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岁又慌乱地垂下眼眸,因为过度惧怕而心脏狂跳,只能紧紧抿着微微发颤的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时纵看着连岁这副受惊过度的可怜模样,他觉得满意极了。仇人的儿子就应该卑微低贱提心吊胆地活着,一如当初他孤身一人四处逃命的时候一样。
就着复仇的快感,这顿饭时纵吃得格外舒心。而连岁,一直敛眸垂首,在恐惧中极力保持着乖巧的模样,任他‘欣赏’。
吃完早餐,时纵走到连岁身旁,将人拦腰抱起。见他惊惧万分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时纵似乎被愉悦到了,爽朗地笑了起来,“怕什么?现在不要你。好好洗个澡,我们出去玩几天。”
闻言,连岁心下稍稍松了一口气,看着时纵轮廓锋利的侧脸,任他将自己抱进了浴室。
时纵一脚关上门,将人放在洗手台上坐着,然后慢条斯理地挽起衣袖,摘下腕表,解开连岁的扣子,冷棕的眸子竟浮现出一丝少有的温情。
见连岁害怕到身子僵硬,细白的手指紧紧扣住洗手台的边缘,指节处泛起淡淡的红,时纵轻笑一声,耐心极好,“别怕。我只是觉得今天的小宝贝儿格外可爱,想好好疼疼而已。”
衣物尽褪,时纵打开花洒,将人抱下来站好。温热的水浇到布满红痕的身子上,连岁不自觉地颤了颤。
“水温不合适吗?”时纵一边给他抹着沐浴露,一边温柔地问。
连岁摇头。
见他似乎没什么不适,时纵接着道,“转过去,该抹后面了。”
连岁乖乖转身。
看着他满身红痕,时纵棕眸微眯,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战利品一般,“小宝贝儿,你知道你有多迷人吗?”时纵将沐浴露抹上他漂亮的脊背。
连岁无言。
大手突然揽住他的腰肢,身后之人滚烫的胸膛猝不及防地就贴了上来。连岁惊惧地僵住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温热的水,将紧紧相贴的两人浇了个透。
时纵欺至连岁颈侧,用力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嗯~小宝贝儿好香啊。”
“好想尝一口。”
殷红的舌尖舔舐着连岁发红的耳垂,“岁岁,你爱我吗?”
低沉又含糊的嗓音,让连岁整个人如遭雷击,他原本僵住的身子开始不受控地抖起来。
这个问题,时纵以前也问过一遍。思及此,连岁脑子里顿时就响起他危险又蛊惑的声音,“爱我就要取悦我。”
连岁闭上双眼,用力挥去脑海里时纵的声音,半晌过去,他仍是紧紧抿着水润的樱粉唇瓣,不敢回答。
“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大手猛然从腰间伸上来,一把扼住连岁的咽喉。时纵似乎终于要耗尽耐心了。
一瞬间,泪水和着热水一同淌在脸上,窒息感席卷全身,满脸胀红的连岁用力点了点头。
“爱我,就永远留在我身边。”时纵收了收力道,勾唇一笑,“毕竟,趁手的玩意儿难得,何况是你这样娇嫩的漂亮尤物。”他话音绕了绕,嗓音低缓暧昧,“真是越看越想狠狠欺负。”说完就将人转过来,大手扣住后颈,重重地吻了下去。
第21章 该怎么办
关于明湾拆迁补偿的问题,村民和时代集团双方已经僵持了一周,时纵必须得去一趟。可他一旦离开安南市,难保时怀振不会趁虚而入,带走连岁。
回想这些年老爷子的手段,自己能在他手下活下来全靠命硬。如果连岁落入他的手中,绝对万死无生。老爷子有无数种折磨人的方式,连岁这么娇嫩脆弱,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当场咽了气。
时纵深知,连岁只有待在他的身边才安全。最好是,寸步不离。
想到这里,时纵不禁在心底发笑,自己是在担心他?
不。
不过是复仇的快感而已。毕竟仇人的儿子,日日在身下极尽承欢摇尾乞怜的感觉,真的很爽。
绵长又强势的吻戛然而止,时纵猛地松开人,扯下浴巾,余光瞥见连岁身形不稳,又速度极快地再次捞住他的纤腰,及时稳住了他即将摔下去的身子。
“啧,这么娇,去了山里,要拿你怎么办呢?”时纵一手揽着人,一手用浴巾慢条斯理地替连岁擦着黑黑软软的头发。
原来他说的出去玩几天是要去山里,那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联系上父亲?连岁不想去,可他不敢拒绝,只能低垂着湿润的眼睫,紧紧抿着因为激吻而红透的唇瓣。
“岁岁,从你进餐厅开始,到现在,没说过一句话。是对我心存怨恨吗?”时纵开始替他擦身子,后背,屁股,前胸,小腹,大腿,…
连岁瞪大泛红的水润眼眸,慌乱得连连摇头。
确实,他已经一周没说过话了。可说不说话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时纵从来都不会听他半个字。
这样乖顺,安静,不拒绝,不反抗的玩物,不正是时纵喜欢的吗?
“也是。你怎么可能恨我呢?”时纵勾唇,将浴巾随手扔在洗手台,取出壁柜里的纯白浴袍,动作温柔地套在连岁身上,然后扣住他的后颈,欺至耳边冷然低语,“借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
说完,时纵似乎心情大好,将连岁从浴室里抱回他之前住的房间,然后开始替他挑选衣服。
像是在打扮一个精致的洋娃娃一般,时纵将衣帽间里看得顺眼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往他身上套。
大约半小时后,时纵看着眼前矮他一个头的漂亮少年,立领荷叶边缎面白衬衫,搭配黑白撞色拼接休闲小西服,矜贵干净,又不失乖巧可爱。
真好看。
他有那么一瞬间失了神,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
时纵没有在意,又将人抱出了别墅。司机老刘远远见到人,就毕恭毕敬地打开了后座车门,时纵从垂首拎着行礼的江遇身旁走过时停了一下,“老刘,这些天你辛苦了,休假吧。钥匙给江遇。”
“是,先生。”
低眉垂首的江遇有些发愣,他没想到时纵会带上自己。毕竟此次去明湾是为了度假村项目的事,这么些年时纵从没真正地信任过他,所以公司的事务时纵一向不让他接触,这次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这太反常了,对一向多疑的时纵来说,反常就意味着危险。
不过没关系,能陪着夫人,即使是刀山火海,他也万死不辞。
因为时纵临时叫上他,江遇来不及收拾自己的东西,将时纵和连岁的行礼放进后备箱后,便迅速上车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车内的气压都很低,时纵大手搂着连岁的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连岁规规矩矩地坐在他身侧,原本低垂的脑袋,在时纵许久都没动静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
而江遇,透过内后视镜,不时看着后座矜贵安静的漂亮少年,心里又暖又疼。多么美好的人啊,明明两个多月前还是个朝气蓬勃活泼爱笑的孩子,如今脸色苍白寡言少语,好看的眉眼间萦绕着经久不散的忧郁。
他不禁长叹一口气,再次抬眼看向内后视镜时,车内帘子已被拉上,混着水渍的亲吻声清晰到他浑身的每一根神经都被绷紧,克制隐忍的轻哼和不时传来短促又极快被堵住而发出的大口喘气声,让他几乎快要将方向盘捏碎。
车子快速而平稳地前行,江遇猩红的眸子几欲滴血。
到了码头后,车内的动静和声音还在继续,江遇攥着拳下了车,远远地立在一旁,死死地盯着车子后座。
许久之后,后座车门打开,时纵率先下车,扣上皮带,理好衬衫和外套。然后又转身弯下腰,将车里跪在地上衣衫凌乱的少年抱了出来。
江遇适时松拳上前,时纵搂紧怀中娇软破碎的人儿,低声命令,“清理干净。”
快速看了一眼将带着泪痕的小脸埋进时纵胸膛里的连岁后,江遇垂首沉声道,“是,先生。”
看着时纵抱着连岁登上私人游艇的身影,他喉咙发紧得厉害,以至于看起来浑身都在颤栗。
*
江遇清理干净车上的黏腻后,才迈着僵硬的步子上了游艇。阳光破云而出,倾洒在泛起微澜的宽阔江面上,一瞬间碎金万里。
他顿在一层甲板上,抬头望向二层站在护栏边的漂亮少年,少年周身散发着柔和的暖黄光晕,明明美到极致却哭得破碎绝望,颤动的身形似乎摇摇欲坠。他瞬间又红了眼。
夫人不能再跟着先生了,必须得带他走,刻不容缓。
连岁并不知道自己这幅模样已经落入了他人的眼中,他只知道一旦游艇开了,想再得知父亲的消息,几乎绝无可能。他不能向任何人求助,会害了无辜的人。他只能求时纵,可时纵不会给他机会的。刚才上了游艇后,时纵摸出自己震动的手机,他只是多看了几眼,手机就被时纵扔进了江里。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捞,却被时纵狠狠地扣在护栏上,又是一阵粗暴疯狂的肆意掠夺。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连岁机械地抬起带伤的手,擦掉嘴角混着血迹的黏腻,然后裹紧身上的外套,明明是艳阳高照,他却如坠冰窖。
好冷。
他缓缓蹲下身,泪水无声地簌簌掉落。脚下震动,岸边的景物正在飞速倒退。
游艇开了,连岁好想家。
好想爸爸。
第22章 跟我走
明湾地处南江中游,是由一群连绵的峰峦围绕而成的,远看就像是一弯月牙。这里依山傍水,清雅幽静,风景如画,却因地势太过陡峭,没法修桥铺路。所以游艇抵达岸边后,还需要徒步进山。
从没走过山路的连岁,没走几步就累得不行,加上喉咙里的不适,他喝了好多水也没有把那种腥腻的味道冲淡。
看着一路歪歪扭扭一路喝水的连岁,时纵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矿泉水瓶扔掉后,极其不耐烦地蹲下身,冷漠的嗓音里透着不容拒绝,“上来。”
连岁抿着唇,小心翼翼地趴到他宽阔结实的背上。三人就这样沿着崎岖难行的山路盘旋而上,中途好几次时纵脚滑,他都不自觉地第一时间去护住背上的连岁,这些无意识的行为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注意力全在乱石嶙峋的脚下,时刻计算着如果不慎摔倒要怎样才能避免背上之人受伤?双膝着地能不能稳住身形?
他根本没空琢磨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连岁受不受伤,更没想过自己为什么要背着仇人的儿子爬山。
许是山路颠簸摇摇晃晃容易犯困,也或许是长期的身心疲累,没过多久连岁就趴在时纵背上睡着了。
直到夜幕时分,三人才终于抵达山顶的村落,韩景亦带着人早就等在村口,见到膝盖渗血的时纵连忙迎上去,他正要打算把熟睡的连岁从时纵背上接下来,却被时纵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等到时纵背着人进村,天已黑尽。他将连岁安置在一处提前收拾好的吊脚楼内,然后吩咐江遇照顾好人后,才去处理膝盖和手上的伤口。
*
翌日,连岁还没醒,时纵就和韩景亦一同踏着破晓微光往村长家去了。
经过十几分钟的步行,嘈杂的人声越来越清晰,不远处亮着微弱灯光的屋子,透过窗户可以看见里面人头攒动。韩景亦提着公文包走上前敲门,原本喧闹的人声瞬间安静。
片刻之后,有一位带着老花镜约莫七十多岁的老人打开了门。韩景亦恭敬地让到一旁,时纵抬腿迈进屋内,昏暗狭小的屋子内挤满了年老的村民,桌子上一盏快燃尽的煤油灯忽明忽暗,摇曳的火焰映得众人脸上鬼气森森。
时纵冷冷地瞥着他们,片刻后,突然笑出了声。
他想,连岁要是看到这些人的模样,肯定会被当场吓哭吧?
意识到自己想偏了,时纵立马收起笑意,恢复冷峻的神色。
“韩秘书,这位是?”老村长一脸疑惑地看向立在时纵身后的韩景亦。
“诶?我怎么看他…有点儿眼熟呢?”没等韩景亦回话,就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先开了口。
听王婆子这么一说,老村长扶了扶老花镜仔细端详起来,他看着眼前这高大男人轮廓锋利的侧脸,特别是那一双冷棕的眸子,凌厉幽沉,确实…有点儿似曾相识。
可他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这个人,明湾穷山恶水从无外人造访,且自己已经很多年没下过山了,按理来说不可能会见过这位衣着不凡的年轻人呐。
“楚纵!”有人指着时纵惊呼,“他长得好像死了的楚纵!”
原本安静的村民们一下沸腾起来,一边伸头缩脑地盯着人,一边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楚纵已经死了,不可能啊!”
“害,说起那孩子也是可怜,算是咱们村里人看着长大的。他哪哪儿都好,就是命不好,摊上了一个杀人犯的爹!”
“你们还记得不?楚纵当年为了他爹的事儿,一个人跑了多少趟城里啊,本来是个品学兼优的好苗子,还指望他会成为我们村儿考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呢!结果…害!都是让楚鸣山那个糊涂蛋给害的!好端端的,杀什么人呢!”
“闭嘴!”一声低沉的怒吼,惊得在场所有人都噤了声。时隔多年,再一次听见别人说父亲是杀人犯,时纵还是会双拳紧攥脊背发颤,深入骨髓的恨意骤然升腾,裹挟着他仅存的理智。“没错,我曾经是楚纵。”
他眸色暗沉,缓步走进人群中间,“但当年的楚纵死了就是死了,如今站在诸位面前的,是时代集团董事长,时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