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一身€€地摊货的连岁,“等等,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现在应该称你为时夫人呢,还€€是…”
“陆先生,我早已不是什么时夫人。”连岁打断他。
“可€€你们的婚姻关系还€€存在。”
“我会跟他离婚。”连岁迎上€€他不太礼貌的目光,“不过此事有点棘手,如果陆先生愿意帮忙的话,那就好办多了。”
闻言,陆燃有些€€诧异。都€€准备好怎么收拾他了,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不过,他的话倒是让陆燃突然来了兴趣,银灰墨镜下一双戴着黑色美瞳的漂亮眼睛微微敛着,一瞬不瞬地瞥着连岁,“我为什么要帮你?”
“如果你真的想€€嫁给他,只有帮我,才能达成所愿。”
陆燃嗤笑,“可€€是阿纵很爱我,把娱乐圈最好的资源都€€给了我,我根本不用做什么,就能达成所愿。”
“是吗?”连岁端起洛神甜莓茶,轻轻抿了一口,“那可€€能是我判断错了。我以为,陆先生现在应该正处于急着上€€位,却苦于没有门€€路的时候呢。”他放下茶杯,依然面色平静温和有礼道,“看来,是我误判了。抱歉。”说完他就起身€€要走。
“怎么帮?”陆燃终于沉不住气。
他没想€€到连岁竟然能将€€他目前€€的状况摸得一清二楚,这是他的秘密,从未跟任何人提起。人人都€€觉得他很厉害,因为时纵自夫人失踪后,流连风月场半年之久,却没有一个人能被留在身€€边。而他居然拿下了时纵,摇身€€一变成为娱乐圈的顶流,无数大牌明星都€€为他让道。
可€€没人知道,他只是为了抢资源豁出命去赌了一回,赌自己陪了时纵那么久,时纵会疼他一次。所以才会在那个夜晚给时纵打电话,然后在照片和录音上€€做手脚,故意放料给媒体,通过舆论营造一场欺骗大众和自我满足的假象。
这件事,从始至终时纵就没在意过。任凭自己怎么造势,他都€€好像是个局外人,不发声不阻挠不在乎。好像舆论的中心不是他和自己,而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和路人乙,一个眼神都€€不曾给过,一点精力都€€没有投入过。
说实话,自从那夜通了一次电话后,他这个人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陆燃后来想€€,这样也好,自己可€€以肆无忌惮地利用时纵的关系在娱乐圈横着走。
可€€后来,他又开始患得患失,毕竟娱乐圈没有谁能够保证可€€以红一辈子,嫁入豪门€€才是真正的成功。
但时纵自那夜以后就把自己拉黑了,电话从没打通过,任何联系方式都€€联系不上€€他,又不敢直接去别墅找他。
为此陆燃一度急得睡不着觉,黑眼圈特别严重,化妆师整天一给他上€€妆就唠叨个不停。没想€€到,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已经自觉没希望的他,突然收到了连岁的微博私信。颁奖典礼还€€未结束,他就迫不及待地连夜赶到这鸟不拉屎的云央镇。
来的路上€€陆燃一直在想€€,只要制造一场意外,让他和时纵发生点什么,凭借自己让人欲.仙.欲.死的技术,一定能让时纵食髓知味,此生难忘。毕竟以前€€,他在这种事情上€€,一向€€稳赢。
想€€到这里€€,他又瞧了瞧除了长相之外其他都€€很普通的连岁。跟个呆木头似的,怎么可€€能在这方面争得过他?
见连岁顿住脚步,面带疑惑地看着自己,陆燃又问了一遍,“我要怎么帮你?说来听听。”
闻言,连岁重新坐到椅子上€€,“我需要你们在一起的证据。”
陆燃漫不经心道,“你在网上€€随便搜一搜,一大堆证据。”
“抱歉,是我没说清楚。我指的是,能确认你们发生实质性关系的证据,”连岁顿了顿,“露骨的证据。”
如此一说,陆燃瞬间就明白了。他扒拉下墨镜,露出一双与连岁极为相似的漂亮黑眸,勾唇一笑,“合作愉快。”他朝连岁伸出手,“等我消息。”
连岁虽然惊讶他的眼眸,一时有些€€愣神,但还€€是很快地回过神来,礼貌地伸出了手,“请尽快。他耐心不好,留给我们的时间不会很多。”
“放心,不出三日,证据就会送到你手上€€。”陆燃推起墨镜,起身€€大步离去。
看着陆燃走出水吧逐渐远去的身€€影,连岁轻呼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原本他第一次在手机上€€看见时纵和陆燃的新闻时,坚信时纵已经有了新欢,且感情还€€不错。毕竟分开的三年来,网上€€报道时纵曾经流连风月场,身€€边却一直没有人。而这个陆燃被媒体公€€开与时纵的恋情,时纵却没有任何解释和否认,这就足以说明陆燃的特别之处。那时又恰逢儿子快要到入学的年龄,这才导致他放下戒备之心,带儿子来了云央镇。
不曾想€€,竟因此让时纵找到了自己。从时纵如今的行为和言语来看,他对€€自己…还€€没玩腻。婚姻一向€€是他折磨自己的保护色,只要他还€€想€€玩,那么就不可€€能如陆燃所说的那样,谈婚论嫁。
这也是连岁可€€以确定陆燃此刻仍旧是一厢情愿的原因,他了解时纵,他没玩腻的东西,别人但凡碰一下都€€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江遇,就是如此。
这三年来,连岁每次想€€起江遇,心口就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压住了一般,异常沉重,呼吸困难。
都€€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当初天真,心存侥幸,如今怎么可€€能连江遇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那个唯一站在自己这边的人,被时纵亲手毁了。这一次,他必须得万分小心,绝不能连累他人。
连岁拿出手机,指尖快速点击屏幕,给陆燃发了一条信息。
€€€€陆先生,如果事情败露被他发现,一定要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
原本连岁只是觉得时纵暂时没有打算娶陆燃,但两人应该是早已发生了关系,且不止一次,毕竟当初那录音听着就差把那两个字直接说出来了。
直到刚才,陆燃说三天之内把证据送到自己手上€€时,他才明白,陆燃根本没有和时纵发生关系的证据,自然也就说明他们之间或许连基本的亲密接触都€€没有。
可€€陆燃是对€€时纵有意的,为了得到心爱之人,难免铤而走险。一旦没有成功拿到证据,反而被时纵控制局面,那么他很有可€€能就会成为下一个江遇。
连岁想€€,陆燃虽然为人高傲很没礼貌,但他与自己无冤无仇,不想€€害他。
既然是自己和时纵的事,还€€是让矛盾的中心回到自己身€€上€€吧。想€€到这里€€,连岁仿佛已经看到了时纵滔天的怒火,将€€自己烧的一干二净。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将€€连岁从可€€怕的画面中拉回了神。
是安南监狱打来的。
连岁有些€€激动€€地滑开接听键,“喂,您好。”
“你好,连岁先生。你的探视申请已通过,请携带身€€份证和与连衡关系的证明材料,到监狱的会见窗口,工作人员会安排会见事宜,依法依规进行探视。”
“好。谢谢您。”
电话挂断,连岁心中激动€€万分,终于要和父亲见面了,三年多了!要是从最后一次两人相见的时候来算,已经整整四年了!
连岁没想€€到昨天刚预约了探视,竟然这么快就有了回复,他高兴得立马起身€€跑回家收拾东西。
顺便把儿子也收拾收拾,好带他去见一见父亲。
第35章 逃命要紧
翌日, 安南监狱。
连岁拉着儿€€子站在€€探视室的特制玻璃窗外,眼€€眸湿润地望着被民警带进来的连衡。他头发全白, 眼€€窝深陷, 穿着囚服的身子走起路来有些颤颤巍巍。明明是不到六十岁的人,看起来却好像已经年€€过八旬。
看着他扶着椅子慢慢坐下,连岁慌忙拿起电话,“爸…”泪水不受控地成线滴落。
连衡看着比以往更清瘦的儿€€子, 也不禁红了眼€€眶, “岁岁…不哭。”
听闻儿€€子活着, 还要来探监, 连衡高兴得觉都睡不着。此刻的心情, 他和€€连岁一样€€。既开心, 又心疼。
自从在€€新闻上看见€€连岁驾车坠江后, 连衡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 此后他就跟丢了魂似的, 在€€监狱里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一次做工的时候不慎摔倒,本就好些天没吃降压药的他, 因为突然的外力作用突发脑溢血。幸亏抢救及时, 才捡回了一条命,此后就留下了毛病。头疼, 腿脚不利索, 记性也越来越不好了。不过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这€€些病痛,因为对他来说,儿€€子没了, 他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活着, 就是等€€死。
如今再次见€€到连岁,他朽木一般的人生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力, 终于活了过来。
“爸…您老了…”连岁泣不成声。
“哪有…”连衡尽力扯出一个慈祥的笑€€容,“爸爸感觉现在€€…充满了活力。”
“儿€€子,你这€€三年€€都去哪儿€€了?爸爸好想你。”他接着道。
连岁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喉间哽咽,“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三年€€前那场意外,是我早就计划好了的,只有这€€样€€才能从那个恶魔身边逃出来。这€€三年€€里,我一直在€€躲着他,所以才不敢来看您。”
闻言,连衡担忧坏了,“那你现在€€来看我,时纵他…”
“他已经找到我了。”连岁面色平静。
连衡瞪大了浑黄发红的双眼€€,“他还想怎么样€€!那是我和€€他之间的仇怨,跟你没关系!他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你!”
“爸,别担心。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他欺辱的连家大少爷了,我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
“当年€€,我被自己那可€€笑€€的爱情蒙了心,才会心甘情愿地待在€€他身边,任他凌虐。”
说到这€€里,连岁朝父亲微微一笑€€,“现在€€,我早就放下这€€段感情了,又怎么会还任他摆布呢?”
看着儿€€子一副人间清醒的模样€€,连衡才稍稍放下了心,“那就好。我的岁岁长大了,成熟了,爸爸相信你。”
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接着道,“一直没机会告诉你,爸爸给你留的钱,都是干净的,以你的名义€€存的,足够你安安稳稳地过好这€€一生了。”
连岁浅笑€€,“不用了爸,我自食其力也过得很好。”
“那你现在€€住在€€哪儿€€?以什么为生?”连衡有些不放心地问。
“我住在€€北方边境的云央镇,那里山美水美,小镇上的人们也很热情。这€€几年€€,我在€€那里收到了无数善意。”
“至于谋生,我现在€€在€€云央镇的希望小学里做美术老师,前几天刚从特岗教师入了编制。虽然工资不高,但养活自己完全没有问题,您不用担心。生活简单一点,没什么不好。只要充满希望地活着,每一天都会变得有意义€€,贫和€€富都无所谓。”
“美术老师…老师好…老师好啊!教书育人,是好事,好事啊!”连衡高兴坏了,连连说好。
看着父亲笑€€容满面的样€€子,连岁抱起站在€€一旁一直攥着自己衣角的连致,“致致,快叫外公。”
“外…公…” 连致扣着手指,头也没抬,明显是有些不情愿。
他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了?爸爸的爸爸叫爷爷,妈妈的爸爸才叫外公,这€€是连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都知道的常识呀!为什么爸爸这€€么大个人了,还非要让自己把爷爷叫做外公呢?
连致好气,问爸爸为什么,问了一路。可€€爸爸就是不告诉他,只说‘我教你怎么叫,就怎么叫,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爸爸从没这€€样€€不讲道理过,这€€可€€给他气坏了,现在€€都还噘着嘴瞪着眼€€赌着气呢。
听见€€这€€个气鼓鼓的小孩儿€€管自己叫外公,连衡一脸疑惑,“岁岁,这€€是?”
“爸,这€€是我和€€…他的孩子,叫连致。”连岁没有明说,怕连致听出端倪。毕竟连致从来都不知道他就是自己生的,也不知道他其实还有个父亲。
可€€这€€话,连衡听懂了,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连岁,“这€€…这€€…这€€怎么可€€能?!你…儿€€子你…你怎么会…”他惊讶得语无伦次,逐渐说不出话来。
“很不可€€置信,对吧?”连岁抱着儿€€子,朝父亲微微一笑€€,“我当初被医生告知他的存在€€时,也很惊讶。可€€医生说这€€不是个例,虽然很罕见€€,但确实有这€€种情况发生。”
连致垂着脑袋,不安分€€地甩着小短腿,心中忍不住嘀咕道,什么个例?什么罕见€€?为什么还要巴拉巴拉说这€€么多他听不懂的话啊?好无聊!
“那他…知道吗?”连衡问。
连岁摇头,“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连衡看着连致小小的一团,虽然一时震惊,也有些无法接受儿€€子怀孕生子的事,但还是不自觉地对这€€小孩儿€€生出喜爱之情。
“你叫连致,对吗?”他面容慈祥,嗓音带着哄人的意味。
连岁将€€电话放在€€连致耳边,连致头也没抬地‘嗯’了一声。
“那外公可€€以叫你致致吗?”
“随便啦,无所谓…”
“致致为什么不开心呢?是不喜欢外公吗?”
连致抬头,连忙解释,“不是不是,这€€事跟您没关系。是爸爸,他非要让我叫您外公,”连致又气鼓鼓地侧头看着连岁,对连衡说道,“您明明是爷爷嘛!”
“哈哈哈哈哈…”连衡被小孩子纯真的话语逗得爽朗地笑€€了起来。
听见€€这€€笑€€声,连致更气了,“笑€€什么啊?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致致,你说得对。”连衡耐心地哄着,“不管你叫我外公还是爷爷,我啊,都高兴。我孙儿€€,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别生气了好不好?”
…
另一边,云央镇一小旅馆内,时纵刚从公安局出来,脑子仍旧有些发懵,呆坐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