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东区音乐公园前€€的那段人行道上。”
连岁心中一沉,原来他早就盯上了自己。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以前€€是不€€是…”
良久的沉默之后,连岁转身,望向时纵,“时先生想问€€什么?这又是您的恶趣味吗?”
“不€€不€€不€€,不€€是。”时纵连连摆手,“你€€别误会,我真的只是想弄清楚,没有别的意思。”
“如果我们以前€€真的是恋人的话,看你€€这态度,我也知道这段感情已经结束了。”
“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
“时先生,请您让开。我的学生们还€€在镇上,我必须得回去接他们。真的没空陪您在这儿演戏。”连岁打断他,绕开人就要走,却被时纵一把拉了回来,一个€€身形不€€稳就撞进了他宽阔厚实的胸膛里。
“放开!”连岁使劲挣扎,时纵越抱越紧。
啪€€€€
一巴掌狠狠甩在时纵脸上。
“时先生,您想让我说什么?!”
“说我会乖乖做您的玩物?!”
“还€€是说我是您的一条狗?!”
气急之下,连岁红了眼€€眶。
看着他漂亮的眼€€眸快要落下泪来,时纵近乎本€€能地松开了紧扣在他腰上的手。
“对不€€起,我没想到我们竟是这样€€的关€€系。真的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这个€€答案属实是他没想到的,他本€€以为€€自己和这个€€男人之间应该是恋人关€€系,可能因为€€矛盾或者误会分了手,而自己单方面放不€€下对方。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之前€€竟然如此混账,对这样€€美好的人说出这么禽兽的话!
之前€€将他从水里救上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他后腰上有一处烫伤疤,在白嫩的肌肤上,显得格外丑陋。而那种伤疤,自己腰上也有。
在国外的时候,时纵就经常在想,自己身上的伤疤和咬痕都是怎么来的,如今已经有了大致的答案。
面前€€的这个€€男人,漂亮,柔弱,娇嫩,即使是在长期注射药物的情况下,他也根本€€不€€可能伤害得了自己。所以腰上的伤疤,应该是自己烫的,而他后腰的伤疤,应该也是自己烫的。
至于手背上的咬痕,可能是他在反抗自己的时候咬的。
禽兽!禽兽!禽兽!
自己以前€€真是禽兽不€€如!
连岁擦掉眼€€角挂着的泪水,“您如果真觉得抱歉,就麻烦您让开。”
时纵收起想给自己两巴掌的冲动,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故意要拦你€€,是这样€€的,可能你€€不€€了解,这里地势偏僻,没有班车,也打不€€了车。何况现在已经傍晚,你€€出去很不€€安全。”
自己当时为€€了甩掉老爷子的人,从湖里出来对他做了急救措施后,就慌忙背着人随便上了一辆路过€€的城乡客车,挑了个€€最€€偏僻的地方下车。然后坐了一位老伯的农用车,才€€进了这个€€小村子。见他迟迟没有醒来,又背着人走了数十里山路,才€€到了如今这个€€小诊所。
连岁将信将疑地看着他,片刻之后他又转身看向窗外山雨欲来的阴沉天色。这小诊所四周都是郁郁葱葱的林木,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其他人家。已经到饭点了,却连一缕炊烟都没有,可想而知这附近确实人烟稀少。
时纵没有骗他。
可学生们还€€在古镇,而且一同来的同事们肯定€€也会担心他,说不€€定€€已经报了失踪,为€€了避免浪费警力,自己理€€应跟他们报个€€平安。
连岁摸了摸自己身上和裤子的口袋,什么也没有。他又匆忙跑到病床边,将床上仔仔细细地翻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想来是掉进湖里了。
最€€终,他把目光投向时纵,“手机借我用用。”
时纵当然不€€可能有手机,他提前€€回国,拼命从祖宅里逃出来,都是为€€了找到梦中的那个€€男人和失去的部分记忆。如今阴差阳错地碰到了梦中人,又怎么可能让对方轻易地从自己身边离开呢?
为€€了防止被追踪,两人的手机早都被他扔在了湖里。
“…手机都掉湖里了。”
看着连岁失望的模样€€,他又连忙接着道,“你€€放心,此事因我而起,等过€€些€€天我们从这儿出去后,我赔给你€€。”
连岁有些€€无语,他绕开紧跟着自己的时纵,朝房门走去。
“天已经黑了,你€€还€€是要走吗?”时纵又跟了上去。
“我去找电话。”连岁扔下冷冷的一句话,就出了门。
起风了,楼道的窗口突然灌入一阵冷风,连岁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衬衣,朝楼下走去。
这小诊所十分破旧,类似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那种私人诊所,栏杆早已被锈蚀,墙面斑驳得不€€成样€€子,这呼啸的风声一响起,楼道内昏黄的灯光就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
偏偏这楼道内走起路来还€€有回音。
不€€得不€€说,挺渗人的。
连岁的脚步都不€€由得放慢了许多。
轰隆隆€€€€
一道雷鸣,吓得他一把扶住锈迹斑斑的栏杆,铁锈的颗粒感让他手心有些€€不€€适,他收回手,在闪烁的灯光下,仿佛看到了一手的鲜血。
轰隆!
随着又一声刺耳的炸响,灯光骤然熄灭,屋外狂风携雨。连岁被吓得彻底破防,惊叫出声。脚底一个€€没踩实,整个€€人都往前€€扑了下去。
正在他万分惊惧之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将他拉入了怀中。
“别怕,我在…”男人低沉又温柔的嗓音在头顶响起,这一刻连岁又不€€争气地有了安全感。
漆黑的楼道内,一平缓一急促的两道呼吸声,在雷声消散后显得异常暧昧。
连岁后知后觉地推着人,“放开我。”
“别动。”时纵收紧手上的力道,“我看不€€清,一旦挣脱,我护不€€了你€€。”
连岁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又听€€得时纵温柔的嗓音,“要是从这儿摔下去,半个€€月你€€都下不€€了床。你€€如此抗拒我,肯定€€也不€€想和我在这儿待那么久吧?”
“…”连岁无言,但挣扎的力道渐渐弱了下去。
良久的沉默之后,时纵的声音再€€次响起,“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别装了,时先生。您不€€累吗?”
“就当我们重新认识一次,好不€€好?”时纵想,以前€€是自己禽兽,但是命运既然让他们再€€次相遇,那他就得拼尽全力为€€自己争取一次。
“你€€就说一次,就一次。好吗?”
听€€着头顶传来时纵有些€€哄人的语调,连岁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他一向高高在上手段狠辣,何时有过€€这个€€样€€子?
而时纵还€€在继续,“我是真的记不€€得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一个€€病人,行不€€行?”
连岁被他磨得浑身难受,终于受不€€了脱口而出,“连岁。我叫连岁!”
连岁…
时纵整个€€人突然僵住。
他想起了那天在人行道上第一次见到连岁,接着又见到时遇。那枚刻着‘遇€€岁’的钻戒,会不€€会是…
良久的沉默之后,时纵再€€次开口,“你€€认识时遇吗?”
连岁有些€€不€€耐烦,“时先生,别玩了。我真的不€€想陪您继续演这失忆的戏码了。”
“那天你€€们是不€€是见面了?”
“跟您没关€€系。”
“他喜欢你€€?”
“…”连岁感觉被冒犯到了。
“是吗?”
“…”
“你€€们认识。如果是不€€认识的人,你€€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时遇是谁。”
“你€€们那天也确实在一起,不€€然不€€会那么巧。他的出现就是为€€了给你€€制造离开的时间,对吗?”
“你€€们后来去了哪里?”
“够了!”连岁气急,“我跟时遇怎么样€€,您不€€是一向很清楚吗?何必明知故问€€?”
“所以,”时纵嗓音沉了沉,“我都猜对了,是吗?”
“是!您满意了吗?”连岁再€€次挣扎起来,“可以放开我了吗?”
“不€€行。”时纵紧紧搂住怀里软软的人儿,完全不€€给他挣扎的空间,“你€€没答应他,”我还€€有机会。
“我答应了!”
“行,知道了。”
“???”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我抱你€€上楼。”
“不€€用!”连岁话音未落就被拦腰抱起。
“你€€不€€是看不€€清?”连岁有些€€无语。
“全凭感觉,所以别动。”
“…”
连岁倒是想动,可他根本€€就动不€€了半分。
第47章 都是你的
时€€纵抱着人摸黑上楼, 雷声轰隆的间隙,他嗓音柔柔地问, “我以前是不是也这样抱过你?”
这风雨交加的夜里, 极缓但沉稳的脚步声在漆黑的楼道内竟让人十分安心。
连岁呼吸平缓,没有说€€话。
“…难道我都没抱过你?”时€€纵都快不知道该怎么骂以前的自€€己了,这么漂亮娇弱的美人,就应该疼着宠着, 自€€己竟然还让人家做狗!
“时€€先生, 我不想聊我们的过去。”
“好, 不聊。”
连岁确实不想聊这些, 那些卑微求爱的过去, 那些被肆意凌虐的过去, 时€€刻都在提醒着自€€己, 时€€纵是个冷血的魔鬼, 根本€€不值得自€€己对他付出€€真心。
虽然他如今看起来€€好像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但是也不排除他可能是装的。就算他真失忆了,自€€己和他也没什么好聊的。
想到€€这里, 连岁突然有一瞬愣神。那个二十二岁心存善念的时€€纵, 又浮现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