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软小漂亮心如死灰后 第34章

周末下午,正是车辆进城的高峰期,马路上很快就堵死了。时纵有€€些不耐烦地睁开眼,随意瞥着€€车窗外的绿化带和来往的行人。

他指尖摩挲着€€左手手背上一圈整齐的咬痕,这个,会是他留下的吗?

时纵没有€€问过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没有€€人会给他答案。既然自己患病之前一直在国€€内生活,那回国€€之后一定会有€€迹可循。

正当€€他想得€€出€€神之际,一个纤瘦身影映入眼帘。

树荫下的人行道内,漂亮的青年缓步徐行,午后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枝叶,星星点点地落到他精致的眉眼上,一颦一笑都是万种风情。他明€€明€€穿着€€很普通的白衬衣,整个人却透出€€一种冰清玉洁矜贵不凡的气质。

时纵心脏停了一秒,然后开始猛烈跳动。

是他!

正当€€他准备打开车门的时候,拥堵的车流终于疏通,开始动了起来。

司机刚起步就听得€€时纵大喝一声,“停车!”

韩景亦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人就已经冲下了车。

时纵疯了一样扒着€€来往身穿白衬衣的路人,可惜,都不是他。

刚才他虽然只看了一眼,但他就是能够确定反复出€€现在梦中看不清容貌的人就是刚刚那个男人。他一直觉得€€自己忘了那个人,可身体似乎还记得€€。所€€以当€€他心跳加速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确定了。

韩景亦追上来,扶住时纵的双臂,“先生,您怎么了?”

“放开!”时纵一把甩开他。

韩景亦连忙缩回手,跟在他身后焦急道,“先生在找什么?我可以帮您。”

时纵没有€€说话,仍旧沿着€€这条路疯狂扒着€€来往的行人,不放过任何一个穿着€€白衬衣的人,直到戴着€€金丝圆镜的儒雅男人立在了他的面前。

“表哥提前回国€€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时遇笑意温和地看着€€有€€些狼狈的时纵。

“让开。”时纵低吼。

“表哥这是在找谁?”时遇双手插兜,纹丝未动。

时纵一把推开他,接着€€寻人。可没走几步,他突然想起刚才自己在车上完全被那个人吸引,忽视了那个人的一颦一笑都是对着€€身旁西装革履的男人展露的。而€€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只晃了一眼,没注意细看,但那身形看着€€倒是和时遇差不多€€。

时纵转身,冷棕的眸子锁住时遇,“你怎么在这儿?”

时遇勾唇,“恰好路过。”

“一个人?”

“一个人。”

时纵有€€些失落,或许是自己太敏感了,这来往的人穿西装的也不少,不一定就是时遇。怪只怪自己当€€时满眼都是那个人,根本没注意他旁边的男人长什么样。

“韩秘书,表哥的病情是不是还没稳定?”时遇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韩景亦,看似关€€心的话语听起来却像极了嘲讽。

“二少爷,先生只是…”

“时遇,你最好是没骗我。”时纵打断韩景亦,抬腿走向时遇,在他面前一步的位置停住,“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时纵对时遇一向没什么好感,明€€明€€就是跟自己不对付,还非要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和时遇比起来,他反倒挺欣赏时野明€€目张胆跟自己作对的坦然。

“表哥都是要订婚的人了,戾气这么重,不太好吧?”金丝圆镜下波澜不惊的眼眸对上时纵狠厉的目光。

“二少爷。”一道沙哑又恭敬的中年男声自两人身侧响起,随后又朝着€€时纵道,“表少爷,老€€先生有€€请。”

“杨管家,你来得€€正好,表哥似乎有€€些不太舒服,麻烦你带他回去好好看看医生,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虽是和管家说着€€话,但时遇一直与时纵对视,目光从未移开过一瞬。直到话音落下,他才适时抽身,转身离开。

看着€€时遇远去的身影,时纵压下心中的火气,冷冷道,“老€€爷子的消息可真灵通。”

“表少爷说的哪里话,老€€先生一向挂念您。您在国€€外的两年,他没少担心,如今回国€€了,自然是时刻都想与您亲近。”

“是吗?”时纵冷哼一声,瞥着€€眼前微微垂首的杨管家,“那我可得€€好好在他老€€人家身边尽尽孝了。”

另一边,上了出€€租车的时遇,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到时纵的时候,要不是自己动作快,找借口让司机将连岁送走,差点就让他找到了人。

这条人行道的尽头€€有€€一座音乐公园,今天是自己向连岁表白的日子,本来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就等连岁走进自己布置的惊喜之中,没想到竟然会碰到时纵。看他虽然失忆,但对连岁还是这副疯狂的样子,时遇就觉得€€万幸。这要是再晚一步,一切真的难以想象。

虽知道连岁很大概率不会回到时纵身边,但只要有€€一丝可能性,他也必须要杜绝。因为在这场和时纵的角逐里,他输不起。

几年前,他已经在暴雨中失去过连岁一次。很痛,他真的不想再有€€下一次。

“师傅,我赶时间,麻烦快一点。”

来不及了,只能直接去餐厅。

算算时间,此时连岁应该已经被司机送到温斯顿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了,这本是最后一步,现在只能硬着€€头€€皮直接上了。

时遇隔着€€西装外套摸了摸口袋里的戒指盒,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柔笑意。

第45章 对不起

温斯顿酒店顶层。

空荡的旋转餐厅内, 只有连岁一位客人。小提琴手正在演奏,声调优雅缓和, 似山间潺潺流动的清泉般, 涤荡人心。连岁坐在窗边,静静地欣赏着窗外绝美的夕阳。

看着这€€一轮红日悬在叠翠的连绵峰峦间,他有些恍神,记忆里医院那个美好的傍晚仿佛也是如此, 如血的残阳下, 是熠熠生机。夕阳西下, 是结束, 也是新的开始。

可€€曾经向往新生的两个人, 如今已是形同€€陌路。

这€€两年, 连岁时常会想起那个傍晚, 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年轻男人站在住院部顶楼, 朝他扬起鲜血淋漓的手腕, 笑着问他酷不酷。那个心存善念的青年,如果没有被€€仇恨裹挟, 想来€€会一直是自€€己爱慕的模样吧。

可€€惜, 事与愿违。

不过,这€€样也挺好, 无爱一身轻。

“抱歉, 我来€€晚了。”

时遇在连岁对面坐下,将他拉回€€了神。

连岁微微一笑,“没事, 也没有等多久。你刚刚说有急事, 都处理好了吗?”

“小事,已经处理好了。”时遇温声道, “想吃什么?点吧。”

“每次都是我点菜,这€€次换你点吧。”连岁有些不好意思道。

这€€两年,每次他来€€找自€€己,不管是在路边小摊还是私人酒馆,又€€或者是豪华餐厅,都是自€€己点菜。说实话,和他吃了这€€么多次饭,都不知道他爱吃什么。每次桌上€€全是自€€己爱吃的,就算是再好的朋友,次次如此,也太不礼貌了吧。

时遇当然不会知道连岁的这€€些想法,他点开桌面上€€的点餐系统,连岁喜欢吃的每一道菜他都熟记于心,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将所有他爱吃的菜通通点了一遍。

以至于菜品被€€服务生端上€€桌的时候,连岁心理压力€€不自€€觉地增大€€。本想让他点他喜欢的,这€€下倒好,比自€€己点的还离谱。

看着满桌的精致佳肴,连岁有些无从下手,“这€€会不会太多了点?我们就两个人,也吃不完啊。”

时遇替他夹菜,柔声道,“我没想这€€些,只是看到了你看吃的,就都点了一遍。”

看似随意的回€€答,却让连岁越发不自€€在。虽然时遇以前在泉山别墅时就一直对自€€己很好,可€€自€€己总是这€€样接受他的好,未免显得太不懂分寸了。

连岁抿唇看着满桌的名贵菜肴,又€€想了想自€€己卡上€€的余额,心一横,“那这€€次,我们AA吧。”

时遇眉心一凝,掏出手机,点开桌面点单系统的结账选项,扫码,付款,一气呵成€€。

看着他这€€流畅的动作,连岁终于忍不住了,“时遇,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应该礼尚往来€€。你每次都这€€样,我…”

时遇收起手机,唇角勾起温和的笑意,“你不用有压力€€,一顿饭而已,没事的。”

连岁眉心紧蹙,有些着急,“有事。无功不受禄,我不能一直接受你的好。”

“连岁,”时遇轻声唤着他,金丝圆镜下常年波澜不惊的眼€€眸逐渐爱意汹涌,“如果可€€以,我想一辈子对你好。”

“什么…”连岁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美眸,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时遇怎么会对他…

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

连岁正打算开口,却听得时遇接着道,“你,愿意吗?”温柔的嗓音里藏了几分期待,缱绻的眸色似乎还带着一丝恳求。

时遇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是连岁从未见过的。他手指微微屈起,咬了咬水润的唇瓣,有些慌,也有些不知所措,但唯独没有心动的感觉,更没有任何打算接受这€€份爱意的想法。

看着连岁如此为难的样子,时遇连忙开口,“没关系,我可€€以等。”

说完他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戒指盒,连岁被€€他的动作吓到,‘噌’地一下站起来€€,“不,不不不,不行。”他连连摆手。

时遇眸色暗了暗,随即又€€燃起痴狂,他紧紧攥着戒指盒,起身缓步走向那个惊慌的人儿,“连岁,我喜欢你,喜欢了很多年。你不愿意,我可€€以继续等,我不怕等的,等多久都行。别拒绝我,好吗?”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遇,连岁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摇着头连连后退,“时遇,不行,我不行的。我对你没有那种想法,从来€€都没有。”

“没关系,我知道。上€€一段感情€€对你造成€€了巨大€€的伤害,那些伤害我都看在眼€€里,我是最清楚你伤痛的人。别怕,总有一天,我会陪着你治愈这€€些伤痛。”

“我知道你因为这€€些痛苦的过去,可€€能还没准备好接受下一段感情€€。但是没关系,我可€€以等的,真的,多久我都愿意。”

时遇在连岁面前单膝跪地,“我这€€一生,只会对你心动。”他将戒指盒递向退到紧贴玻璃墙的连岁,“这€€戒指,你收下,等你愿意了再戴上€€它。什么时候都行,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只要你愿意,即使等到垂垂老矣,我也心甘情€€愿。”

连岁仍旧慌乱地摇着头。

“是担心致致吗?你放心,我当初会在产检建档时签字,我就能把他当成€€亲生儿子对待。他是你的儿子,我只会像疼你一样地疼他,绝对不会让他受到一丝伤害。”

“时遇,别说了,跟这€€些没关系。”连岁顿了顿,“我不喜欢你,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更加不会喜欢。你,明€€白吗?”他确实仍旧对婚姻感到恐惧,但他更清楚自€€己的感情€€,从来€€都不在时遇身上€€。

时遇眼€€中的光黯淡下去,“我只是,不想再跟你做朋友了,想跟你亲近一点,想让你看到我的心而已。也不行吗?”他拿着戒指盒的手仍旧僵在半空。

“对不起。”看着跪在脚边的时遇,仰望着自€€己的那一双眸子,从满眼€€希望到满眼€€失望,连岁真的觉得很抱歉。可€€感情€€的事,也是真的无法强求。

其实与时纵离婚后,自€€己根本就没打算再要什么爱情€€。何况,他在感情€€方面比较执拗,他的爱只会给一个人,既然给了时纵,就绝不可€€能再给别人。虽然结果不好,他也认了。

连岁一直觉得,他这€€一生就要用尽全力€€地去爱一人,要是换了人,那就不是他想要的爱情€€了,还有什么意思。

拒绝时遇,是对他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不应该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以前自€€己太迟钝不知道他的心意,如今知道了,怎么忍心再让他越陷越深?

望着连岁慌乱又€€坚定的眼€€神,时遇红了眼€€眶,“没关系。那你帮我暂时保管一下,好不好?”

连岁摇头,“对不起,真的不可€€以。”

“呵,”时遇垂下头,干笑一声,一滴泪水无声掉落,“没关系,没关系的。”他缓缓收回€€僵硬的手,起身后退几步,给连岁让出一个舒适的距离,“那我们,还能继续做朋友吗?”他嗓音突然哑得发颤,似乎还隐隐透着一丝哽咽。

“可€€以,我们会是永远的朋友。”见时遇后退,连岁紧贴玻璃墙的身子逐渐放松下来€€,“但是,得保持距离。”他突然扬起柔柔的笑意,“所以,这€€顿饭,还是AA吧。”

连岁估摸着包场的费用,和这€€顿饭大€€概的花费,连岁咬了咬唇,给时遇的微信转了五万块钱。

看着时遇仍旧愣在原地,连岁佯装威胁道,“…你如果不收,那这€€朋友就没法做了。”

时遇确实被€€威胁到了,只能收下。

最终,这€€顿饭连岁虽然吃得十分肉疼,但是也吃得特别安心。

算起来€€,时遇算是他如今唯一的朋友。很久以前他也是有朋友的,可€€不论是同€€学€€还是发小,都被€€时纵单方面断了联系,李承焰就是个例子。导致连岁后来€€都不敢交朋友,怕平白无故地害了别人。因为一直抱着这€€样的心态,即使如今没了时纵的管束,他仍是不怎么敢和别人交朋友。

而时遇,陪着自€€己经历了很多事,连岁一向把他当做可€€以依赖和信任的好朋友,如今,只能做个普通朋友了。

吃完饭,时遇送连岁回€€学€€校的职工宿舍后,一个人去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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