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天河愣了。
难以言喻的€€浪漫在€€这一瞬间冲击而来,让他€€都说€€不出话。
傅天河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如何,但他€€被冰淇淋压下去的€€热度又重新轰然€€腾起,烧到耳尖,就€€连颈侧动脉都在€€夸张地蹦跳,这次可€€能要€€吃上三四个才€€能勉强消退。
“是、是嘛,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还有这种含义。”他€€结结巴巴地道。
“天河石是很漂亮的€€蓝青色。”陈词掏出手机搜索,给他€€看屏幕上的€€图片。
“真好看。”傅天河轻声感慨。
百科上说€€天河石拥有着幸运和化险为夷的€€能量,原来妈妈给他€€起的€€名字里,竟然€€含着这样的€€深意吗?
真好。
能被陈词带着一起学习,真好。
到这里傅天河已经彻底忘记探究陈词身份的€€事儿了,他€€被陈词引领着探索知识的€€海洋,往常被他€€认为是枯燥至极的€€化学课,好像也没€€有那么惹人发困。
陈词带着他€€梳理了四个元素的€€所有内容,加上一些杂七杂八的€€,傅天河写了满满六七页纸。
陈词:“今天差不多就€€先到这里吧,之后你自己€€学习也按照这个方法来。”
“好!”傅天河浑身充满了动力,他€€拿出来手机就€€要€€扫桌角的€€二维码,“你饿了吗?我们吃点东西再走吧。”
“不用,你还是省点钱。”陈词说€€着从包里掏出陈蔚给他€€准备的€€两个食盒,“可€€能有点凉,先凑合着吃吧。”
傅天河瞪大双眼。
什么?!陈词竟然€€从家里带了吃的€€过来吗?
他€€立刻看向周围,确定服务员并€€未注意到这边,才€€小声道:
“可€€以吗?我们在€€这里吃自己€€带进来的€€食物。”
“可€€以的€€吧。”陈词打开食盒,“要€€不然€€我再买杯可€€乐。”
傅天河:“还是别买这里的€€可€€乐了,太贵,外面三块五一瓶都能灌这个两大杯。”
“没€€事。”陈词说€€着点了两杯可€€乐,他€€故意要€€了去冰,不然€€店家可€€能会€€装一半的€€冰。
看陈词这么坦荡,傅天河也放下心。
他€€去前台拿可€€乐过来,两人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边酥肉和鸡翅,喝可€€乐,还随口聊着。
傅天河非常确定,正坐在€€他€€面前的€€少年就€€是陈词,绝不可€€能有其他€€选项。
所以说€€,昨天的€€视频应该被动过手脚,还是面对面接触会€€更直观啊。
服务员一直没€€过来,两个人放心大胆地吃完了陈词带来的€€所有东西。
学到了知识又填饱肚子,傅天河靠在€€椅背上,浓烈的€€幸福感蔓延在€€心头。
真是的€€,也不知道陈词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傅天河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事情报答陈词,但他€€又实在€€想不出方法,陈词能给他€€补习,他€€又能为陈词提供什么呢?
锻炼身体€€?
傅天河可€€不会€€忘记开学第一天中午的€€小巷里,陈词是怎么干脆利落解决掉一群混混的€€,他€€的€€身手可€€不需要€€自己€€再教。
傅天河绝望地发现,他€€所拥有的€€一切,陈词好像都不缺。
正当€€他€€苦思冥想之时,陈词主动站起身:“我们回去吧。”
“好。”傅天河赶忙拎起自己€€的€€包,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KFC。
陈词:“走一会€€儿吧,不然€€直接回家休息,可€€能会€€消化不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行。”无论陈词说€€什么,傅天河都会€€答应下来,他€€推着摩托车,和陈词并€€肩走在€€马路牙子边。
陈词突然€€问道:“你手头还剩多少钱?”
“够这个月花的€€。”傅天河没€€说€€具体€€数字。
“我先给你一部分吧,等到不够了再来找我。”陈词掏出手机。
“哎不用!”傅天河还想阻拦,陈词又道,“反正早晚都得给你,你自己€€生活花费应该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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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天河脸上烧得火辣辣,倒不是为了所谓的€€面子,陈词的€€态度至始至终和施舍二字无关,他€€就€€是单纯的€€害羞。
陈词这样,也免了他€€主动开口的€€纠结和尴尬。
“钱给你转过去了。”陈词收起手机。
“回家之后我给你打借条。”傅天河说€€着停住脚步,他€€从背上摘下书包,直接掏出纸笔,“不行,我现在€€就€€打给你吧。”
陈词没€€拦,他€€低头看傅天河认真地趴在€€摩托车座上,书写借条。
[傅天河于十月十三号向陈念借款六千元,高考结束后以三点二的€€利率连本带息归还,纸条作为凭证。]
傅天河郑重其事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又把笔递给陈词。
陈词面不改色地写了“陈念”二字。
反正钱也确实是弟弟的€€
“我没€€有印泥。”傅天河想了想,就€€要€€把手指放进嘴里,陈词一把推开他€€手腕。
“不用,这样就€€行。”他€€把借条从傅天河手中轻轻地抽出来,折好了放进自己€€口袋,“我拿走了。”
傅天河见状,只得放弃了把手指咬破按手印的€€凶残想法。
两人继续前行,晚上九点半,街边的€€小吃店还人满文化,尤其是烧烤摊,热闹非凡。;
他€€们走到一处已经打烊的€€便利店门口,突然€€,前方的€€小巷里歪歪扭扭地走出了四个中年男人。
他€€们穿着老头背心,脚上蹬着拖鞋,肚子大得宛若临产,手里还握着酒瓶,歪扭七八。
傅天河和陈词非常默契地往旁边让,不想和这群喝醉的€€人有任何牵连。
但两人主动避让,不代表对方也不会€€招惹。
为首的€€醉汉注意到两人,目光在€€他€€们之间逡巡,最€€终定格在€€了陈词身上。
“小、小姑€€€€娘,大晚上的€€,跟你男朋友出、出来逛街啊?”
醉汉大着舌头说€€出来的€€话让傅天河傻了眼,小姑娘?哪里来的€€小姑娘?
他€€回头看了一圈,确定后面和旁边都没€€别人,再转过来,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醉汉眼中的€€小姑娘……竟然€€指的€€是陈词?!
哈?陈词虽然€€长得好看,但和小姑娘有一分一毫的€€关系吗?
他€€也压根不像短发女生啊?
陈词直接没€€理会€€,他€€迈开步子就€€要€€从旁边绕过去,没€€必要€€和醉鬼多费口舌,耽误他€€的€€时间和精力。
“小、小姑娘怎么不说€€话呀?你看你男朋友,到、到处乱看,是不是在€€瞅别人?”
另一个醉鬼感觉他€€很幽默似的€€,嘎嘎笑起来,能把自己€€喝成€€这样还穿着拖鞋在€€大街上逛悠,本就€€不是什么正常人物,能说€€出如此冒犯的€€话来,陈词一点也不意外。
他€€加快步调,结果被第三个和第四个人拦住了。
“喂,你们想干什么?”傅天河立刻呵斥。
“啊,我们没€€想干嘛啊?”那两个醉鬼脚步不稳,偏偏还往陈词的€€方向去靠,陈词后退一步,确定了他€€俩应该是想扶住旁边的€€墙壁。
“我说€€啊,你们这群大人喝酒就€€喝酒吧,好歹别跑到大街上找事儿啊。”
傅天河眉头皱起,他€€在€€汽修厂里普遍工作到夜里十一点,回家的€€路上经常遇见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人,但因为傅天河长得实在€€人高马大,相当€€安全。
但很显然€€,看起来相对比较文弱的€€陈词,成€€了醉汉们招猫逗狗的€€目标。
傅天河知道,如果真动起手来,这四个醉汉就€€算是体€€重占据绝对的€€优势,也没€€办法在€€练过的€€陈词手中讨到好处。
陈词懒得和这群人计较,他€€后退着绕到傅天河的€€另一边,直接走上非机动车道,就€€要€€和傅天河一起离开。
结果两人走出去五六米,四个醉鬼还在€€身后歪歪扭扭地跟着,他€€们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似乎在€€脑子里编排着陈词和傅天河之间的€€故事。
傅天河终于忍无可€€忍。
他€€停住脚步,冷冷地望着四个醉鬼,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问道:“你们是打算直接跟到我家里吗?”
“没€€啊,我们这是顺、顺路。”醉汉大着舌头回答他€€,应该是想挥手,结果手里还握着酒瓶,就€€变成€€了挥舞酒瓶想要€€找茬的€€模样。
身边的€€陈词瞬间浑身紧绷,傅天河听到他€€轻轻吸气的€€声响,少年做好了应对准备。
“别再跟着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傅天河发起了最€€终通牒。
“瞎说€€什€€€€么跟着你们,小孩子家家,哪来的€€这么大口气。”对方说€€着就€€要€€继续上前。
陈词垂在€€身边的€€手握成€€拳头,但比他€€更快一步的€€,是傅天河。
傅天河向前迈步,以恰到好处的€€力道和面前的€€醉汉身体€€相撞。
醉汉比傅天河要€€矮,首先碰到的€€地方是两人的€€肚子,圆滚滚的€€啤酒肚成€€了天然€€的€€缓冲区域,让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至于贴到无穷近。
没€€等醉汉有所反应,傅天河就€€惊慌失措地“哎哟”一声。
他€€猛地低下头,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发出令人心慌的€€惨叫: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疼!!干嘛要€€抓我的€€眼睛!!!”
醉鬼们被他€€嚎得吓了一跳,脑袋上冒出一连串问号,眼睛?什么眼睛?刚才€€除了肚皮之外,他€€根本没€€碰到这个男生啊
?
“歪,你干嘛?”
最€€后一个字的€€疑问尾音还没€€来得及完全发出来,傅天河就€€抬起头。
他€€颤抖着的€€手,松开了被捂住的€€右眼。
只见他€€的€€右边眼球消失得无影无踪,上眼皮无力地垂着,但没€€办法完全闭合,和下眼皮之间留出的€€狭窄缝隙中,隐约可€€见肉色的€€筋肉。
而傅天河的€€掌心里,一颗苍白的€€眼球安静躺着,金色瞳孔无力地盯着上方惨淡的€€夜空。
眼、眼珠子掉下来了?!
醉鬼们呆愣了数秒,被酒精麻痹的€€神经才€€将信号传递进大脑,迟钝的€€大脑艰难分析着这一视觉信息所代表的€€含义。
令人恐惧的€€沉默过后,他€€们终于明白了真实情况。
“啊啊啊啊啊啊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我明明都没€€碰到你!”
醉汉慌忙地后退,他€€本就€€身形不稳,这下左脚绊到右脚,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整个人四脚朝天地仰面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