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说服了时遇,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救护车已经€€离开€€,时遇也拨开€€人群朝连岁走€€了过来。
“严重吗?”连岁迎上去,红着眼问。
“目前情况不清楚,据医生说有可能是药物过量导致,具体的原因,得送到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才知道。”
“好,谢谢…”
连岁拉着儿子就要走€€,时遇一把拦住他,“你要去哪儿?”
“去医院。”
“你不能去。”时遇推了推金丝圆镜,有些慌,“爷爷要是看€€到你和他仍有联系,会€€伤害你的。”
连岁绕开€€他,“我不怕。”
“我怕!”时遇一把拉住连岁的手,“时家在海外的事务出了问题,我现在得立刻出国一趟。在我走€€之前,必须要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我才能放心。医院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去的,太危险了!”
见连岁不说话,他接着道,“不然你就跟我出国,等处理好一切后,我们再回国。或者你要长期定€€居在国外也行,我陪你。”
连岁转身看€€向时遇,泪水从眼尾滑落,他缓缓抽动被€€时遇紧紧握住的手腕,“时遇,别拦我,我想守着他。”
闻言,时遇瞬间就松了手。
看€€着连岁拉着儿子走€€远的身影,时遇又藏起情绪,拖着不太利索的腿连忙追了上去,“这里打车不方便,我送你。”
*
连岁和连致刚下车,就看€€到医院门口一堆记者围着时怀振,时遇护着他和儿子绕过人群,进入医院。
刚进大堂又是一阵混乱,一部分记者和一大群医护人员追在行为失常的时纵身后,没等连岁和时遇走€€近,就听见有人大喊,“病人跑了!”
连岁立马抱起连致,跟着众人追了出去,却连时纵的背影都没见着。
而此刻,周围的人很吵,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刺痛了连岁的心。
“唉,这好好的人说疯就疯了。”
“你们刚刚没听医生说吗?是镇静催眠类的精神药物使用过量导致的。”
“他为什么会€€用这种药物啊?难道本€€身就有精神问题?”
“不清楚,也不是没可能。不过也有人说…”
“说什么?哎你怎么磨磨叽叽的,急死人了!”
“嘘,这我只能悄悄告诉你们,都别乱说啊!”
“行了行了知道,快说快说。”
“有人说,是被€€时老先生强行注射的,为了逼婚。”
“什么?!这不是犯法吗?”
“嘘€€€€小点声儿!这不是没证据吗,只是传言,传言。”
“唉,这位时家的表少爷,怪不得是表的呢。外孙就是比不得家孙好,真可怜。”
“可怜?呵,要我说啊,就是活该!”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有没有点儿同€€情心啊?”
“你们还不知道吧?我今早刚听说的,这位时家的表少爷,曾经€€和一个男人有过一段婚姻,还是个虐妻的人物呢!最后被€€那个男人起诉离婚,之后销声匿迹两年,如今又突然冒出来和万家的小千金订婚。这种人,值得同€€情?”
“什么?!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虐妻也太禽兽了,活该成了个疯子!”
“就是,活该活该…”
…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还在继续,人群中的连岁早已泪如雨下。
“爸爸,我们走€€吧。”连致抱着连岁的脖子,小声道。
连岁定€€定€€地僵在原地,动不了半分。
“爸爸,他都疯了,我们走€€吧。”
“爸爸…”
“爸爸,我们走€€吧,你胃疼刚好,医生说要按时吃饭。这都下午两点了,你该吃点东西了。”连致将€€手腕的电话手表举到连岁眼前。
看€€着毫无反应一直流泪的连岁,连致心疼坏了,“爸爸,你为了一个疯子这样值得吗!”
“致致,不许这样说你父亲。”连岁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看€€向气鼓鼓的儿子,“致致是不是饿了?”
“是!我饿了!快饿死了!我们能走€€了吗!”连致真的快被€€自己这傻爸爸给气死了!那个坏人曾经€€那样伤害过他,如今疯了就能一笔勾销了吗?
他是自己的父亲,又怎样?
不过是个害爸爸受伤的坏人!他连致才不要这样的父亲!他不配!
不配不配不配!
“好,那我们叫上时遇叔叔,去吃你喜欢的意面€€好不好?”
连致极其敷衍地‘嗯’了一声,真是服了,要不是他说自己饿,爸爸估计得在医院守到地老天荒呢!那个坏人,他配得上爸爸这样对他吗?
连岁抱着连致从人群里挤出来,才发现时遇正拖着不太方便的腿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拨着人群找人。
他连忙走€€过去叫住人,“时遇。”
时遇惊愕回头,随后又满眼担忧道,“连岁,你没事吧?刚刚那么多€€人一下涌了出去,有没有撞到你?”
连岁浅笑了一下,“没事。我们去吃饭吧。”
“瞧我,都忘了。你们早饿了吧?走€€走€€走€€。”说着他就领着人避开€€人群,走€€出医院上了车。
*
意式餐厅内,连岁握着叉子,盯着盘中的意面€€,迟迟没有动静。
“爸爸,吃面€€。”连致柔声提醒。
连岁却仿佛没听见似的,仍旧盯着意面€€出神。
“爸爸!”连致提高音量。
连岁这才回过神,连忙看€€向儿子,“嗯?怎么了致致?不好吃吗?”
连致拿着叉子气鼓鼓地瞪着他,不说话。
时遇忍不住笑了一下,“致致叫你吃面€€呢。”
“啊,抱歉,”连岁温柔地看€€着儿子,低声道,“爸爸没听见,致致,对不起。”
看€€着连岁跟他道歉,连致立马败下阵来,“快吃吧,我原谅你了。”
“好。”连岁吃了一小口,味同€€嚼蜡,过了一会€€儿,又看€€向时遇。
“还没找到。”时遇心领神会€€,“放心,一旦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连岁抿了抿唇,低低地道了声,“谢谢。”
吃完饭,时遇将€€连岁和连致送回职工宿舍后,就径直去了机场。
这次海外的事,事发突然,又偏偏赶在时家和万家订婚的当口,而负责海外事务的时纵又突然发病,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如今还不知所踪。
国内的事务一向是由€€大哥在掌管,针对这次媒体放出的不实€€报道,他正在紧急召开€€新闻发布会€€。而国外的这个烂摊子,在中午他刚见到时怀振时,就接受了出国的安排。
他这一走€€,短期内就回不来了,而连岁…
唉€€€€
坐在车内的时遇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对司机道了句,“开€€慢点。”
慢一点,慢一点离开€€有连岁的城市。
第53章 老婆
翌日, 天蒙蒙亮,一夜无眠的连岁拖着€€疲累的身子, 起床做早餐。他€€将小米粥熬上后, 才去洗漱。轻手轻脚的动作€€,生怕吵醒了儿子。
看€€着€€镜中有些憔悴的面容,连岁刷牙的动作€€不自觉地减缓了许多。
不知道时纵现在会在哪儿?有没有吃饭?他€€神智失常,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越想, 连岁的心就越乱。手上原本慢到极致的动作€€, 又突然加快起来, 三下五除二洗漱完, 他€€就关了火, 套上外套, 打开了门。
“老婆…”高大€€的阴影从上往下笼罩着€€连岁, 英挺的身躯猛地压了下来, 连岁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搂进€€滚烫的胸膛里。
没有危险, 没有受伤,没有自己胡思乱想的一切, 看€€起来很好, 只€€是有些虚弱。虽然那略带委屈的低哑嗓音叫着€€的人并不是自己,但连岁的心顿时安宁了, 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失了神。
空气短暂凝滞后, 恢复理智的连岁开始挣扎,“时先生,请您放开我。”
“什么时先生, 怎么跟老公说话的?”时纵低沉喑哑的嗓音在头顶缓缓响起。
“您认错人了, 放开我。”连岁本能地挣扎,不知道为什么, 即使到今时今日,在知晓时纵已经精神失常的情况下,自己和他€€这样近距离接触还是会有些浑身不适,有恐惧也有抗拒。特别是他€€口中还叫着€€别的女人,想到这里,连岁就无法忍受。
“不放。”时纵下巴搁在连岁的头顶,用他€€从未听过的语气撒着€€娇,“老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找了好久好久,才不要放开你。”
连岁极度反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挣扎的力度也越来越大€€,“时先生!麻烦您清醒一点,我不是您的什么老婆!”
“瞎说,”时纵在他€€额头印上一吻,笑盈盈道,“你就是我老婆。”
“时纵!”突然的冒犯,让连岁气急,他€€咬牙狠狠一脚踩在时纵的脚上。
时纵却仿佛不知道疼痛似的,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将人压在门上,越搂越紧。
笑意盈盈的薄唇从连岁的额头移至眉眼,然后是鼻尖,最后在距离他€€水润的粉唇不足半寸的位置停了下来。
“你是连岁,是我风风光光从连家明媒正娶过来的男人。你是我的夫人,夫人就是老婆,有问题吗?”低沉的嗓音声调暧昧,冷棕的眸子溢满深情,看€€得连岁倏地红了脸。
原来,他€€口中的‘老婆’,是自己。
但这突然的正经,让时纵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个精神失常的病人。连岁很快就反应过来,别过脸,拉开和他€€暧昧的距离,也趁机躲开他€€炽热的目光。
“别这么叫我。既然你全都想起来了,应该也记得,我们早就已经离婚了。”连岁嘴上冷淡,但心却莫名地跳得有些快。
“离婚?有吗?我不记得啊。我们明明才刚结婚。”时纵突然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他€€捧起连岁的脸,将人掰过来与自己对视,用从不可€€能出现在他€€眼中的无辜眼神看€€着€€连岁,“老婆,别闹了。我错了,虽然我不记得哪儿错了,但老婆不可€€能有错,都是我的错。别生气了好不好?老婆~”
连岁奋力扒开他€€的双手,“时纵,你别胡说八道了!”可€€刚解救了脸,手又被扣在了身后,他€€就这样一手扣住连岁的双手,一手搂住连岁的腰肢,将人紧紧抵在门上。