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竹马每天都诡计多端 第74章

叶疏桐说着, 头顶蹭在孟清胸前,垂着眸去找线头。

孟清只能看见那头浓密的黑发在阳光下泛着光泽,好像那一点光也落在他心底,然后随着衣衫上被抽动的线而颤动。

叶疏桐捣鼓了一阵,系线的时候似乎手指拉不紧,侧过头就用牙齿去咬着。

孟清微微皱眉:“你也不嫌脏。”

“别动。”叶疏桐模糊地发音,为了不让孟清的动作干扰自己,膝盖自然地顶开孟清的双腿。

线被系紧的一瞬间,孟清一时没站稳,几乎是坐在了叶疏桐腿上。

四目相对时,洒在衣背的光线逐渐升温。

这时,门口传来了两声叩门。

“稍等。”孟清说着,要从叶疏桐身上起来,却被紧紧箍住。

叶疏桐压低声音:“别让人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孟清心头一跳,却听见门把手被压下的声音。

诊疗室干净明亮,秦泽平前脚刚踏进来,就看见他的得意门生站在一旁,神情不太自然,衣服也不够整齐。

而那个非常眼熟的“病患”则一脸笑容地跟自己打招呼:“秦教授。”

秦泽平一听这声音就头疼。

他就知道是这小子。

他年纪大,对什么明星之类的毫不了解。唯一能肯定的是,前些年这小子没少在他们实验室和医院转悠,回回都是为了等孟清。有时候还不够低调,引来一群人围观,极其破坏秩序,俨然一位“知名人物”。

他那时候想不明白,怎么孟清这样的好学生就偏偏和这样的小子走得近。

他自认不是什么老古板,这回听方淮一说,心里有了底。

“牙都好了?”秦泽平神情严肃,明明是关心病患,听上去就像审问犯人。

偏偏“犯人”没有任何自觉,点点头:“孟医生和方医生水平都特别好,我都好全了。”

孟清说:“方老师拔的智齿,今天来拆线的。”

秦泽平说:“让我看看。”

叶疏桐没反应过来:“啊?”

秦泽平不由分说,让叶疏桐躺下,拿着口腔放大镜仔仔细细地看。一边检查,还一边问:“多大年纪了?”

“二十八。”叶疏桐的喉咙发出模糊的字音。

“北城人?”

叶疏桐:“可能算是吧。”

孟清站在一旁,一时不知道秦泽平怎么突然问起这些。

“孟清,你去帮我办公室拿一下病历。”秦泽平吩咐道。

孟清应了声,才出房间没几步,忽然想起来€€€€

……秦泽平是研究口腔肿瘤的,平白无故给叶疏桐检查什么?

他满腹狐疑,在秦泽平办公桌上也并没有看见什么病历。

等走回到诊疗室外,隔着一扇门,孟清听见秦泽平的声音。

“……我们做牙医的,和演艺行业确实不太一样,孟清或许比你更清楚。从收入上来说,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秦泽平接着说道:“孟清这孩子心眼实,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有时候也容易吃亏。我是他的老师,也把他当作半个儿子看待,不仅希望他在专业的道路上走得更远,也希望他能有平顺快乐的生活。”

“秦老师,我知道,所以我不会让他吃亏的。”叶疏桐的声音带着笑意。

秦泽平顿了几秒,说:“咱们医院这么多人可都看着呢。”

孟清只觉自己再不进去就不礼貌了,进去之前先敲门提醒。

等秦泽平走了,孟清才说:“老师他不是在为难你。”

叶疏桐弯着眼睛:“是,他明明是在威胁我。要是我对你不好,你们全医院的医生都会站在你那边。”

孟清解释道:“老师只是开玩笑。”

“我巴不得呢,”叶疏桐说,“他们都看着才好。”

孟清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清清,”叶疏桐喊他的同时,拉住他的手,“你什么时候给我一个答案。”

孟清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孟清尽量维持声音的平静:“我是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你说。”

叶疏桐神情一凛,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孟清侧过身:“但不是今天。”

“€€€€那是什么时候?”叶疏桐不可置信。

“过几天吧,”孟清背对着他,嘴角微扬,“我再想一想。”

-

孟清是决定要搞清楚一件事。

毕竟那天叶敬然那天和他说的话,和孟清的观察几乎一致。

“您是说,叶疏桐他的确有分离焦虑?”

咖啡厅内,孟清望着坐在对面沙发动作优雅的叶渺渺,问道。

叶渺渺抿了口热茶,叹了口气:“他小时候是有的,两三岁时最严重,只要没人陪在身边,饭都不愿意吃。后来痊愈了,小学的时候一直也没什么问题。所以他当时想在瑚城念初中,也就让他去了。毕竟那时候他几个兄弟都在国外,他外公外婆回来瑚城住了一两年,他非要跟着去。谁知道后来回北城时,他又不肯了。”

“原本他初中毕业的时候就想让他再出国,谁知他偏要留在瑚外。我一想啊,保准是因为有了朋友,舍不得走。”

叶渺渺说着,给自己说笑了:“清清,你是不知道,他呀,自从那时候和你成为好朋友,成天担心给人抢了一样。我还想呢,小时候是不是亏欠他什么了,让他这么无赖。尤其是你去英国这几年,我看他只要一挂电话就心神不宁,哪儿都不舒服。也不知道他自己在波士顿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这话提醒了孟清。

叶疏桐在波士顿的那几年,两个人没少打视频电话,有时候连学习都要联着线。要不是孟清忙着打工,叶疏桐那架势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保持联系。

他那时只是以为叶疏桐孤身一人在国外不习惯,因而尽量陪着他。但无论后来叶疏桐在新的城市认识了多少新的人,他总会有种感觉,好像叶疏桐除了他就没有别的朋友了。

原来,叶疏桐的分离焦虑,只是对他一个人。

“叶阿姨,我……”

叶渺渺先一步开口:“我猜嘛,是因为在他的认知里,你们俩的差距太大了,所以总是没有安全感。那小子的脑袋就是一根筋,不讲清楚的时候总是拐不过弯。”

孟清抬起头。

……差距。

他和叶疏桐之间,是有很多社会标准上的差异€€€€家庭,名声,收入……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多年前就认识,现在的人生应该全无交集。

“我不是说那些表象的东西,”叶渺渺看出他的想法,笑道,“你不会轻易被表面迷惑,叶疏桐也不会,只不过€€€€”

走出咖啡厅时,叶渺渺的声音还响在孟清耳边。

“他从小安逸惯了,不是个特别上进的孩子。直到遇见你,才会承认,原来有人比他聪明,比他优秀,比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他才开始不断地往前走,也学着去找他自己的人生。

……或者,不如说,他一直在追着你跑。”

在追的人总是会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就会被落下。因为从来不知道,在前方的人,会不会回头。

-

“今天晚上我要值夜班,”孟清在电话中说,“你出机场之后直接回家吧。”

叶疏桐问:“反正也是晚上的飞机,我去接你?”

“不用。”

孟清立刻拒绝,还强调道:“别来。”

叶疏桐看着熄灭的屏幕,叹了口气。

距离他们定下的一个月期限还有最后一周。

孟清上个礼拜说有重要的话要对自己说,但一直都没有讲。这几天又好像很忙,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见面的时间都很有限。

有时孟清加班回来得晚,甚至都不会和他一起睡,反而睡到隔壁那个屋去了。

……孟清啊。

叶疏桐的确对他毫无办法。

只是难得的不安与焦躁无法忽视。

“老板怎么了?”费峥刚迈进一条腿,隐约嗅到空气中紧张的氛围。

叶疏桐说:“我问你一件事。”

费峥条件反射地立正:“老板你说。”

叶疏桐斟酌道:“如果一个人和你告白,你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但是你喜欢他,你也不是在养鱼。那你在想什么?”

费峥:“……啊?”

费峥挠头道:“那可能是有一些别的顾虑?比如现实因素下,两个人没有办法在一起?”

叶疏桐感觉自己在病急乱投医,但仍旧耐心假设:“客观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呢?”

费峥:“……那可能,我还有更好的人选?我又脸皮薄,不好意思直接拒绝。”

叶疏桐神情一凛,断然否定:“不可能,他不是那样的人。”

话一出口,叶疏桐原本的不安就变得更加复杂撕裂。

……孟清那么好,在哪儿都是很受欢迎的。

而且孟清之前喜欢过的那个家伙,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冒出来了。

也或者早就已经不动声色地来北城了。

万一孟清只是不忍心和自己挑明。

孟清要和他说的话,说不定就是要挑一个好时机,再拒绝自己€€€€

费峥望着扬长而去、脸色铁青的老板:“啊?老板,真的有人和我表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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