅纭星凉凉的嗓音在他后颈喷出呼吸,“你没有回我消息。”

“什么时候?我没看见。”

“我知道。”

难怪生气。

程朔吻了吻他的脖子侧边,然后又沿着那条骨感的下颌,唇往上摸索,他只穿了身上一件T恤,光裸着双腿坐在傅纭星身上,不安分的手乱动着,被傅纭星按住。

“干什么?”他声音很低,有些喑哑了。

“我啊。”

这句答案令傅纭星反应了一阵,血液倒流回头顶,而对于口无遮拦的某人来说,根本没有乱挑逗他人的自觉。

事实上,他们还没有做到过最后一步。

每次到了那个关头,总会产生一些分歧。被傅晟那个变态压程朔认为算他倒霉,但是对于傅纭星,他还抱有些蠢蠢欲动的希望。

他们俩站在一起,怎么看都分工明确吧?

第一次提出来后,傅纭星意外地没有拒绝,于是在程朔使出全部技巧后,他悲催地发现,傅纭星好像一点感觉也没有。

那次给了程朔极其大的打击,最后以傅纭星的主动服务做了收尾。

他怀疑可能是太久没在上面了,导致变得生疏,后来断断续续又试了几次,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傅纭星真的没有做0的天赋。

反正绝对不是他技术的问题。

程朔实在有点自暴自弃了,或许对于傅纭星这种新手来说这样的要求有点太为难人了,他甚至怀疑,活到那么大对方会不会连片也没有看过?如果这样,完全得要他手把手教了。

程朔眯了眯眼,酒气将他的脸连带脖子都熏得很红,“我就示范这一次,下次你看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傅纭星的喉咙发紧,发出一声‘好’。

他扶住程朔的腰。

“老师教我。”

程朔后来觉得他可能就是被这句老师给迷了心窍。

傅纭星的声音实在好听,加之喝酒后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对方在他耳边说什么,程朔都迷糊地照做。

后来实在动得腰疼,他便让这个学生展现一下教学成果,结果差一点没收住。

“你记住我是怎么…..嗯,怎么做的了吗?”

“记住了。”

程朔喘着气,又说:“下次你得叫,知道吗?”

于是傅纭星之后就一直在他耳边轻轻地哼叫。

到后面,程朔恍惚中产生了一种错位的错觉,疼的明明是他,累的也是他,怎么感觉反过来了一样?

完蛋了,这小子好像很有做1的天赋。

在求知精神上,傅纭星相比他人的确一骑绝尘,稍微隔一段时间就会停下,问他舒不舒服,有没有哪里做得不好,这种时候总是很要命。

程朔后来实在累得不行了,他也记不清到底做了几次,傅纭星的体力完全就像没有尽头一样,他直接就这样睡了过去,等到再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身下的床单干干净净,他已经换上了新睡衣,房间里只有薄荷沐浴露残留的清香,与那一丝没有完全散开的、他们都心知肚明的气味。

程朔的酒完全醒了。

他抱着脑袋,生无可恋地在床上复盘自己昨晚主动挑事时说的诨话,倒也不能说是后悔,酒精释放了一部分的天性。

这件事他早就想过,但实际做起来,还是有点莫名的羞耻。

“你醒了吗?”

傅纭星敲开门,端着一盘早餐进来,摆盘很精致,刚刚又重新热过。程朔满头黑线,“我也没有到需要被伺候的程度。”

平时锻炼就这点好处。

难受归难受,但一点不影响什么。

傅纭星低声说:“我怕你不舒服。”

程朔打量着站在床边的傅纭星,穿上衣服,盖住那些疯狂的痕迹,又回到了平常那副高岭之花的矜贵模样,任谁也想不到另外一面。只不过历尽昨晚,他已经确定对方绝没有看上去那么纯良。

程朔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你知道我28了吧?”

傅纭星抿紧唇,房间里的空气骤然低了两度,“年龄不是问题。”

“你在想什么?”程朔一愣,忍不住倒在床上毫无形象地发笑,等笑够了,才直起身认真地说:“我是想让你不要虐待老人,你知不知道男人过了二十五就要走下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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